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在想自己的話時,允諾也在一句句一點點的分析她的話。
隊伍行進的速度,非常緩慢,洛熙被綁在馬上,身上中了一劍,又正值炎夏,也不知哪兒飛來的噁心的蒼蠅圍著他不停的打轉(zhuǎn),顯然是血腥之氣吸引了它們。
洛熙皺著眉,面色蒼白,嘴脣乾裂,幾乎是半掛在馬背上,山上的灌木叢那麼深,不時的劃過他的臉,纔剛走了一天,他的臉,就血跡斑斑。
而這一天中,殘忍的允諾幾乎連一口水也沒給他喝過,更不用說吃飯了。
安小朵離洛熙只有一步之遙,看著他受苦,心如刀割,再折騰下去,只怕不出這個山林,洛熙連命都沒有了。
休息的時候,安小朵找到允諾。
“我說將軍,你可答應(yīng)我了的,你說過,要將他好好的帶回京城,你這麼不給他吃,不給他喝,別說回京城了,就這林子他也出不了呀?”
允諾正在吃一隻野果,吃得有滋有味,見安小朵說他,只是一笑,反將那野果遞到她嘴邊,說:“他命大,死不了的,我不操心他,我倒是操心你呀,你說,你這細皮嫩肉,陽光那麼烈,可別曬傷了,來,吃一口果子,解解暑。”
安小朵擰開頭,“將軍,你不給他吃,給他口水喝,總行吧?”
“可以呀?呶,拿去吧,你給他喝吧,我看到他呀,就心煩~!”
允諾把腰間的水壺解下來,遞到安小朵手裡。
安小朵接過水壺,忙跑到洛熙身邊,扶起他,洛熙看見她,勉強的笑了笑。
“來,喝水吧,別渴死了,到頭我們沈家被你冤枉一輩子。”
安小朵故意大聲說著,手上的動作,也儘量顯得冷淡而厭惡,她轉(zhuǎn)頭看了看允諾,那傢伙仍在啃果子,啃得一嘴青沫,看著,真是噁心的不得了。
洛熙喝著水,突然輕輕的、了一聲。
“怎麼了?傷口又痛了?”安小朵小聲說著,又把洛熙的馬牽遠了些,那些賊兵們都在打著小盹,安小朵偷偷的馬洛熙的繩子鬆了鬆。
原來粗糙的繩子竟然已經(jīng)勒到了洛熙胸前的傷口裡,難怪他會痛得、。
喂好水,安小朵把水壺還給了允諾。
“不管怎麼說,要謝謝你。”她說。
允諾盯著她,怪異的笑,什麼也不說,安小朵的心裡卻一個勁兒的發(fā)毛。
隊伍又開始緩慢的向前移動著,安小朵心急如焚,她希望可以走得快一點,讓洛熙少受一天的苦,可是,允諾不同意。
“你急什麼呀?這山路這麼不好,我們慢點走,免得出什麼意外嘛!”
“可是,他身上有傷呀?再這麼拖下去,傷口發(fā)炎,不又是沒命了嘛!”
“那你想怎麼樣?難不成我還得專門請個大夫給他看?”
“我只是要求你走快點,你少是拖拖拉拉的,什麼意思?”
安小朵有些發(fā)急。
允諾又開始古怪的笑,“傷嘛,我倒是沒法給他救,這樣吧,我給他點飯吃,好不好,吊著一條命,好給我們大小姐家的人,洗脫罪名嘛!”
安小朵伸出手,“現(xiàn)在,就拿來!”
允諾很大方的給了她一大包乾糧。
安小朵隱約覺得奇怪,這個允諾,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好說話?
但是,不管他了,能給洛熙吃一點就吃一點吧。
她又把洛熙的馬往那林子密的地方拉了拉,喂他把乾糧吃下去,洛熙的傷口已經(jīng)潰爛化膿了,看起來,血肉模糊,他的臉,迅速的消瘦下去,雙目也漸漸無神,但是看見安小朵,他還是微微一笑,安小朵摸著他的臉,心中無限辛酸。67.356
再把剩下的乾糧拿給允諾時,允諾突然說:“你的眼睛紅紅的,哭過了?”
安小朵揉揉眼,“哭?我哭什麼呀?蟲子進了眼睛,這個鬼林子,一到傍晚,蚊蟲特別多。”
“哦,是嗎?我還以爲你哭了呢?我這個人呀,最是心疼女孩子,最見不得的也是女孩子的哭,尤其,是你這樣,古靈精怪的女子,最是讓我,心動。”
他嘴裡說著好聽的話,眼神卻是冷冷的,陰陰的,而嘴角卻又莫名的勾著一抹怪怪的笑。
安小朵被她看得渾身發(fā)麻,起身想離開,他卻一把抓住她的手。
“別走呀,再聊聊嘛,這林子,一到晚上,真是安靜,我也,好生寂寞,對了,落落姑娘,你天天在外瘋跑,你的夫君就不找你嗎?你這麼大膽的女子,也不知,又找了什麼樣的男子爲夫?”
安小朵根本不想理他,索、說:“我纔不嫁人呢,男人都是薄情的貨。”
“是嘛?呵呵,我覺得,我可是多情的很呢?”
