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酉時徐掌櫃吩咐了店小二哥好生招呼來往的客人,便留下三個廚子在廚房做吃食,其餘的掌櫃與廚子全都叫上二樓雅間,掌櫃幾人面面相覷,心裡都有些忐忑不安。
幾人到了廂房,都低著頭十分恭敬,畢竟今早纔不留情面地杖責了一個得力的尹夢繞並趕出了嚴家,他們都小心翼翼的,害怕一個不小心就被遷怒。
嚴皓聆擡眼冷漠地看了幾人一眼,看得幾人都微微發抖,只聽見嚴皓聆緩緩地說道:“經過今日之事,想必大家也都知道要是歐陽家在這幾日將我們嚴家的生意都搶了過去,我們未必就能在商家競爭中獲取最終的勝利,此次讓你們過來便是爲了商量下一個計劃。”說到這裡頓了頓,快速掃了掃幾人,特別是看到錢掌櫃時彷彿有些殺氣逼人。
“大家可有什麼好的計謀,不防說一說?”
幾人冷汗都出來了,卻不敢擡眼看嚴皓聆,心裡卻都在想最會想計謀的尹姑娘都被你打了攆出去,現在要我們想計謀?哪裡擠點計謀出來給你?
嚴皓聆見幾人無人吱聲,便開口道:“既然無人能答,那便用我的方法試一試,務必要反勝歐陽家。”
一計畢,幾人都紛紛叫好,只要能賺錢的法子便是好的,畢竟雅居纔是京城第一家酒樓!
嚴皓聆遣了衆人下去,單獨留下了錢掌櫃,此時錢掌櫃恭敬的站在嚴皓聆身旁。
嚴皓聆清咳一聲,擡手拿起賬本,遞給了錢掌櫃,他頗爲惋惜地說道:“如今尹姑娘做出這樣的事情倒是讓我好生失望,先不說我們嚴家能給多少銀錢她,就說我爹我娘都是當她是自己家人這一點,於情於理她也不能這樣忘恩負義,以德報怨!對於這樣的人,我們嚴家絕不姑息,但。”
嚴皓聆頓了頓,擡眼看著錢掌櫃,“但逢她有一些悔過之心,我們嚴家也不會要了她的命,如此今日的杖責必然是最好的結果。”
錢掌櫃一聽,臉上也藏不住那一絲的笑意,自己的一招可是狠絕了,他與周廚子的指證,尹夢繞卻是不得反駁,畢竟菜式是尹夢繞想出來的,經常進入廚房的也是她,尹夢繞這啞巴虧是吃定了。
嚴皓聆見到錢掌櫃並沒有爲他說的幾句話作出反應,便冷聲問道:“錢掌櫃可是在聽?”
錢掌櫃反應過來,忙低下頭去,收起笑意,應了一句是。
嚴皓聆眼裡閃過殺意,隨後將殺氣按下,希望錢掌櫃不是他想得那般。
嚴皓聆將賬本扔到桌面上,“錢掌櫃乃是跟我爹行過商的,也是嚴家的老人了,我想著既然尹姑娘不在了,這雅居的賬本也應當由錢掌櫃去整理。”
錢掌櫃心中一喜,忙拿起賬本,賬本可是極爲重要的,三年一度的商家競爭乃是將每一家的賬本交上聖上處,再交予聖上身邊的曹公公,這曹公公是一個不受賄賂的人,最是公正嚴明,查了賬,若發現不對之處便要查個明明白白的。
前幾次得商家競爭,有些商家不知死活做假賬,以爲能矇混過關,曹公公查明後直接報告了聖上,結果以欺君之罪的罪名將商家名下的店鋪收了不說,還全家入牢。
錢掌櫃心思轉了又轉,卻以爲嚴皓聆不知,便應下了,拿起賬本就往外走。
嚴皓聆在錢掌櫃走出廂房門口那一刻開始,便挑眉,嘴角揚起一抹冷峻的笑意,“兩個陷阱擺了出來,你不得不才掉進去,哦,不,是三個。若你不是,那倒也罷了,若你是,就等著。”
此時的錢掌櫃當然不知道嚴皓聆與夢繞設下了局讓他掉進來,他現在只是看著手上的賬本,心裡美滋滋的,這不是天也助他麼?
他只要將今日嚴皓聆說出的法子再泄露給歐陽二爺,再將此賬本放好,讓歐陽家的人在商家競爭的前一天製造一些讓嚴家大爺措手不及的事,嚴家大爺無暇作最後一次最賬,那麼賬本只能是由他來對賬,到了該將賬本呈上去的時候,便是嚴家敗家之時!
第二天,辰時未到,便有小廝進了嚴府報喜的,原來是陶顏歡荷貴人已經有三個月的身孕,因爲前三個月胎氣不穩,聖上與太后娘娘怕荷貴人肚子裡孩子小氣,故而等到了胎氣穩了再告之天下,並且封荷貴人爲荷嬪。
對於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陶嚴兩家來說,這是天大的好事。
而此時歐陽家也得到了消息,歐陽二爺氣得吹鬍子瞪眼的。
前陣子還說能得寵愛,自從嚴家的陶顏歡得了寵,聖上對舒嬪娘娘的寵愛便越開越少了,這倒不是最讓人著急的,舒嬪娘娘進宮這樣久了,蛋也沒生出一個。要是這一次商家競爭嚴家還輸了給歐陽家,那可不是都完了麼!
歐陽二爺越想越不對勁,只喊了歐陽家的肖掌櫃出來,“去,把昨日嚴家錢掌櫃說來的法子用到我們的酒樓上!我們歐陽家容不得他們嚴家事事在前頭!”
肖掌櫃愣在那兒,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忙勸道:“我的好二爺呀,您非得要用嚴家的法子不可嗎?
前兩次您可是用過了,是給歐陽家帶來了錢財。可老爺平日的宗旨您可是都忘了?行事可狡猾用計謀但卻不能竊取其他商家的法子,再說了,昌國的國民都知道的,聖上乃是最爲厭惡這種行爲,您這樣做豈不是.”
肖掌櫃話都未曾說完,便被歐陽二爺喝了一聲打斷了,“呸!你這奴才莫要阻止我,我爹去昌平州之前便交代下去了,行事都是由我說了算!我們歐陽家不賺一筆狠的,賬本上如何能好看?此時不做待何時?”
肖掌櫃雖在歐陽家有體面,但依舊是奴才,此時主子認定的事,卻再也不敢反駁半句,只是心裡面狠狠得鄙視了這個愛出風頭,行事衝動又缺乏做生意的能力與經驗的歐陽二爺。同時也在想以嚴家的在京中的地位也不至於能在聖上面前進言,保佑吧,希望這事不會傳到聖上的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