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次,這樣的念頭,在他的腦中一閃即逝,他不喜歡未知的事情,他喜歡掌握一切主動權,所以,他沒法用一生的時間去驗證一個也許根本就沒有結(jié)果的事情,而後來,從沈落落那裡得知的事實,更是讓他心裡充滿了恨,那麼多年,她終究還是隻記得他,連和他一起懷的孩子,都成了孽種,如果她都不愛,他又怎麼會喜歡那個孩子,他只想破壞,只想把一切都砸碎,把跟她有關的東西,全都砸碎,焚燬!
說不出道不明的恨意,又溢滿胸腔,他把月影抓緊,策馬狂奔,後面無數(shù)人哄叫著跟在後面跑,一個人影,突然直直的出現(xiàn)在他的馬前,馬嘶鳴著從那人身上踩了過去,允諾聽見那人悲憤的悶哼聲,他突然覺得哪裡不對,等他明白過來,馬已軟軟的癱倒在地,馬的肚子被那人活活的劃開了,他驚魂未定,那人被馬踩過一腳的人卻猛地撲過來,死死的抱住了他。
這一下事發(fā)突然,衆(zhòng)人都是連聲驚呼,溫寧和安小朵飛快的跑上去,抓住了允諾。
但那個抓住他的人卻不肯鬆手,他死死的咬著允諾的耳朵,允諾的劍已經(jīng)深深的刺入了他的身體裡,他卻連哼也不哼一聲。
兩人那種近身肉搏的慘烈,讓安小朵心驚膽戰(zhàn),她仔細的看著那個人,那是個,太監(jiān)吧?他穿著太監(jiān)的衣服,因痛苦而扭曲的臉上,疤痕密佈,醜陋無比,這時,洛熙也趕到了,見到那人,驚訝的叫了聲,“錢增!”
而在他身後的錢母聽到這聲呼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寶兒?寶兒?你沒死?”
“娘,我沒死了,我來,向小丫贖罪了!”
錢增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著,安小朵這時也認出來了,這個人,居然是在茶房燒火的那個老太監(jiān)!
洛熙上前,把他從允諾的手裡,緩緩的抽了出來,“錢增,你怎麼會在宮裡?”
“從小丫進來,我也就跟來了,我把自己給廢了,小丫,我害了你一輩子,我賠給你,好不好?”
錢增掙扎著,向月影爬去,月影軟軟的伏在地上,安靜的像一縷魂靈,看到錢增接近她,卻突然尖叫一聲,“走開,走開!”
錢增停住了,他喘息著,癡癡的望著月影。
“我恨你,我一輩子都會恨你,我死了,也會恨你!”月影狠狠的說。
“你恨吧,你想殺了我,都行!”錢增把劍遞過去,“來吧,自從你走後,我就一直等著這一天呢,從我在鎮(zhèn)國府裡看到你,我也在等著這一天!”
月影拿起劍,衆(zhòng)人都屏住了呼吸,月影突然大笑,“我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瞎了眼!我好恨呀!”
月影揚起劍,突然向自己雙目刺去,衆(zhòng)人齊聲驚叫,欲待上前阻攔,已然來不及,月影的雙目中出血來,她竟然也不怕疼似的,又是一劍刺中了自己的心臟,委頓在地,再無聲息。
錢母和錢增齊聲痛哭,安小朵看得雙腿發(fā)軟,眼前的場景,太過悽慘,她掩了面,卻聽衆(zhòng)人又是驚呼連聲,忙睜眼一看,錢增居然用月影腹中的那把劍又刺死了自己,看著兩人串在一起而死,錢母嗚咽一聲,竟也氣絕而亡。
這一家三口,在瞬間接連斃命,真是讓人慘不忍睹,安小朵衝上去,對著允諾一個勁的踹,“禽畜,畜生,豬狗不如,、,你爲什麼要託生成人呀?你怎麼配託生成人呀?”
她踢得腳尖發(fā)痛,允諾只是沉默不語,洛熙攔住她,“好了,落落,把他交給溫寧吧,我們走吧!”
兩人回了靜玉軒,洛熙抱住她,說:“一切,都結(jié)束了!”
安小朵突然也覺得疲倦,“以前,我總巴不得月影不得好死,可是,如今看到她這樣,居然,很難過。”
“我也不曾料到,錢增,竟是這麼癡情,爲了她,自殘,又爲了她,自殺,如果他們能兩情相悅,該有多好!”
“不相愛的兩人,強行在一起,到最後,終成恨!”
洛熙微微震動,說:“落落,你說,長樂以後,會不會恨我?”
安小朵一愣,她直覺得不想談到長樂,便說:“我們別談這個好嗎?說一說,我在地窖裡的幾天,發(fā)生了什麼事?”
