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強,只是在假裝。
城市,是一個繁華的地方。B市作爲新興的鐵路城市,人口衆多又魚龍‘混’雜。幾乎處處都在修路,像是得了皮膚癬的人厭惡自己的皮膚似地。公‘交’車上永遠是滿著的,擠公‘交’的也大多都是喜歡省錢的人。B市雖然發展,它便意味著有很多人是隻作爲發展的最底層存在的。
王昭其實來到B市不久,他也不太瞭解這個地廣人稠的中部城市。王昭曾經答應過東子,要去海洋館向東子告白。王昭聽東子說,東子喜歡那個地方,神秘又安靜。在海洋的中心,王昭的告白,會像海水裡的一滴眼淚,安靜且深沉,就像是永恆。
兩個人因爲不知道去海洋館的路,兩個人便走了很多岔路。從一輛公‘交’倒到另一輛。幾乎坐了三個小時的公‘交’。王昭的個子很高,他總能輕易地握住公‘交’上的吊著的扶手。而東子個子矮,她總是像一條吊著的死魚一樣,掛在上面。公‘交’車廂上的人‘潮’,會隨著公‘交’車的轉向,左右流動著,而東子,就在這裡面,被擠來擠去的。車上的人有尚在依靠父母的學生,正在奮鬥著的上班族,還有沒有補助的老人。他們或爲生計憂愁,或滿懷著對未來的希望。
東子和王昭站的很近,每次,東子站累了,便會頭靠在公‘交’車的鐵扶手上。王昭會看著她,眼裡滿是心疼。可是東子總是會仰起頭,朝著王昭微微一笑,告訴他,她很好。她不是不懂得打車的話,會更好些。但是那個會很貴,她忍了。
公‘交’車像是一臺時光機器,從車窗透過得陽光從明媚漸漸變得稀疏,華燈初現。街道旁小吃店,閃爍著霓虹。車上的人一‘波’下來,又一‘波’上去。他們兩個也從一輛公‘交’換乘到另一輛公‘交’。
等到海洋館的時候,海洋館已經關‘門’了。東子站在海洋館‘門’前,有些失望。王昭站在她面前說:“寶貝,對不起啊,不能帶你到海洋館了,我就在它的‘門’前給你告白吧。”東子把失望收起,她揚起天真的笑臉說:“好啊。”
“我,王昭,喜歡你,東子。希望和你走很遠的路,希望你能抓緊我的手,永遠都不要放。不管有什麼悲傷,我們都共同面對。”
東子說:“我也要告白,我喜歡王昭,很喜歡,一直都是,也一直都會是。”
在他們的旁邊,也站著一對情侶。‘女’生手裡抱著一束很大的粉‘色’玫瑰。地上放著一個‘毛’‘毛’熊。
幸福是什麼呢?東子覺得,和王昭在一起的時候,最接近幸福,即使一無所有。
B市公‘交’車到晚上九點就停運了。於是兩個人便慌忙地趕車。因爲公‘交’車司機已經開了一天的公‘交’,疲勞又盼著早些下班,所以就把公‘交’車開的飛快。兩個人站在路邊,有很多次都沒趕上要坐的公‘交’。夜晚一點點沉下去。焦急,佔據了兩個人的心頭。在擠一輛公‘交’的時候,東子分明開到王昭在無人售票箱裡投了二十元。東子把自己該‘交’的一元投在箱裡,心理充滿了疑‘惑’。她喊道:“哎,王昭,你多投錢了。”王昭沒有理她,許是太累了,沒聽到。東子在心裡推測著。
經過一路的奔‘波’,兩個人終於到了旅館。王昭拉著東子的手。他說:“剛纔,在箱裡投二十,是我故意的。票價是一塊,二十減去一是十九。一九,諧音“要久。”我希望我們長長久久,永遠在一起。”東子睜大了她的雙眼說:“你真是,沒法說你了。”
需要幾次流‘浪’,需要更換幾次信仰,生命才充滿感動,美好。修的圓滿?人生只是一列沒有終點站的火車,從始至終,不停流‘浪’。
匆匆地去追尋,追尋生活中的美好,彷彿沒有終點。
東子經常夢見這樣這樣的夢。她站在一片灰白的世界裡,麥穗隨著秋風,迭起層層‘波’‘浪’。她就站在那裡,等啊等,也不知道是在等著誰。她只記得要等的那個人告訴她:“不要離開我,抓緊我的手。”可是那個人,她怎麼都找不見了。於是她只有站在原地,等啊等。
當她醒來,才明白一切都是過眼雲煙。
兩天的假期很快就結束了,他們兩個人要繼續上課,生活。
生活是漫長的,他們會遇到新的人,經歷新的事情。
王昭送她到車站的情景,在東子的心中,還是那麼深刻。每一筆,每一劃,像是刻在她的心石上的。
火車站裡,他們匆匆告別彼此。
王昭拉緊了東子的手,在熙熙攘攘的人羣中擠出一條縫隙。火車站廣場上各‘色’的人都有。
他們就這樣擁有彼此,在最後的時刻裡。
火車站的檢票口,王昭沒有票,他們兩個就這樣分開了。沒有說什麼,他站在原地,只有深深的凝望。東子開始爬樓,找屬於她的候車間。等到火車開啓的前幾分鐘,王昭給東子打了通電話。他詢問她是否一切順利。她說都好。他說,他一直站在進站的‘門’口,等著她,等她真正坐上火車離開的那時候,給他打個電話,他再走。以前,他總是在說,“東子,我能感受到你的心。”東子只是笑了笑。現在,他站在那裡,希望東子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希望東子的不安會減少些。
然後,火車笛響了,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