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的馬廄?”拓跋甜再次掃視了一圈寬闊的馬廄,問道。
“正是。”南宮曄邊說邊牽過拓跋甜手中的駿馬,拍了拍它的背,又摸了摸頭,牽到馬廄中最大的一個馬棚子裡,拴好。
拓跋甜撿起地上的幾根草料餵馬,問道:“你馬廄的護衛就不怕我是壞人啊?都不攔下盤問我一番就放我進來了?”
“這匹馬上坐著的向來是我,再也沒有第二人騎過,直到你的出現。”南宮曄一雙鳳眸掃向拓跋甜,拋了個媚眼笑道,“許是他們當你是這匹馬的女主人了,所以不敢阻攔啊。”
“流氓。真不知道錦南國怎麼會有你這樣的流氓大將軍的。”拓跋甜一根草打在南宮曄的身上,嘟起小嘴佯怒道。
“生氣了?”南宮曄湊近拓跋甜的臉,嘻笑道。
“哼。”拓跋甜將身子一轉,不再理他。
南宮曄隨著她也轉了個身,繼續湊近問道:“真的生氣了?”
“嗯。本姑娘生氣了,後果很嚴重。”拓跋甜給了南宮曄一記白眼,說道。
南宮曄淡淡一笑,道:“那不知可有什麼辦法讓姑娘您消消氣呢?南夜願意一試。”
“嗯……”正在拓跋甜擡首思索時,天空中一隻隨風起舞的燕子紙鳶引起了她的注意。靈機一動,一雙清澈水靈的黑眸閃爍著,反問道:“爲了讓我不生氣,你真的什麼都願意做嗎?”
“當然。”南宮曄堅定答道。
“那你親手做只紙鳶送給我,我就不生氣了。”拓跋甜俏皮說道,眼睛瞇成了一彎月牙。
聞言,南宮曄墨眸一閃,他哪裡做過什麼紙鳶啊?可若是直說不會,他又拉不下這個臉。思慮再三,假裝淡定說道:“好!三日之後,我一定做一隻獨一無二的紙鳶送給你,陪你駕馬去放紙鳶,如何?”
“一言爲定。”拓跋甜滿意笑道,露出兩個淺淺梨渦,“時間也不早了,阿玉肯定還等著我吃飯,我先回去啦。”說著,便準備離開。
“我送你回去吧。”南宮曄跟上拓跋甜,走在她身旁,說道。
一路上,兩人有說有笑。雖然才見過兩次面,卻早已經相互對彼此熟悉。
“你來京城尋親,還沒尋到嗎?”當看到拓跋甜所住的地方是悅來客棧時,南宮曄關心問道,“我自小生活在京城,還是有些人脈的,需要我幫你找嗎?”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拓跋甜連忙擺手拒絕。她的家人都在北華國,在京城哪有什麼親戚啊?當時只是隨口一說應付他罷了,誰想到南夜就一直記在心裡了。
“嗯。那三日之後,我來這兒找你,咱們駕馬去放紙鳶。”南宮曄點點頭,說完便離開了客棧。
“小姐,你去哪兒了?這麼久?”阿玉早回房間等著,飯菜也已經備好,左等右等都不見公主回房,以爲她又被那樑公子遇上了呢。
“沒什麼,正好遇上南夜將軍了,就聊了幾句。”想到他竟然答應自己親手做紙鳶,拓跋甜嘴角上揚,露出甜甜的笑容。同時,對三日後的那隻紙鳶也特別期待!“快吃飯吧。”斂了斂臉上的笑意,拓跋甜繼續說道。
南澤王府的後院中,午膳之後,三位夫人同坐一堂。
當她們從丫鬟嘴中聽說王爺去了瓊花苑一趟,非但沒有處罰王妃絲毫,還與她同桌吃了個早膳時,三人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其中又尤以沈蘭的神情更爲惡毒。難道她這次設的天衣無縫的計謀,又失敗了?!皓齒緊咬櫻脣,雙手握拳,指甲都嵌進掌心的肉中,氣憤難耐。