洛熙緩緩的說:“延禧宮外,一直有我的暗探,他們一整個晚上沒發(fā)現(xiàn)你,便向我彙報,我去了之後,發(fā)現(xiàn)梅妃的屋門一直緊閉,便知道出了事,隨即聯(lián)想到,如果梅妃暴露了,允諾很可能就會著急動手了,其實這些天,溫寧的人一直都在監(jiān)視著允諾,發(fā)現(xiàn)他想、動軍隊,便立即制住了他,而且,那些軍隊中早有溫寧安置的暗探在裡面,見到允諾的人想動手,自然也就擒住了他們,那些人,大多都是被允諾脅迫,才爲他賣命,一旦脫離他,便對他恨之入骨。”
“唉,不想這些了,我想回安然堂了,老待在宮裡,真的覺得好悶,也不自由。”安小朵說,“對了,外面這麼熱鬧,怎麼皇上沒出來瞧?”
洛熙面有憂色,“皇上忙得很呢,我們只是除內(nèi)患,外患還步步緊逼呢,做完這件事,我和溫寧,都要去邊關了,這回準葛爾大舉出兵,只是沈?qū)④娫谀茄e,只怕是頂不住!”
“我哥哥去邊關了?”安小朵驚叫。
“你還不知道?”洛熙說,“你進宮後不久就去了,你一直待在宮裡,什麼都不知道,對了,這些日子,我也請了人,重新把郡王府修繕了一下,額娘現(xiàn)下在那裡住著呢,我們以後也住在那裡吧。”
安小朵低下頭,“你日後大婚,皇上自會賜你新宅子,你還修那裡做什麼?洛熙,我說實話,如果你真娶了長樂,我想,我可能很難再勉強自己跟你生活在一起,你不懂的,我不是你們這個時代的人,我真的接受不了,這樣的婚姻方式,我完全接受不了,我寧願,自己一個人孤獨一生,也不肯,接受這樣的結(jié)果。”
洛熙摸摸安小朵的額頭,“落落,你又在說我聽不懂的話,什麼叫你不是我們這個時代的人?長樂的事,我已經(jīng)跟你說過很多遍了,我不愛她,只愛你一個人,可是,我沒有辦法,那麼絕情的待她,你該知道,落落,如果沒有她,現(xiàn)在也同樣不會再有一個活生生的洛熙,站在你的面前。”67.356
安小朵輕嘆,說:“我知道,我明白,所以,以後,我們,就這樣吧,你不要再來找我,我們分手,老死不相往來。”
“什麼分手?什麼老死不相往來?落落,我們不是相愛的一對,我們是仇人嗎?”洛熙激動起來,大聲叫著。
“我們不是仇人,可是,如果你繼續(xù)徘徊在兩個女人之間,我敢保證,我和你,和長樂,都會因愛生恨的!”
安小朵的聲音也在不知不覺中提高了好幾個分貝。
洛熙呆呆的站著她,半晌說:“可是,當朝男子,哪個不是三妻四妾,我……”
“你的意思是說,即便沒有長樂,你以後,也同樣會娶別的女子,好,”安小朵突然無端的惱怒了起來,“好,洛熙,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們之間,真的就沒有什麼可說的了,我今天,也明確表達我的意思,如果你愛我,便只能愛我一個,不能再和其他的女人眉來眼去,不能和其他的女人有一絲一毫的暖昧,不光思想上不能,身體也絕不允許背叛,你只能一心一意待我,哪怕我以後,變老了,變醜了,身體完全走了形,或者,疾病纏身,你都要始終如一的對我好,你,能做到嗎?”
洛熙完全傻了眼,這大約是他長那麼大第一次聽到的,最爲奇怪的言論,他看著安小朵飛快閉合的粉紅色小嘴,大腦一片空白。
安小朵輕笑一聲,“你不能,對吧?這個朝代,沒有一個人能這樣做,我早就應該知道了!”
她走到洛熙的面前,湊近他詫異的臉,一字一頓的說:“你不能做到,可是,我能,我可以爲你,再不看別的男人一眼,哪怕他再優(yōu)秀,再完美,我的心裡面只有你,我愛你,不管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爺,還是顛沛流離的亡命徒,更多精彩小說閱讀請到書*叢*網(wǎng):www.shucong.com
“也不管你變成了什麼樣子,我都會一心一意的對你,哪怕你變老了,變醜了,或者,疾病纏身,我永遠都不會嫌棄你,永遠都會始終如一的愛你,我愛你,我的身體便完全的忠誠於你,我的靈魂也會永遠的依附於你,我對你沒有別的要求,我只求你拿對等的愛來回應我,如果你沒有愛我那麼多,那麼最其碼,你只能有我一個女人,現(xiàn)在看來,你根本就做不到,你做不到,我們便只有拜拜了!再見!”
安小朵清脆的聲音如珠落玉盤,叮噹作響,說不出的好聽,可是,珠子落得太快,洛熙的思緒便有些跟不上,他的心思只停留在她說愛他時,那落落的淚眼,襯著粉嘟嘟的臉蛋,那樣的嬌俏之態(tài),難描難畫,讓他乍驚乍喜,心旌搖盪,可是,怎麼說著那麼好聽的動情的話,說到最後,轉(zhuǎn)身就走了呢?什麼叫拜拜?他不懂,他只懂得上前一步,緊緊的把攔腰抱在懷裡。
安小朵眼紅紅的,氣咻咻的看著他,“你還留我?guī)质颤N?你根本就不能做到我說的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