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親我?”
“啊?”納德遜在離他不到兩寸的地方,尷尬的眨眨眼,歪過腦袋看著他說,“這個,你得問我的嘴啊。我不想那麼失禮的,可我管不住他。”
“你管不住他?”他模模糊糊的無意識重複著,努力的坐直身體去伸手開車門,“那你下回最好管住他,要不然我?guī)湍闳ス堋!?
他走兩步,還是覺得有些晃。站住腳,定定神,他看見前方有一點燈火。小別墅二樓的燈不知道什麼時候亮的,燈火昏黃,卻在一片黑暗裡顯得尤其的明亮。
他想,這不錯,他不用爬窗子進去了。
第二天清晨,草地上結(jié)了一層厚厚的霜凍,空氣中籠罩著薄霧,帶著一種潮溼的不新鮮。花園外有一排大榆樹,上面的鳥吱吱喳喳的叫喚,孟無妨就是讓這個聲音給鬧醒的。
他首先是覺得渾身溼乎乎的yin冷,然後他睜開眼,滿眼都是鋪著白霜的草地。他自己正靠在門框上,頭髮和外套上也都是溼的。他想起來了,昨天他迷迷糊糊的叫門,可週震不理他。然後,他就讓周震在外頭給關(guān)了一宿,他都記不得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了。
皺皺眉頭,他撐著地站起來。這時候他看見大門開著一條縫,是虛掩著的。回頭看看院子裡,周震的車也不在。那他肯定是出去了,這麼早?
他現(xiàn)在也顧不上琢磨那頭野生動物了,得趕緊進屋脫掉這身冰碴子衣服,他現(xiàn)在凍的渾身上下直打哆嗦。這個畜牲,孟無妨嘴裡嘀嘀咕咕的咒罵著囧囧裳。他摸著口袋裡的手機,順手打開,同一個號碼給他撥了六個未接來電。
“喂。”孟無妨聽見電話裡傳出一個有點憔悴的年輕男人的聲音,他聽著很耳熟,但他還不敢肯定。
“喂,您好。我纔看到您的來電,請問您是——”
“孟哥。”對方急迫的打斷他,“我是KEVIN劉,我現(xiàn)在在醫(yī)院,第一中心醫(yī)院。”
“怎麼了?你出事了?”
“對,出事了,不,不對,不是我,是周總!”KEVIN劉說的顛三倒四,話尾帶著顫音,這個小男人到最後都要哭出來了。孟無妨聽不明白他說對不起和周震有什麼關(guān)係,不過有一句他聽清楚了,他說周震正在被搶救。
“孟哥,你說話啊!孟哥,孟哥,你別嚇唬我!”聲音把手裡電話震的嗡嗡響,他覺得眼前一片霧濛濛。他知道自己現(xiàn)在在和KEVIN劉通電話,可他覺得耳朵裡像是塞了棉花,他什麼也聽不清楚。
“我聽見了,你說他在醫(yī)院,他在哪家醫(yī)院?”
“第一中心醫(yī)院,三樓,我,我不知道是哪一間!”
“我知道,你就待在那兒,我馬上就過去。”
他從老遠就看見KEVIN劉站在那,他光著腳穿著一身睡衣。上身披著一件西裝外套,那是周震的西裝外套。KEVIN劉六神無主的盯著對面那扇門,門牌上寫著幾個大字,重癥監(jiān)護室。他看孟無妨走過來,愣神片刻,纔回過神兒,“孟哥,周總他……”
孟無妨作勢讓他噤聲,朝著剛從病房裡出來三五成羣的醫(yī)生護士迎面過去。“醫(yī)生,周震他怎麼了?”
“你是……”
“我是周震的朋友。”
“你把病人的家屬叫過來,關(guān)於病人的情況,我要詳細的向家屬交待清楚。”
“您就和我說吧,他,家屬都不在本市。”
對面的中年醫(yī)生猶豫了一下,“病人平時都一個人住嗎?”
“不都是,只是有時候。”
醫(yī)生搖了搖頭,開口說,“你該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的朋友了。根據(jù)血檢和尿樣,我懷疑他曾經(jīng)長期服用苯巴比妥。”
“那是什麼?囧囧?”
“不是,不過也差不多。”醫(yī)生讓隨行的護士先回去,他們兩個走到走廊的邊上。“這個東西是鎮(zhèn)靜類的定量藥品,一般的醫(yī)生不可能給病人開這麼多。他從哪弄來的藥?”
“我不知道。”他頓了一下開口,說,“什麼叫鎮(zhèn)靜類的藥?”
“病人也許有失眠或者神經(jīng)衰弱之類的毛病,苯巴比妥可以鎮(zhèn)靜、催眠、抗驚厥。但這個藥副作用大,而且有神經(jīng)依賴xing,所以不到萬不得已這個藥最好不要吃。”
他對面是一塊玻璃,玻璃後面是周震。周震跟條蔫茄子一樣躺在病牀上,周圍是一堆瓶瓶罐罐,鼻子裡插著一根氧氣管。要不是監(jiān)測儀上一波一波的波浪線,他差不多以爲他快要死了。他現(xiàn)在是快死了吧。他心裡想。
周震這個人一輩子風liu倜儻,到了落得這麼一種下場。他要是知道了,怕不是要恨死。馬上顛,說不是也差不多。用那個醫(yī)生的話說,這個病人涉入的大劑量鎮(zhèn)靜劑和酒精產(chǎn)生反應(yīng),在加上機體過於亢奮。所以他就昏死在KEVIN劉身上了,醫(yī)生說,什麼時候醒還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