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樣難過,坐在卞御‘門’外的青石板上哭了很久,卞御的貼身‘侍’從前來看了好幾次,均是不敢出聲就進去了。她知道,卞御在裡面,可他沒有開‘門’,卞御更知道她在外面,可她沒有勇氣進來。只有那翠綠的梧桐樹枝從院子裡伸展到了她面前,好似在安慰她的眼淚。
碧落不敢勸她,只能在一邊看著她難受。
日落西山,那明黃‘色’的衣袍終於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皇帝蹲下身來將她的寶貝‘女’兒擁入懷中:“霓裳……”他本就不是個英明的君王,懦弱無能,雖然心痛,卻也不知該怎麼辦。
霓裳淚眼婆娑的看著他,問他:“父皇,真的非霓裳不可嗎?”
他點頭,黯然道:“只能是你。”
霓裳站起身來,朝他徐徐一拜,失魂落魄的離開了。
隔著那一道牆,她走過的每一步在牆內(nèi)都有人緊緊跟隨,他的拳頭狠狠的錘在了那面牆的盡頭,雙眸佈滿了血絲,喉頭裡像是卡著一塊兒石頭,讓他痛苦的說不出話來。
付國曾是輝煌盛世,若不是那昏君,又怎會落到如此田地!他握緊了拳頭,想到那七年未歸的故鄉(xiāng),心裡更是越發(fā)的痛恨。
秦凌像是一個旁觀者,看著這兩人的悲歡離合,看著卞御心裡的那道堡壘漸漸崩潰,他像是墮入魔道般不分日夜的佈局,終於在送親的前一天,聯(lián)合司秋國攻入早已失去人心的付國宮殿。
當他走上了最頂端,秦凌終於現(xiàn)身,他問:“每日夢著相同的夢,不痛苦嗎?”
卞御錯愕的看著他,提起劍來指向他的喉頭,一瞬間,那廝殺的戰(zhàn)場,那燃氣的狼煙都煙消雲(yún)散,天地都是灰‘蒙’‘蒙’的一片。他恍然,竟分不清這是在哪裡。
“你是誰?”他警惕的看著秦凌。
“我是誰並不重要,我只是想問你,是不是真的想殺死霓裳。”秦凌淡淡道。
卞御似乎被‘激’怒,黝黑的雙眸閃著寒光,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會想殺霓裳?”
秦凌輕笑一聲:“那就要問問你自己了,爲何要這樣自欺欺人。”
卞御一愣,垂下眼簾,低聲呢喃道:“自欺欺人……不……”
他茫然,看了看不停旋轉(zhuǎn)的四周,只覺得頭疼‘欲’裂:“這是哪裡!”
“夢裡?”卞御錯愕,那些他登基後的日子紛紛擁入了他的腦海,他顫聲道:“對……這是夢裡……這是我的夢……”
他痛苦的搖頭:“我不想霓裳死!”
秦凌嘆了一口氣:“既然你不想她死,爲何明知道她不對勁卻不肯承認?”
他絕望的跪倒在地,滿目的絕望。
爲何……爲何不肯承認?卞御苦笑一聲,道:“可她願意陪在朕的身邊!只要她還在朕的身邊就好啊……”
“你明知道那不是霓裳。”秦凌毫不留情打破他內(nèi)心的秘密:“若只是那副皮囊,你的愛是否太過淺薄?”
卞御擡起眼來不屑的看著他:“你懂什麼?你怎麼能明白朕的痛苦!”他早就後悔了,可他回不去了……贏了這天下,可霓裳已經(jīng)不願再多看他一眼,那種內(nèi)心的煎熬,那些說不出口的絕望快要將他‘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