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未曾亮,青竹掀開了夢繞的被子,清晨的風(fēng)還是微微有些冷,夢繞一個激靈便猛地坐了起來。
倒是一旁的李玲瓏還裹著自己的被子在睡覺。
只見青竹笑瞇瞇地看著夢繞,“昨夜裡也是小姐交代了奴婢,非得將您鬧醒了纔好。如此,奴婢也就使用了這個法子了。”
夢繞聞言還是大氣地擺了擺手,白皙的手搓了搓眼睛,這才說道:“洗漱吧。”
青竹脆生生地應(yīng)下,連忙招呼站著丫環(huán)婆子伺候。
張嬤嬤今個兒也是早早便到了夢繞的院子,此時見著夢繞已經(jīng)醒來,便也依照了明國皇后的叮囑教導(dǎo)夢繞一些爲(wèi)人婦,爲(wèi)人媳婦的規(guī)矩,以及再細(xì)細(xì)地說了房中秘事。
夢繞逐一聽了,並且謹(jǐn)記在心,畢竟她不是純是這個時空的人,她骨子裡還是現(xiàn)在人,多聽一些事好事。
張嬤嬤正好將事情交代完,青竹便走了過來。
“小姐,香湯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請小姐去沐浴吧。”
夢繞點點頭,便走到了裡間。
古代,更多女子喜歡大早沐浴,可夢繞畢竟是習(xí)慣了夜晚沐浴,此時大早沐浴倒是覺得有幾分趣味。
所謂的香湯,不過就是拿著花瓣所絞出來的汁兒兌進(jìn)熱水裡頭罷了。
沐浴過後船上嫁衣便是開臉了,張嬤嬤拿著五彩棉線,在細(xì)細(xì)絞了了絞夢繞臉上的絨毛,夢繞在現(xiàn)代的時候也曾經(jīng)絞過,此時倒是不覺得有多疼。
可張嬤嬤卻是認(rèn)爲(wèi)夢繞是個不怕苦的,以往她也幫著其他出嫁的公主開過臉,可當(dāng)時公主們被絞了絨毛後,便紅著臉直道疼。
夢繞瞧了瞧鏡子,倒是笑了。
她本來皮膚就白皙,此時絞了絨毛後皮膚卻是晶瑩剔透了許多。
開臉過後便是上妝了,夢繞看著那白花花地鉛粉不由得打了個冷顫,想象著自己變成那紙娃娃一樣。
“這粉不要上了,我本來皮膚本來就白皙了,再上這麼一層白色粉難看得緊。”夢繞說著便指了指桌面上的畫眉黛石,胭脂與口脂。
“便用這幾樣吧,再者,上一次我閒來無事做的月季花粉末也拿了出來。”
夢繞看向青竹,吩咐道。
張嬤嬤聽到夢繞要這般簡單畫妝,有些不依,可這時間尚早,要是小姐這般畫不滿意的話,還是有時間再上妝的。
張嬤嬤這般想著倒是由得夢繞自己動手了。
夢繞現(xiàn)將香膏抹在了臉上,香膏本來就帶了點鉛粉,已經(jīng)足夠了。
夢繞再將自己做的淡粉色的月季花粉末用手指沾了些,在眼尾三分之一的地方抹了抹,從尾部往眼頭處慢慢推開。
胭脂膏略略順著腮邊斜斜均開,看上去粉嫩自然。
這樣一塗,夢繞的整一張臉便已經(jīng)顯出一股子驚人的美來。
也是,夢繞本就長得像曹穗穎,是個美人。平日裡不施粉黛便是活脫脫的美女子,此時略施粉黛,卻是讓人移不開眼睛。
夢繞笑著看向張嬤嬤,“還要嬤嬤幫夢繞畫眉,夢繞可不會。”
張嬤嬤愣愣地看著夢繞那一張燦爛的小臉,心中的每一處都融化了。
嬤嬤心裡暗道:怪不得這李二爺是這樣疼愛小姐,這般聰慧的美人,換誰,誰不是捧在手裡怕摔,含在嘴裡怕融化了?
