三姨娘一口氣說完,又嗚嗚嗚嗚的哭了起來。語氣哀怨悽慘,令聽到的人不由的都恨不得同她一起落淚。
夏書眉卻在這時,大聲辯解道:“老爺,不是她所說的那樣的,不是的,她胡說,那火分明是她放的,如今卻我是我誣賴她,老爺,您要查清楚事實的真相,不要被她矇蔽了,老爺,您要相信臣妾,臣妾並未放火!”
“哼,到如今你卻還在狡辯,若不是樑王親眼所見,爲夫到如今還不肯相信,你真是令我失望呀!”
風徵鴻雁說著搖頭,他痛心疾首的樣子頓時令夏書眉的身子搖晃了一下。
如今,正廳之中只有他們?nèi)耍L徵鴻未曾叫別的人來,如此做,還是給夏書眉留著一定的顏面的。雖然她犯了錯,但,風徵鴻卻也不敢拿她怎樣,夏書眉自然是曉得這一點,因此,她並不擔心自己的性命,然,對她而已,她更看重的是風徵鴻對她的感情,至於她的性命,反而卻在其次了。
如今,她見風徵鴻居然說出對她失望的話,心裡頓時如同被刀割一般的難受,她忍了半晌,這纔沒有倒下去,又是半晌,這才悠悠的說出話來。語氣間卻甚是悲涼。
她道:“老爺,在您的心裡,臣妾果然是那樣的人嗎?既然如此,那臣妾所幸全說了,也好讓您徹底明白臣妾心中所想。今日這事,不管臣妾做的錯或者對,臣妾從未後悔過。”
頓了一頓,夏書眉又道:“這麼些年,臣妾跟著老爺,一直無怨無悔,從您只是一個副帥的時候,臣妾對您就一心一意,那時,老爺連娶妻的錢都沒有,婚禮舉辦的甚是簡單,可是臣妾的心裡是甜蜜的。老爺可曾記得這根簪子?”
說著,夏書眉從頭上拔下那根銀簪子。問道。
風徵鴻隨著她的訴說,似乎也想起了那些陳年舊事。眼神有些迷離。他點了點頭。
夏書眉繼續(xù)道:“這根簪子,是老爺當初給臣妾的唯一定情信物。臣妾一直把它當做寶貝一樣戴在頭上,這麼些年從未離開過。老爺可知這是爲何?”
夏書眉看著風徵鴻,眼中漸漸氳氤了些許霧氣。彷彿又回到了當年那美好的時光。
然而,風徵鴻雁眼中卻是一片茫然,他不明白,自己後來當了大將軍,有了地位,送給夏書眉的禮物都比那根銀簪子值錢,她卻爲何獨獨喜歡那支呢?
夏書眉見他到如今依然不懂,不由苦笑一聲,這才說道:“當初,老爺雖然沒錢,而我夏家卻是有名望的貴族,夏家當初並不曾答應將臣妾許配給老爺,是臣妾已死相逼,母親才答應將我許配給老爺,那是因爲臣妾是真的喜歡老爺呀!剛剛成親的那會兒,雖然過著簡樸的生活,可臣妾卻覺得是最幸福的時候,然而,後來,老爺您平步青雲(yún),官位一再遷升,家裡也多了二姨娘,三姨娘,四姨娘,五姨娘,六姨娘,七姨娘……老爺,您只道臣妾從未吃醋,大方端莊,卻從未想過臣妾內(nèi)心的苦。這世間,有那個女人能忍受同別的女人分
享自己的夫婿。老爺,我努力想成爲您滿意的女人,一個您覺得識大體,懂事故的賢內(nèi)助,臣妾也一直努力做著,可老爺,您可曾想過,這些,是我願意的嗎?對,那火是我放的,我就是要燒死您同杜夕顏那賤人所生的孽障,我就是要陷害您最喜歡的三姨娘。因爲,我恨她們,因爲她們活生生的從我的手中奪走了您的愛!是我,都是我!”
