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最漫長的事情便是等待,特別是漫無目的的等待,消磨青‘春’。
永遠不知道,何時會是盡頭。
東子站在火車站站口,風把她的頭髮吹起,拂過她緊皺的眉頭。白‘色’的裙子被風吹開,層層的褶皺變得平展。
她用手指微微‘揉’動泛痛的太陽‘穴’。想是要努力記起些什麼,卻什麼也沒有。手裡緊緊握著那張車票。從A市到B市,總共543米。她總是在想,那是多遠的路程呢?冷冰冰的數字。沒有結果。可是它足以把東子和王昭隔開,而且那麼久。每天只能聽到彼此的聲音,委屈,開心,就像是對著透明人說的。像個傻瓜,天天守在手機旁。打著電話,打著便哭了,哭累了,便睡了。
東子總是對王昭說:“不適應。”她總是說:“我好懷念我們在一起度過美好時光的小鎮。”
說完了,她總是忍不住嗚咽著。王昭聽了,總是沉默,他總是用一種無奈又心疼的口‘吻’說:“要不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吧。”東子會倔強地說:“沒事的,萬事開頭難,我們會在一起很久,一切都會過去的。”其實東子也不知道,未來會怎樣。她只是一個固執的人,用近乎謊言的話,來實現她和王昭的誓言。誓言像天上皎潔的月亮,那麼的美,可望不可即。她記得在分別之前,她信誓旦旦地說,她等他。如果他不來,她就在原地。那裡也不去。王昭將她攬在懷裡說:“只要你不離開我,我就哪裡也不去。只要你別離開我。”
無法再等待下去,也無法放棄。兩條路都是那麼坎坷。東子決定要去找王昭,她要去王昭的城市。見一面,總歸不見的好。
她穿過走廊,找到候車室。在廣播響起要出發的時候起身,下樓。
火車像一個龐然大物,它撕咬,它掙扎,它鳴叫,它虛張聲勢。從遠處的模糊裡漸漸清晰。車軌被震的劇烈晃動。緊接著是一陣巨大的轟鳴。檢票員站在每節車廂的‘門’口,還有些人是趁著擁擠逃票的。上車的人們神‘色’匆忙,提著或大或小的行李。
空曠的上車區,飄著小雨,若有如無。
她的車票是硬座,七個小時。
從正午到黃昏,時間過得那麼漫長。
窗外的景‘色’,從一望無際的荒涼的平原到黃土日積月累形成的丘陵,從高樓鱗次櫛比的城市到房屋低矮又稀疏的村落。日光由垂直變得傾斜,由刺眼變得模糊。唯一不變的,是窗外的那片天空。那片蒼穹。或許那片蒼穹外,有一雙窺視的眼睛,它看著滄海桑田,悲歡離合。可總是不言不語,保持緘默。
計算著,離王昭的距離又進了一些。而她現在要做的,只是等待。等待時光的蒼老。
或許世界上不存在值與不值的問題,而只是,願意不願意,甘心不甘心。
這種旅行,雖然辛苦,但她只知道有一個詞,叫奮不顧身。
還有一個詞,叫做信仰。就是在一切都不能相信的時候,仍然有對一份事物相信的執著。
或許這叫做青‘春’,也或許,這叫做冒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