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二姨娘這才大著膽子說道:“老夫人,您仔細聽我說來,那日,夫人因爲三妹的事情,被老爺送回了夏家。奴婢……奴婢便給了四小姐一瓶桂花油和一盒胭脂。”
“哦?那又如何?”她的話音剛落,霍桐疑惑又問。
“只因,夫人平日裡未曾給過四小姐日用和月利,因此,奴婢……奴婢心裡有些替四小姐打抱不平,見她也死了孃親,這才心生憐憫之情,想著給她送這些東西過去。然而,卻找不到一個好的由頭,這才說幾位小姐都有。”
說到這裡,那二姨娘話峰一轉,又恨聲說道:“誰料那四小姐卻是個恩將仇報之人,她,她居然給那胭脂里加了蝕顏散再送了回來,當時,大小姐正好來奴婢這裡,奴婢也不知情,便將那東西又給了大小姐。老夫人,夫人,奴婢知錯了,還請老夫人,夫人給奴婢主持公道!”二姨娘這片刻時間便推翻了之前的口供,換成了如今的說辭。且說的有理有據,令人不禁唏噓。
風徵鴻聽到這裡,上前一步,道:“老夫人,你莫要聽她胡謅,那日她明明親口承認是她放的毒藥,如今卻誣賴別人。”
“哼!誣賴?賢婿,你且將那被誣賴的人,還有我外孫女兒纖月請來,當面對質便知。何苦如此袒護?”霍桐冷笑一聲,說道。
“……袒護?”
風徵鴻聽了此話,心口頓時憋了一口氣來,自己當初審理的好好的,如今岳母又裡摻合。這二姨娘在這個時候翻了口供,卻說的有理有據,令人不由懷疑這其中是否有詐,然而,他卻沒有證據證明。只能據理力爭。
沒想到霍桐卻如此一說。直氣的他無言以對。
過了半晌,這才說道:“來人,請大小姐和四小姐客廳來。”
“是。”馬上有人領命而去。
風纖雲此時正在屋中看書,忽而聽見門口有人在喚:“四小姐,老爺有請!”“誰呀?”燕兒聽見聲音,急忙迎了出去。只聽得兩人的對話聲便傳了進來。
“夏老夫人來了,老爺請四小姐過去一下。”
這是小廝的聲音。
“哦,老爺有說何事嗎?”
燕兒又問。
“這倒是不知,四小姐去了自然便知道了。”
那小廝又道。
“呸,若照你如此說,那何須問你?”
燕兒氣的啐了他一口,這才轉身回來回話。
風纖雲已經聽見了,因此將書放下,在鏡前將自己有些散亂的髮絲攏了攏,又將身上的衣服用手撫平了下,這才帶著燕兒走了出去。
看來,這夏來夫人似乎是來找自己麻煩的。
她倒要看看,她究竟能將自己怎樣?
就在風纖雲離開冬梅居之後,便有兩個人偷偷摸摸的進了冬梅居的門……風纖雲帶著燕兒剛到客廳,一眼便看見一頭銀絲,拄著龍頭柺杖的老國公夫人正在堂上一臉怒意的坐在廳中央。
風家的住母夏書眉站在一邊,而風纖月頭上戴著一個斗笠,正嗚嗚咽咽哭的傷心。
“祖母,母親,你們可來了!”
“祖母,孫女兒如今被毀了容貌,生不如死,還不如讓孫女兒死了吧!
”
風纖雲冷眼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幕,心中已然明白過來。
看來,這祖孫三人,今日是衝著她來的。
風纖雲哭了片刻,霍桐還有夏書眉勸著也站在夏老夫人的另一邊。斗笠遮住了她的臉,令人看不見她的容貌,然而,風纖雲卻能感受到她身上所散發的濃濃的戾氣。
夏書眉同霍桐如今也都看向她,某種的狠戾之氣令風纖雲感覺四周的空氣都凝結了一般。
風纖雲剛剛進入到客廳裡,就已經能感受到這裡的氣氛異常壓抑。
“見過老夫人,見過父親,見過母親!”
