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究竟是哪裡，她說不出來。
深吸了口氣，馮子琮望著夜空中的點點繁星，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小憐，摺子是你求皇上批的？”
高緯把這件事情告訴馮子琮了？
想了想，有些擔(dān)心馮子琮會責(zé)怪自己，小憐只是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就連點頭的力度都非常的輕，似乎完全不想讓馮子琮發(fā)現(xiàn)她給出的回答是這個。
馮子琮頭也不回的嘆了口氣，小憐隱隱在他的聲音中聽到了一絲笑意：“皇上說，如今已事成，讓我?guī)氵M(jìn)宮。”
“什麼？”
“這不是你自己應(yīng)允的？”小憐錯愕的表情讓馮子琮覺得高緯在欺騙他：“難道你並沒有和皇上做過交易？”
小憐直勾勾的望著馮子琮好奇的雙眼，許久，點了點頭。
“唉。”嘆了口氣，馮子琮撫了撫小憐的發(fā)頂：“你就沒想過這件事情讓阿儼知道了，他會怎麼想？”
“我只知道李憐有了身孕。”
小憐木然的感受著自馮子琮掌心傳來的安定感，但這卻不足以彌足她內(nèi)心的空缺：“他沒有告訴我。雖然我知道這件事情如果告訴我也許會有一些不好的誤會，但是他還是沒有告訴我。我也有想過，若是他和李憐有了孩子，那我會變成什麼？自從知道李憐有了身孕之後，我覺得我已經(jīng)變成了他的外人……”
“怕是隻有你自己這樣子想的吧？”馮子琮無奈的含笑搖了搖頭：“我把這件事情跟阿儼說了，你知道他剛剛的表情有多可怕嗎？但是，畢竟是皇上，如果我現(xiàn)在沒有把你帶過去，旨意遲早會下來的。”
小憐敏銳的感覺到馮子琮的話還沒有說完。她斜睨著馮子琮，做出一副逼視的模樣，引得馮子琮忍不住低頭笑了一聲。
“阿儼正在往這邊趕來。”馮子琮看著小憐，眼神寵溺的笑了起來：“這些事情還來不及收尾，他說，要先把你娶過門，不然不安心。”
“什麼？”
小憐猛地從石階上站了起來，震驚的望著笑意盈盈的馮子琮。
還不等馮子琮回答，還沒從驚愕中回過神來的小憐就敏銳的聽到了從院子外傳來的悉悉索索的腳步聲，聽起來來人似乎並不少。
還沒見到來人，馮子琮就已經(jīng)站起身子理了理自己因爲(wèi)坐下而有些褶皺的衣袍。他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小憐，擡手在她的肩頭輕輕一按，示意她寬心。
可是……
小憐皺起眉頭看向馮子琮，她想要告訴他，她真的很難相信！
而且，她心底的不安根本沒有消退。
從院子外走進(jìn)來的人是高儼。
見到小憐和馮子琮站在一起，高儼朝馮子琮點了點頭，馮子琮就走下了石階，往另一旁走去。高儼提起一邊的衣袍，直直的朝小憐走過去，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她，似乎生怕她在他眨眼的瞬間就會消失。
高儼走到了小憐的面前，站在小憐站著的石階的兩格之下直視著她。他的眸底還有一種她從未見過的羞澀和迫不及待，眉眼間的笑意也讓她覺得馮子琮說的話是真的。
“都處理好了嗎？”
先打斷兩人之間雖曖昧卻又沉默的氣氛，小憐擔(dān)憂的看著高儼：“父親說，和士開已經(jīng)……”
“別擔(dān)心。”
高儼走上了石階，站到小憐的身旁將她的手收到自己溫?zé)岬恼菩闹校o緊地包裹著她有些發(fā)涼的手：“還沒有將消息放出宮外。雖然有事情需要去收尾，但是知道你又擅自進(jìn)宮去和皇上做了交易，我不得不來見你，不然我真擔(dān)心被別人搶在了前頭。”
高儼的聲音還在小憐的耳旁縈繞，小憐卻見到有不少人從院子外走了進(jìn)來，不少人的手中還搬著幾個中等大小的箱子，而她還在兩個侍女的手中看到了喜袍——
大紅色的喜袍。
“阿儼！”
見到喜袍的時候小憐的眼皮跳了好幾下，她非常的不安的反握住高儼的雙手，笑容有些僵硬：“這件事情並不急不是嗎？說實話我很不安……這件事情可以拖的，和士開的事情一定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去處理。而且……你若是在這個時候迎娶我，高緯知道了他一定會遷怒於你的。這摺子，若是他說他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批了的。他不跟你一起分擔(dān)這其中的責(zé)任的話，胡韻一定會將這些都怪罪到你的身上的！”
“沒關(guān)係。”
輕撫著小憐冰涼的手背，高儼安撫的朝她笑了笑，示意她不要擔(dān)心：“千秋門也部署了我的兵力。這鄴城的兵力其實大部分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就算是皇上也拿我沒有辦法。”嘆了口氣，他撩起她耳鬢旁的長髮，挑到她的耳後：“最重要的，我現(xiàn)在要迎娶你過門。我知道前段日子我心有慚愧不敢與你見面，我以爲(wèi)你不能理解我，卻沒想到你竟然還會爲(wèi)了我再次進(jìn)宮。”
小憐看著高儼認(rèn)真的雙眼，忍不住抿脣微微一笑。
“小憐。”對上她清澈的笑容，高儼的心也平定了一些：“我希望你知道，若我娶親，必定與朝中各方面的問題有關(guān)。李憐也是這樣，且不說她當(dāng)年是我‘錯娶’的，就憑她是趙郡李氏的身份，我也不能冷落了她。但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對你沒有二心。”
……
時光恍若回到了那一年。
高儼在妙勝寺第一次見到小憐。
他的身份自出生便與衆(zhòng)不同，見過的女子也不少。但是初見時，她像是初春的青草一般，閃亮耀眼的出現(xiàn)了在他的眼前，他從此就記住了她。
她的一瞥一笑、說話的神態(tài)、看著他的眼神、與他對話的語氣……在往後的日子裡都像是他生命中早已經(jīng)無法抹滅的事情。
……
“我知道這件事情既然已經(jīng)做了，必然有很多的可能。”高儼笑著讓小憐轉(zhuǎn)過了身子，看向歐陽櫱曾經(jīng)居住的房內(nèi)：“若今日你與我成婚了，那你的父親也就是我的父親了。你看，他特地把這間房借給我們，說是讓我在這裡與你成婚，畢竟這件事情太過倉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