夏書眉說到這裡,泣不成聲。
三姨娘跪在那裡默不作聲,她以爲,夏書眉永遠也不會在老爺面前說這些,卻未曾想到,她居然這麼快就說了,看來,剛剛老爺對她的態(tài)度果然刺激到她了。
這個女人,千般惡毒,卻終歸也是有自己的軟肋。想到這裡,三姨娘不由的心裡佩服起了風纖雲(yún),這一步步按照她所計劃好的走來,果然達到了自己的目地。原本,她還未想到要誣陷夏書眉放火,都是風纖雲(yún)教她的,而她居然算出了風徵鴻會因此而所出一些傷害夏書眉的話,她更算準了夏書眉定然是受不了風徵鴻厭惡的語言和態(tài)度,依照她的性子,定然是要說出這番話來的。
這也就間接的承認了自己放火是事件。
風徵鴻在她說完後,神情有一絲動容,然而更多的卻是氣憤,沒想到這麼些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僞裝的。
雖然,之前他也有所耳聞,而對杜夕顏所做的一切,他雖然也隱約有所察覺,卻也並未放在心上。只因當初,杜夕顏並不是的多事的人。遇到事情也只曉得隱忍。
如今,經(jīng)她自己的嘴裡說出來,風徵鴻這才恍然大悟。
雖然,他也感動於夏書眉對於自己的癡情,然而,他卻忘不了當初夏家對於自己的侮辱和輕慢,這麼些年來,他一想到那個時候,心裡還很是憤憤。
當年,他帶著禮物上門提親之時,夏家的主母,夏書眉的母親霍桐居然將他趕了出來,還將他帶去的禮物也扔了出來,他蹲在地上撿拾那些東西的時候,心中就暗暗發(fā)誓,他一定要出人頭地,做出個樣子給他們看。後來,在夏書眉的堅持下,他終於同她成了親,然而,夏家卻從未看得起他,從平日裡對他的態(tài)度上就能看出來。
後來,他的地位越來越高,然而,對於他們當初帶給他的羞辱,他卻永世也不會忘。在他的心裡,夏家便是一根刺,雖然在朝中,夏家對於他的支持也是不可抹殺的,然而,骨子裡,他卻很是忌諱別人談及他同夏家的關(guān)係。
更令他不能忍受的便是夏書眉的飛揚跋扈的性子,她是夏家的千金小姐,若是兩人之間有個什麼分歧,她必然會強勢的非要同他爭個高低,而他卻必須忍受她的蠻不講理。有幾次,他都在在那樣的情況下,摔門而去。
他娶了後來的幾房姨娘,她們的地位都不如他,她們每一個在他的眼前都是低眉順眼,想要努力的討好他,在她們那裡,他得到了作爲一個男人應有的尊嚴。
因此,他樂此不疲。
直到此時,他並未認爲自己有錯
,錯只錯在夏書眉生在了夏家。如今,夏書眉跟她訴說她的委屈,他心中是有觸動,更多的卻是觸動了他對夏家的不滿。
只見他沉思片刻,赫然站起,冷冷的看了夏書眉一眼,這才說道:“夫人,事情既然是你做的,多說無益,你既是夏家的女兒,我便只能送你回夏家。由夏家處置。”
說完,風徵鴻果然起身,對外面吩咐道:“來人,將夫人送到夏家去吧。”
“老爺!你果然如此不念舊情?”
夏書眉愣在了當下,直到風徵鴻擡腳走到門口,她才哭著撲過來問道。
“舊情?你如今連殺人放火的勾當都幹得出來,還有臉求我念舊情?你且去,我倒要看看,夏家會給我怎樣一個交代!”
風徵鴻說完,不再回頭,大踏步的走了。
夏書眉這才轟然倒地,坐在地上乾嚎了起來。
三姨娘見風徵鴻走了,這才站了起來,揉了揉跪的痠麻的腿,卻是一臉滿足的笑意。
她走到夏書眉面前說道:“夫人,在這裡乾嚎有什麼用?既然老爺請您回孃家,你便快去吧,否則,老爺發(fā)起火來,可是很可怕的喲!”
說完,三姨娘便扭著臀部向門外走去。
“你……你跟四丫頭那小蹄子勾結(jié)在一起了?”
身後,夏書眉陰毒的問。
三姨娘回過頭來,道:“勾結(jié)?夫人說話可真難聽,如今我韻梅在這風府,可是什麼地位都沒有,若是夫人想要害我,只怕我有幾條命都不夠的,若不尋個依靠,不是死了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嗎?夫人,我勸您,還是莫要再跟四小姐鬥了,您是鬥不過的。否則,後果可是很嚴重的喲!”
這一次,三姨娘說完便向門外而去,沒有再回頭。
夏書眉坐在地上,半晌未曾再發(fā)出一個字。
被送回夏家,意味著什麼,她比誰都清楚,在大炎國,嫁出去的女兒那便是潑出去的水,若是因爲犯錯而被送回去,那便是奇恥大辱。
夏書眉是極爲好面子的一個人,又如何甘心就這樣回去?然而,風徵鴻的脾氣她卻是知道的,爲今之計,她也只能先忍氣吞聲的回去,而後再想辦法回來。
風纖雲(yún),都是你害我的,我一定會回來找你報仇的!
夏書眉想到這裡,咬牙切齒的在心裡罵道。
罵完了,她這才收拾了一番,帶著兩名丫鬟上路了。
風纖雲(yún)正在冬梅居里看書,突然一連打了兩個噴嚏,不由喃喃自語道:“一想二罵三感冒,莫非是誰在罵我?”
話音剛落,就見燕兒風風火火的從外面跑了進來說道:“小姐……小姐,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什麼事大驚小怪的?”
風纖雲(yún)對於燕兒的已然無語,有些無奈的問道。
“小姐,夫人被老爺趕回夏家了!”
燕兒高興的說。
“哦?只是趕回夏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