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皇宮內的蕭條，雨過天晴後的街道繁花似景，擁擠的人羣來來往往沖淡了心中的些許陰霾，就連秦凌也似乎不那麼嚴肅了。

三人現了真身，秦凌雖然沒說，但也默許了答答和玉兔的東張西望。

“答答你看，那女子拿得胭脂真漂亮，我們去看看。”說著，玉兔拽著答答湊到賣胭脂的小攤販面前，嘴裡念著：“小尾巴說了，女爲悅己者容，咱們要……”玉兔猛得閉上嘴，小心的轉過臉去打探答答的臉色。

答答柔柔一笑，強忍著心裡的酸澀：“兔兔，你不用顧忌我，我已經不傷心了，我有我幸安，我有幸安就不那麼難受了。”

玉兔連忙順著答答的話說下去：“就是嘛，什麼****的，神仙才不需要這些。走走走，咱們到前面去看看，小尾巴那小混蛋總是炫耀人間有多好，明知道我去不了，這次啊，一定要好好看看！”

“你自己去吧，我在這裡等你。”答答沒有玉兔那個好興致，她回頭看了看秦凌，秦凌也正好再看她。

那雙黑色的雙眸如此熟悉，每每半夜醒來，他總會這樣看著自己，拍著她的背問她：“你夢見了什麼？”

“我夢見……我夢見你不見了……”她委屈的癟癟嘴吧，害怕的抱著他的腰，將一頭亂七八糟的小腦袋鑽進他的懷裡。

“小傻瓜，我怎麼會不見，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呀……”他一直以爲這不過是個夢，他從未想過他們會分開。

也許答答也是一樣，所以當這一天來臨的時候她還是堅持著秦凌說過的那句話，可是現在夢終於醒了，這一次，沒有了那溫暖的雙眸柔柔的看著他，好看的脣形印上她的眉間。從今以後，就真變成路人了。

“那好吧，你跟著仙君別走丟了，我轉一圈就回來。”玉兔親暱的用臉頰蹭了蹭答答的臉頰，在她耳邊輕聲道：“答答，你別難過，我說錯了話，你千萬別放在心上呀……”

答答點了點頭，微笑道：“你去吧，我不難過。”

穿越擁擠的人羣，答答走到了秦凌面前。果然，無論如何，還是在這個人身邊纔是最安心的。

“你爲何不去？”秦凌淡淡的開口。

答答搖頭：“人間沒有值得我留戀的東西了。”

在很久以前，她心裡想著袁幸，所以總念著人間。可是現在，她不欠袁幸的了，好似這凡塵就真的沒什麼值得她留念的了。

秦凌看向那天空的紙鳶，也不知從哪家院子飛出，忽然開口問道：“你以前不是很喜歡這帶著尾巴的紙鳶麼？”

還未等答答反應，秦凌自己卻愣了起來，腦子裡忽然開始翻江倒海，有些零碎的畫面出現在他的瞳孔裡。

就算這無意間的提起那封存的記憶，答答也不再期待了，她已經認清了事實，記不得的，就真的代表不存在了，既然不存在，又拿什麼去強求？

答答擡起頭來，那風拂過她的長髮，白玉髮簪墜著幾朵銅鈴似的小花，被風吹的叮咚作響。

秦凌聽到她呢喃道：“爲什麼會喜歡紙鳶呢？做神仙不是飛得更高嗎？”

“神仙有煩惱，可是紙鳶沒有。”秦凌情不自禁的回答。

答答轉過頭來看向他，心中一片酸澀，猴頭一熱，差點兒流出淚來。

在他們修行的那段日子，答答也曾放過紙鳶，她扯著手中的線跑得飛快。秦凌也是這樣問她：“爲什麼會喜歡紙鳶呢？做神仙不是飛得更高嗎？”

那時候答答的臉是笑著的，她是那樣快活，她告訴秦凌：“可是神仙有煩惱，而紙鳶纔是真正的自由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