“王爺待王妃怎麼就這般好啊?連她私通都可以忍受。”徐雲娣癟癟嘴,直言道,“難道是因爲他寵幸了王妃一夜的原因?”完全不想這話此刻說出,並不是好時機,只會令餘下二人更加心煩意亂。
柳如煙思索了一陣,微微轉頭,望向主位上的大夫人沈蘭。見她眼中閃過的那絲陰狠之色,腦中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難道此事是沈蘭下的套?連邀請她們賞曇花也是陰謀!這麼一想,忙低下眸,不再看她。
“想來王爺已經調查過此事了,既然沒有懲罰王妃,那便是我們多疑誤會王妃了吧。”心中再恨,卻依舊沒有顯露半分,聲音冷靜說道,臉上竟然還露出了柔美的笑容,“待會遲些時辰你們二人再和我去趟瓊花苑,向王妃請個罪吧。”
沒待二人回答,沈蘭又繼續說道:“我困了,要先歇息了,兩位妹妹沒什麼事情的話也回院子睡一會吧。寶兒,送客。”聲音慵懶,說著,便獨自往內室走去。轉身那刻,眼中又滿是恨意,其中還有對沈紫每次都能化險爲夷的嫉妒之情。
這沈蘭演得可真像。出屋前,柳如煙忍不住又忘了一眼她的背影,心中不禁對大夫人的演技心生佩服。若不是方纔看到她眼底的陰毒,還真想象不到平日裡溫柔持家的大夫人會設這般毒辣的計來害她的嫡妹——南澤王妃。
“嗯,看來咱們是真的誤會王妃了。”走出了蘭花院,徐雲娣舒了口氣,說道。
她本就覺得王妃只是冷了些,人卻是極好的。還擔心她早晨對王爺說王妃的那些話說的太重了,會害了王妃。這樣子,是再好不過了!
“嗯。”柳如煙看了眼毫無心機的徐雲娣,隨意答了句,便往煙花閣走去,冷冷一笑。南澤王府的後院中,最好對付的是徐雲娣,自然最不必對付的也是她。
御書房中,南宮澤與南宮曄安靜坐在一側,喝茶等著皇上南宮德的到來。
“皇上駕到。”緊接著劉公公這一聲尖細的聲音,皇上隨後負手走進了御書房中,神色嚴肅。
“臣弟南宮澤(南宮曄)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二人從位上站起,恭敬的朝皇上俯身行禮道。同時,對於他陰鬱的臉色心生幾絲疑惑。難道是今日朝堂上有事情?
“免禮。”南宮德一甩袖口,坐到主位之上,繼續說道“這裡沒有外人,你們也無需多禮,都坐下吧。”
“謝皇上。”二人謝過後,便坐了下來。
南宮德接過劉公公遞上的熱茶,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喝了口茶,見房中只有他們三兄弟了,才放下茶杯,厲聲說道:“昨夜的事情你們二人實在是荒唐!”
一聽這話,二人都得知皇上叫他們來此是因沈紫之事。
“皇上,此事臣弟已經大致瞭解清楚了,三弟與本王的王妃二人皆清白,至於兩人有染一說,完全是謠言。還請皇上明鑑。”南宮澤忙起身解釋道。王府中人多嘴雜,即使他有過吩咐。可依舊是紙包不知火,讓皇上知道了此事。
“是啊,皇兄,二嫂潔身自好,臣弟也並不是無賴之徒,我們兩人的確是清白的。況且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臣弟還是懂的,臣弟又怎麼會奪二哥之愛呢?”南宮曄見皇上言語厲色,也略顯緊張的解釋道。
他倒無所謂被人議論幾日,可沈紫是女子,又是南澤王妃,她的貞潔名聲豈是能被人隨意誣陷的?