允諾說著,突然摟上了安小朵的腰,扳過她的臉,就要親。更多精彩小說閱讀請到書*叢*網(wǎng):www.shucong.com
安小朵大驚失色,拳打腳踢的反抗,那邊馬上的洛熙聽到,也是一陣揪心,連連往這邊看著,只是幹想叫,不能叫出口,只得恨恨的照著馬肚子踢。
允諾放了手,“落落姑娘,只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何必當真呢?”
聽到那邊洛熙的馬叫,他呵呵笑著走過去。
“你這馬兒,怎麼這麼的不聽話?不知你身上背的是,洛熙王爺嗎?看來,我得好好教訓你!”
允諾執(zhí)起馬鞭,對著洛熙掛在馬邊的雙腿摔去。
洛熙痛得一聲悶叫,允諾仍是呵呵笑著,手中的馬鞭更是快疾如電,不多時,洛熙的雙腿已是遍佈血痕。
安小朵衝上來,擋在洛熙的面前。
“允諾,你是想逼我說出秘密嗎?你真的想,魚死網(wǎng)破嗎?”
允諾邪邪的笑著,“落落姑娘,你好象,很心疼他?”
“哼,我只是不像你那麼狠毒,一日夫妻百日恩嘛!我畢竟,曾經(jīng)是他的妻子,雖然他曾經(jīng)對不起我們家,可是,他都是要死的人了,你折磨他做什麼?”
允諾扔了鞭子,仍是笑得開心,拿起自己腰間的酒壼,悠閒自在的喝酒去了。
安小朵看著洛熙的腿,淚如雨下,眼見天色已黑,而允諾已經(jīng)喝得爛醉如泥,她把洛熙的馬往一邊拉了拉,暗暗的解開了他的繩子,然後,重又回到允諾身邊去。
夜,已黑,允諾鼾聲如雷,安小朵躡手躡腳的走開,跑到洛熙那裡,縱身上馬,輕輕的催馬向前方奔去。
洛熙本已進入半暈迷狀態(tài),此刻勉力支撐著,說:“落落,落落,你失憶,是騙我的,對吧?”
安小朵罵他,“你是豬呀,我跟允諾說話時,你不是也聽著嗎?我有沒有失憶,你看不出來嗎?”
洛熙低微的笑著,“我看得出來,我只是,想讓你親口跟我說,自我們見了面,始終連句貼心的話,都沒時間說,你不知道,你說你失憶了,我有多恐慌,我還有那麼多話,都沒跟你說呢,你怎麼可以,沒有記憶。”更多精彩小說閱讀請到書^叢^網(wǎng):www.shucong.com
安小朵聽著他在後面低低的無力的說著,心裡說不出的溫暖,便覺兩人就是這樣死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正想著,馬卻突然絆了一下,把他們兩人都摔了下來。
緊接著,允諾的聲音在黑暗中驟然響起。
“二位,這要去哪兒呢?怎麼不讓我送送再走呀?”
安小朵情知自己已敗露,卻也不肯認輸,仍笑意落落的說:“不必勞煩將軍了,就你這種送法,他早晚得死在你手上,還是我一個人帶他走,比較放心一些。”
允諾活脫脫快被安小朵氣死了,說:“臭丫頭片子,年紀不大,撒謊的本事還不小,害得老子差點在陰溝裡翻了船。”
安小朵爬起來,拍拍身上的泥,說:“我撒什麼謊了,我看,將軍是非得逼得我把你的秘密公之於衆(zhòng)纔開心。”
允諾怒極反笑,“哈哈,你現(xiàn)在就先公佈給我聽吧,老子我洗耳恭聽!”
安小朵這回沒轍了,她一開始本就是在亂七八糟的胡扯,哪裡知道允諾的什麼秘密?再說了,那些信,她看都未必看得懂,更是無法瞭解其中的深意。
當下無言以對,便把脖子一擰,說:“我就是不說,我急死你。”
“死丫頭,我說你也不會有什麼秘密,真是可恨至極,顯些上了你的當,要不是我瞧著你看那小子的目光裡滿是柔情,我還稀裡糊塗的呢,我說你有那麼大的籌碼,怎麼會只會想換那麼簡單的一個要求。”
安小朵心中懊悔,她也是心裡沒底,當時如果直接要他放了洛熙,他被她忽悠暈了,說不定也就一時發(fā)暈就放了,到現(xiàn)在,已無路可走,只得伸頭挨別人的刀子吧。
允諾見安小朵沉默不語,心中大是快意,“怎麼不說話了,你這小嘴,不是很能說的嘛,女人長著這麼嬌俏的一張嘴,不去取悅男人,倒來撒謊行騙,真是不乖的很哦!”
說著,慢慢的向安小朵走過來。
安小朵見他言語輕浮,心中害怕,忙抱起洛熙往後退,這回慘了,身上也沒有什麼武器,連自殺都沒有機會,落在這種色鬼手裡,可真是要命的很呀!
心裡這樣想,嘴上卻自是逞強,“喂,老色鬼,你不許過來!你敢過來,小心姑奶奶我把你廢了,送到宮裡作太監(jiān)!”
允諾瘋狂的笑起來,“黃毛丫頭,話說得倒是狠,等我把你吃幹抹淨,就叫你一絲不掛,赤條條來,赤條條去,哈哈哈。”
洛熙本就虛弱不堪,剛落下馬背,就疼暈了過去,再醒來,偏偏聽到這句話,登時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他抖索著,抓住安小朵的手,安小朵就覺手心一涼,竟是一把小小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