張嬤嬤笑著接過畫眉的黛石,幫著夢繞淡掃眉形,末了還幫著夢繞塗上了大紅色的口脂。
完成後,夢繞眨了眨杏核眼,只見張嬤嬤眼露異色,臉驚訝的表情更加明顯起來。
只聽見青竹驚呼一聲,“小姐……”若說是仙女下凡也不爲(wèi)過,這稍稍一收拾,美得奪人心魂!
夢繞朝著鏡子照了照,滿意地點點頭,指著鉛粉說道:“幸虧沒用這玩意兒,不然這臉定是不能看了。”
屋裡的丫頭婆子聞言都掩嘴笑了。
中午在女家這邊擺了酒席--起嫁酒,曹穗穎正好在外招呼著客人,不多時,曹穗穎便攜了李玲瓏、尹婉純還有幾位不相識的夫人都一同進(jìn)來。
夢繞連忙站了起來迎了出去。
衆(zhòng)人瞧著夢繞略施粉黛的模樣,不約而同眼裡都閃過驚豔,李玲瓏卻是第一次笑著拉起夢繞的手。
“夢繞今天真真是美極了!”
幾位夫人全都笑著附和,尹婉純卻是諷刺一笑,眼睛卻是直直地盯著夢繞。
夢繞自是不喜尹婉純這個人,不過今天是她的大喜日子,只要尹婉純不鬧些什麼出來,夢繞便也作罷。可,尹婉純要是那麼不要臉鬧出什麼,也不要怪她了。
夢繞自是被曹穗穎與各位夫人攜著往梳妝檯上走去,而尹婉純則是念著她出嫁之時,夢繞說出那些下她臉面的話語,心下便生出了要報復(fù)的主意。
曹穗穎是夢繞的母親,鳳冠自是由曹穗穎親爲(wèi)夢繞戴好的,戴妥當(dāng)了,還不忘再一次叮囑夢繞幾句。
正當(dāng)曹穗穎叮囑之話剛落音,尹婉純便瞧著這個機(jī)會打算說幾句噁心夢繞的話出來,卻沒想到外面的喜娘卻是高聲喊了一句:“吉時將至了!”
曹穗穎聞言,連忙扶著夢繞站了起來,旁邊的張嬤嬤更是爲(wèi)夢繞細(xì)細(xì)地檢查了一遍,收回目光。
而曹穗穎瞧著自家女兒今天一身紅嫁衣的模樣,不知怎麼得鼻子一酸。
她的女兒,今天終於要出嫁了!
而夢繞瞧著曹穗穎這般臉色,再是低頭看向自己身上的大紅嫁衣,竟是徒然生出一絲不可置信。
她,到了這個時空來,便要在這個時空出嫁了,真彷彿是做夢一般。
一時間,夢繞鼻子一酸,眼淚嘩啦啦地流出來。
倒也不是因爲(wèi)要離開家裡嫁到別人家做媳婦的原因,夢繞本來就是個獨立的女子,當(dāng)是不會因爲(wèi)這些而流眼淚。
原因更多的大概就是本是穿越到這個時空之後的孤苦伶仃,最後憑著自己的能力而爭取自己的幸福---這麼一句話,她付出了多少努力,裡面有著多少辛酸,也只有她自己知道罷了。
兩母女又是哭了一番,直到喜娘再三催促,夢繞這才讓張嬤嬤補(bǔ)了妝,蓋上紅頭巾,扶著張嬤嬤的手往外走。
夢繞並沒有旁的兄弟,所以負(fù)責(zé)背夢繞上花轎的人便是朱陽康瑞了,朱陽康瑞揹著夢繞上花轎之時,卻在衆(zhòng)人不爲(wèi)意之時低聲對夢繞說了一句話。
“夢繞一定要幸福。”
夢繞蓋著紅頭巾看不出朱陽康瑞的臉,可她卻是彎了彎嘴角。
她,一定會很幸福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