風纖雲定了定心神,走了過去,接著,俯身一拜,眼中平靜無波,彷彿並不曾發覺即將到來的兇險一般。
“纖雲,你起來吧。”
風徵鴻見老夫人未曾叫風纖雲起身,她卻說道。
“是。”
風纖雲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這纔看向屋子裡別的人。
夏書眉的眼睛紅腫的厲害,想必此時心中必然恨的要死。
而這老夫人,看起來倒還沉著冷靜,風纖雲不由在心裡有些佩服,畢竟薑是老的辣,既然看見了風纖月如今的樣子,卻依然表現的如此沉著,還真是令人敬佩。
“四小姐,老身來風府,原本是想同賢婿商量一件事,然而,卻聽到了些不該聽到的話。老身想請你來解釋解釋。”
“哦?老夫人請說。”風纖雲站起身,又微微一福才說。
“你也是郡主,和老身是一個品階,不必如此客氣。”沒想到這老夫人倒還是懂些禮節,不像風纖月和夏書眉,從來不把她這個郡主放在眼裡,雖然明知道這只是老夫人的表面功夫,風纖雲還是覺得,這老夫比她的女兒和外孫女強多了。
風纖雲笑了笑,道:“老夫人說哪裡話,就算是一個品階,您是長輩,還是要拜的。”夏老夫人點了點頭。這才說道:“你倒是懂規矩。既然如此,老身便也不拐彎抹角了,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老身曉得,我的女兒和外孫女以前對你多有不敬。老身在這裡向你賠不是了。”
風纖雲:“……”
她沒想到夏老夫人居然會跟她一個小女娃說這些。心中不由腹誹道:“夏書眉如此狠毒的人,如何會有如此知情達理的母親呢?真是奇怪。”
不過,她心中的腹誹還沒完,夏來夫人又道:“可是,即便是她們不對,你也不能害她們呀……”
“什麼……我!”風纖雲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中一凜。
如此迫不及待的就開始了嗎?
她何時害過她們,是她們屢次害她還差不多。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她冷笑一聲,淡淡應道:“我沒有!”
“沒有?那日那胭脂你爲何收了,卻又要退回去?若有心不收,爲何不直接退給丫頭思琪?”霍桐厲聲問道。
“我……當時是丫鬟燕兒收的東西,並不是我,只是在她拿進來之後,我纔去找二姨娘退的。”
風纖雲見她如此一問,心中“咯噔”一下,看來,這夏老夫人是有備而來,先禮後兵,這哪裡是比夏書眉知書達理。
分明是深藏不露!看來,這個
老婆娘,比夏書眉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且,她總覺得那裡不對勁兒。可是,一時半會兒卻也想不出來。她的思緒才轉到這裡,霍桐又問:“既然四小姐如此篤定,那麼,您便是矢口否認了?”
“笑話,什麼叫矢口否認?我沒有做就沒有做,爲何要否認?況且,此事是父親親自審理過的,難不成老夫人這是要推翻父親的審理結果?這麼說,您是不相信父親了?”
風纖雲見她如此不客氣的說話,自然也不客氣的迴應道。
“哼!好一張伶牙俐齒,老身倒是小看了你,你休要挑撥是非,既然這件事審理有誤,我這個岳母便有資格重新審理。你既說沒有?口說無憑,四小姐,若說你未曾下過毒,那你敢讓人去搜你的屋子嗎?”沒想到霍桐卻步步緊逼道。
她的話剛問出口,風纖雲馬上意識到:“壞了!自己同燕兒就這樣出了門,難保沒有人在此時進入冬梅居,或許,東西已經放在了該放的位子,自己中計了!若不讓搜,便是做賊心虛,若讓搜,準時一搜一個準,況且,她的屋中確實藏有許多毒藥,若是被他們搜出來,還不知是什麼結果呢。”
正當她猶豫之際,霍桐又冷笑一聲問道:“怎麼,四小姐不敢嗎?”
風纖雲眼珠一轉,卻一指二姨娘道:“要搜我的屋子也可以,但是,必須先搜二姨娘的。畢竟,當初她纔是第一個接觸那胭脂的人。”
“好!那就先搜二姨娘的。”霍桐卻將柺杖一擲,說道。
說完,她這纔像是想起什麼般,問一直低頭站在一旁的二姨娘道:“二姨娘,你認爲如何?”
“奴婢願意。”二姨娘低聲答應。
“如此便好,事不遲疑,如今我們便去。”
她能如此說,自然是做了準備,風纖雲如何會在二姨娘的屋子裡搜到任何東西?
然而,她卻是不知,風纖雲也不過是拖延時間而已。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麼,一行人便浩浩蕩蕩的向二姨娘所住的院子而去。
風纖雲跟在衆人身後,心中卻甚是焦急,她悄悄吩咐燕兒偷偷溜出去告訴重光,好讓他想辦法將冬梅居里的那些毒藥粉全收起來。
然而,燕兒也被那夏書眉身邊的丫鬟們圍著,無法脫身。
以至於行至到二姨娘的院子前,也未曾找見機會。
衆人站定,那夏老夫人霍桐回過頭來,對衆人說道:“我們人多手雜,不如就守在門外,各房裡派出幾個下人去搜,這樣也公平,大家看如何?”“如此甚好!”衆人全都頷首稱是。異口同聲說好。
風纖雲此時卻無心聽她們的對話。她一直在尋找機會,看能不能找到重光,好讓他給自己將冬梅居的東西拿走。
在風家,她所信任的人中,也只有重光了。
風徵鴻一直跟在衆人身後,一言不發,他對這個岳母一直都有意見,對於她的這種鳩佔鵲巢的做法更是反感,然而,作爲女婿,他卻不能說什麼,因此,不管霍桐說什麼,或是提什麼建議,他都不置可否。
就在此時,不遠處急步走來一個人,到了風徵鴻面前,急聲稟告道:“老爺,羌國太子到訪。您快去迎接一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