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凌不明白答答爲什麼忽然這樣問，但他還是認真的思量了幾番，才道；“最痛苦的，也許是漫長歲月吧。”

“漫長歲月？”她歪著腦袋靠在他肩上，不解的皺眉。

“活的太久，越覺得茫然，空洞。”

……

就在答答記起這些零碎的片段之時，秦凌已輕聲走到了她身邊，他帶回了那枚印章，那枚刻著九天二字的印章。

他看見那輕靈的雙眸像蒙了一層紗般，正看著他，輕啓朱脣：“這世上，最痛苦的，是什麼？”

秦凌一怔，臉色蒼白，他目光溫柔而絕望：“你想知道？”

她低下頭，微微上翹的睫毛抖了抖，道：“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這句我什麼都不知道讓人茫然，不知道什麼？不知道他的痛苦，不知道和自己有什麼關係，不知道這是哪裡，不知道她爲什麼要在這裡！

秦凌不忍看她，背過身去不看她帶著氤氳淚光的眼。顫聲道：“世上最痛苦的……”

“漫長歲月？”她忽然響起那腦海裡的對話。

秦凌輕搖了一下頭，他微微側臉，看著那冉冉升起的香爐，用有些嘶啞的聲音回答：“最痛苦的不是這漫長歲月，一天一天，好似沒有盡頭。我痛苦的，是明知這歲月漫長，卻只剩下了我一個人……”

答答忽然落下淚來，她只覺得那籠罩在黑色長袍下的身影好似已經撐到了盡頭：“我陪你呀……”她情不自禁的呢喃出聲。

那快要彎下的背影一怔，只是一瞬間，答答感覺天旋地轉，她已經被秦凌緊緊的抱在了懷裡。

“你這個騙子！”他低吼道，像受傷的野獸。

“我……”答答茫然而無措，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她剛纔的話激怒了秦凌，可她真的是情不自禁。

“你這個騙子……”狂風暴雨過後，他無力的呢喃出聲。

答答只感覺到脖頸間一片溼潤，那嗚咽的聲音細細碎碎的穿到了耳朵裡，直到心臟。

“你爲什麼哭？”

她拍著他的背，很溫柔的抱著他。

“我不騙你，我說真的。”

“如果你不信，你可以把我關起來。”

“不，就算你不關，我也不會飛，這裡很美，我也不願離開。”

“我會對你很好，真的。”

“我要一直一直陪著你，你相信我。”

“你別哭了，我也很難過……”

那淡色的脣張了又合，喋喋不休，無數的承諾脫口而出，好似這樣心就不那麼痛。

“答答……”

“嗯？”她擡起頭來。

那消瘦的臉頰慢慢在眼前放大，細碎的吻溫柔的讓她心痛，熟悉的氣息好似劃過千年萬年，斗轉星移，脣齒的觸碰中像是靈魂的交錯。

“答答，半夏答答，你看著我。”他鬆開了手，幽深的眼眸緊緊的盯著她。

答答眨了眨眼睛，聽他問道：“你剛纔說的那些，是真的嗎？”

她堅定的點頭，很用力很用力。

“要陪著我，就不能消失，很辛苦很辛苦的撐著，你能做到嗎？”他捏著她肩頭的手有些用力，可是此刻他控制不了內心的澎湃。

答答，答答……讓我不那麼心疼你一次，爲我辛苦的存在於天地……

“我不記得你……”她的手覆上那害怕得顫抖的雙手，雙眼明亮：“可我願意爲你……”

因爲……因爲……

歲月漫長啊……我捨不得留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