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記得是剛入學的樣子,那時的我趁著課間的功夫在校園裡遊蕩。原本是快上課了的,但是不經意間卻看到了那棵在校園夾角的櫻花樹,如夢似幻……
當時腦袋裡並沒有多想,就傻傻的跑了過去,對櫻花樹輕輕說,我叫安若琪,請記住我。然後,我轉身跑開。
我忘記了是因爲剛入學孤單才這樣做的還是純屬矯情。但是這卻成了一個習慣。每每課間,我都會跑到櫻花樹下,告訴它一聲,我叫安若琪。偶爾,我也會提及在班上的生活。彷彿是在期望有人記住我,哪怕是一棵樹,我也甘之如飴。
那時我還是孤獨的模樣,不習慣與陌生人交談,總是害怕與別人對視。我已習慣獨守自己的心靈世界,不容外人干涉,那是僞裝到最後的堅強,也是不容任何人去打破的寧靜。
骨子裡,我還是帶有一點小女生靦腆的性格。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十六年,直到你的出現。
那天,值日的時候我犯了一點錯,和我一起值日的女生因爲被男朋友甩了,藉機對我大吼大叫。從小到大,我從未被人這樣罵過。我哭著跑出來,腦袋裡唯一想到的地方,就是櫻花樹下。
跌跌撞撞的跑到櫻花樹下,我蹲在那兒一個勁的哭。
那時候,夕陽正明媚,漫天的美好與寧靜。
我在這個以爲只屬於我自己的天地中哭得毫無防備的時候,你突然出聲,打破了我的嚶嚶聲。
你說,笨蛋!哭什麼哭!
這是你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笨蛋。是的,笨蛋。我記得後來我誤會你的時候,你也說了這兩個字。笨蛋!然後,你轉身離開。很決絕的離開。你並沒有解釋,我知道,你並不喜歡解釋。但是,我卻誤會的徹底。
我不知道後來的“笨蛋”說的是我還是你自己??傊?,以後關係改變,那麼,這個字眼便是我們以戀人關係結束的最後一句話,是我們戀情的結束語。
你以這句“笨蛋”,開啓了我的故事,但是卻不能同樣用這句話結束我的故事,我能說這是我的悲哀嗎?
那時你從
樹上輕盈的跳下來,站在我面前。我擡頭看你,夕陽的光芒輕柔的灑在你挺拔的身軀上,你就像天使一樣虛幻。那一瞬間,在我眼中,你之外的天地,再無顏色。
驚豔之後,我開始惶恐。我自以爲安全的世界居然會有別人的存在,這讓我的承受力達到頂峰。此時,我唯一想到的,就是“離開”。
我反射性的站起來,僵硬的說了一句,對不起。然後顧不得滿面淚流,我轉身跑開。
我眼角瞥到你似乎閃過一絲錯愕,你欲張口說些什麼,但最後放棄了。
當時跑向教室的我突然間想,你會說些什麼呢?是嘲笑我,還是會安慰我呢?後來,我又有點難過的想,你怎樣都與我沒關係,只是一個陌生人。
後來的我想起初遇的這段經歷,想起我曾經想過的話,嘴角只能硬擠出一絲笑意。
如果可以,我多想不知道那棵櫻花樹的存在,這樣,我就不會遇見你;如果不會遇見你,就不會有這樣刻骨銘心的痛;如果不會有這樣刻骨銘心的痛,我就不會逃離你,去距離你15000公里之外的紐約……
很多時候,我都在想這個世界上的人很多,但是我卻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你,是不是一種緣分。只有後來的我們經歷了那些事後,我纔不得不承認,不是一種緣分,而是一種詛咒。上天詛咒了我們,詛咒了我們的愛情。也許,從一開始,我就不該遇見你。
可是,這世界上從來就沒有如果。命運就像是固執的仲裁者,他給我們安排好的結局,誰也無法擺脫,誰也無法改變,就像是摩天輪一樣,永遠沒有逆轉的可能。
可能那時一切的一切,都是爲了後來讓我們經歷撕心裂肺的痛苦而做鋪墊。
後來,我並沒有放棄那棵櫻花樹。說不清楚是什麼原因,但那是我第一次這樣憑自己的心意行事。潛意識裡只想找個安靜的去處,能夠收留我的無所適從就可以。
那時我告訴自己的理由是隻要自己不干擾你,你會認同我在這裡緩解寂寞。
只是我很奇怪,你是什麼時候坐在那的。在潛意識裡,我不希望有
人在那,畢竟我不喜歡陌生人知道我的心情。但是想到在那的人是你,我竟然一陣安心。
我到櫻花樹下,在很高的一顆樹幹上找到你,我說,請讓我繼續留在這好嗎?
我沒有說明理由,但是我的潛意識裡卻知道你明白。
你並沒有說話,沒有拒絕我,也沒有接受我。只是將視線從遠處慢慢移到我身上,像盯只獵物一樣看著我。沒由來的,我一陣心慌,突然害怕你會不答應,甚至冷漠的讓我離開。但是,出乎意料的,你又將視線移回了遠處。
我鬆了口氣,把你的沉默當成你的默許。
那時,我總習慣性挺直腰脊坐在樹下看天上流動的白雲和明亮的天空。擡頭,便是坐在樹幹上的你。我們都好像忘了最初的不愉快,互相不知道姓名的兩個人,莫名其妙的同享這靜謐的時刻。
我記得你曾蔑視的瞧著我說,在我的地盤上,你可以卸去你那可笑的僞裝,這麼美的風景,不會傷害你。
我當時還小小的鄙夷了你一下,風景不會傷害我,那你呢?不過,我還是乖乖聽話放鬆自己。
當時我忘記了一件事,我苦苦堅守的孤獨被你輕而易舉的打破。如果當初的我認識到你帶給我的影響,我還會不會繼續呆在那裡?我不知道,我從不會去猜疑我不知道的事。
只是,我總會慢慢感覺你,一點一點的,深入瞭解你。你就像一塊糖果,開始吃的時候是如此的美味,等到吃多了的時候就變成了苦澀。這就是我的寫照。我們的戀情開始的時候是山珍海味,我沒想到結束的時候所經歷的苦,會苦到讓我想殺了自己。
那時的你總喜歡坐在櫻花樹枝上,永遠是那一枝,從我見到你就一直沒變過。你總喜歡將視線在不經意間移到天上,偶爾,我會順著你的視線看過去,純淨的天和潔白的雲,或是偶爾劃破靜謐的幾隻小鳥。
就算只是這樣單調的風景,你也會看得出神。你認真凝視的模樣,讓我覺得你身上發生了很多事。很多,我並不曾經歷過的事。而這些事所造成的傷,讓你只留下力氣保護自己,封閉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