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小憐理了理她額前被寒風吹亂的髮絲，鄭玲瓏想到剛剛自己下馬車時小憐雖然笑了，眼眸中卻似乎有一道光黯了下去，似乎是有心事，就問道：“小憐，這麼冷的天，你剛剛怎麼坐在石階上呢？”

小憐仰起頭看了看她，緊閉著雙脣搖了搖頭。

鄭玲瓏又想了想，似乎想明白了什麼，眼前一亮，斬釘截鐵的說道：“你在等馮大哥吧。”

小憐還是緊閉著雙脣搖了搖頭。

鄭玲瓏雙眸中的神采也黯淡了下去。

“爹爹昨天才來過，今天是不會再來的。”

聽著小憐略顯失落的聲音，鄭玲瓏想到了高肅在出徵前和她說的話。她猶疑的望著小憐，似乎是不確定自己的想法，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她是在等高儼嗎？

鄭玲瓏有些心驚。

小憐的存在皇后胡韻是絕對知道的，否則這個孩子不會要到這妙勝寺藏匿著過日子。馮子琮的妻子雖然不願意接受歐陽櫱，但小憐畢竟已經出世，歐陽櫱也已經香消玉殞，她多少還是要顧及馮子琮而不敢對小憐多做些什麼。

但是胡韻不一樣……

小憐如今被李祖娥收養在這妙勝寺想必胡韻也是知道的，而胡韻對李祖娥的偏見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的。高儼是胡韻的親生兒子，而小憐表面上也只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不管在公在私，以身份來說她都不可能和身爲王爺的高儼在一起。

“小憐。”

鄭玲瓏微微皺起眉頭，擡起手握住小憐的肩膀。她搓了搓小憐的肩頭，似乎是覺得現在的天氣有些冷想給她一些溫度，但她皺得越來越深的眉頭卻透露出她的情緒。

小憐看到鄭玲瓏皺起的眉頭，伸出小手扯了扯鄭玲瓏握住她肩膀的手的衣袍袖口。鄭玲瓏擡眸看著她，她抿脣笑著，卻沒有說話。

“小憐。”

鄭玲瓏又聲色擔憂的喊了一遍，閃動的眸光暗示著她似乎正在內心和什麼糾纏著。

小憐越看鄭玲瓏的樣子越覺得奇怪，卻還是乖巧的點了點頭應聲道：“小憐在。”

鄭玲瓏握住她肩膀的手微微一顫，細聲問著：“你在等……東平王嗎？”

鄭玲瓏說話間的一頓，小憐還以爲她是想問再問一次自己是不是在等馮子琮，卻沒有想到峰迴路轉，鄭玲瓏問的竟然是高儼——

而且竟然猜對了！

小憐一聽，原本在這冰天雪地裡被凍得發白的臉頰竟然隱隱的透出的淡紅。她不知道鄭玲瓏爲什麼這麼問，甚至連鄭玲瓏問問題之前那擔憂的眉頭與眼神都拋諸腦後，這一刻她的腦海中竟然只有那張少年英俊的臉，再無其他。

鄭玲瓏看著馮小憐眼眸中閃過的幾縷亮光，心卻沉了下去。

趙郡李氏是名門望族，皇室也與李氏有過不少聯姻例子，也算是拉攏趙郡李氏。雖有多名女子都嫁到了皇室中，但大多在嫁過來之後都是不幸的，這也讓李氏對皇室多了一份忌諱。但畢竟是皇室，若是從皇室下來的賜婚詔書他們也是不能躲過的，但小憐在表面上畢竟只是個被李祖娥收養的孤女，若非有意她是萬萬嫁不到皇室的——

可若是有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