“你們二人別說了,朕已經將此事交給皇后處理了,皇后會告訴朕那沈紫到底是有多潔身自好。”南宮德不再聽兩人爲其辯護,擺手說道。當他聽到南宮曄說“又怎會奪二哥所愛”時,眼眸微閃,腦海中一閃而過若蘭的臉龐。不知她這幾日可一切都好?肚中還懷著他的龍子呢。眼神慢慢掃向南宮曄,道“至於你,也待皇后審過沈紫之後,朕再看如何懲罰你。”
“可是……皇上……”南宮曄還想繼續爲沈紫鳴不平,被南宮澤一把攔下。
“謝皇上安排。”南宮澤冷靜說道,“只是沈紫是臣弟南澤王府的當家主母,王府後院雜事繁多,一應事情都是她在管著,還請皇上應允可以免讓沈紫進宮。”
“想是現在已經來不及了。”南宮德算了算時辰,答道,“皇后已經下懿旨去南澤王府了。這段時間,就辛苦南澤王妃在冷宮住上幾日吧。皇后一定會盡快處理好此事的。至於二弟說的這事,想來皇后那邊早有安排,你也不必費心了。”
南宮澤的個性他一向瞭解,從來不願多管後院之事。可今日卻這般爲沈紫著想,倒是在他意料之外。想來,這沈紫也不是普通女子,竟能讓他的二弟,三弟都爲她說好話,替她求情。搖搖頭,有機會他倒要去見識見識。
南宮澤見多說無益,向皇上跪安後便與南宮曄一道退下了。
走過御花園時,正好遇上了對面走來的蘭容華。只見她的臉色蒼白,挺著個大肚子,在丫鬟的攙扶下緩緩散著步。
舊情人相見,自然一時間氣氛有些凝重。
南宮曄左右巡視了一圈,見並沒有其他閒人,拉起秋菊說道:“秋菊,今日天氣不錯,你陪我逛逛吧。”話畢,就拉著秋菊離開了,不顧秋菊依不依。
“好久不見,南澤王爺。”相看甚久,若蘭首先開口,淡淡說道。雙手一直溫柔的撫摸著隆起的肚子,臉上泛著濃濃的慈愛神色。少了當年的那份少女氣質,多了幾絲雍容華貴。
“你……一切都還好吧?”南宮澤看著曾經的戀人,如今成了這後宮中的嬪妃,心中一陣感概。
“挺好的。”若蘭微微一笑,說道。
她現在只能這麼說,因爲眼前的男人不再是她青梅竹馬的戀人,而是其他女子的丈夫。她不能像曾經那般將所有的好的壞的事情統統告訴他,她更不能將她這幾日在宮中見到的污穢骯髒的事情告訴他。她只能像這般的笑一笑,然後露出淡然的容顏,輕輕說一聲挺好的。
“嗯,好就好。”從何時起,無話不說的二人已經無話可說。這樣的轉變,實在是太快了,快得連南宮澤也驚了一驚。
“南澤王妃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一些。”若蘭知道南宮澤無話與她說,便將話題引到了他此刻最關心的女子身上,“放心吧,冷宮距離我的宮苑不遠,我會好好照顧她的。我也相信她是清白的。”她已經聽說皇后要將沈紫暫時關押冷宮中的決定。
“謝謝你,若……”“蘭”字還沒說出口,南宮曄便小跑了過來,將南宮澤一把拉走。邊拉邊說道:“我看到遠處來了一羣宮女往這邊走來,快走吧,二哥,若蘭現在是蘭容華了,被人看到你和她單獨在一塊終究是不合適的。”
“嗯。”南宮澤微微頷首,答道。他現在心中擔憂的是沈紫。皇后向來心計頗深,不知道這次沈紫被關冷宮,會不會遇上什麼危險。
南澤王府中,衆人早就炸開了鍋。
當家主母要進宮接受娘娘調查,那這個王府後院又該由誰打理呢?
雲珠在瓊花苑中已經等了沈紫好一會子了。
方纔沈紫接了要讓她在冷宮接受皇后娘娘調查昨夜與南曄王爺私通之事後,便回房中收拾衣物,這都過了這麼長時間,還沒有出來。
“王妃,你在想什麼啊?”青萍收拾好了衣物,見王妃坐在梳妝鏡前思索,問道,“您是怕入住冷宮嗎?”
“冷宮有什麼怕的。”沈紫搖搖頭,笑道,“本王妃只是在想到底誰會代我打理王府。”
“按說除了王妃,便是大夫人最大,那就一定是她啊。”青萍並未多想,說道。
“話雖如此,可二夫人樑瑩是樑貴妃的妹妹,又是大將軍與原配夫人的二女,按位分,二夫人該代我纔是。”沈紫心中的疑惑不僅僅止於此。四夫人柳如煙雖然只是尚書之女,卻深得皇后娘娘的寵愛,此事又是由著皇后決定,那四夫人也有可能代她打理王府纔是。這麼一來,除了三夫人徐雲錫,另外的三位夫人都有可能。
“嗯,王妃你說的也對。”青萍點頭說道,“可是王妃,不是奴婢多嘴,現在您都要去住冷宮了,怎麼還有閒功夫想這些事情啊?”那雲珠在外面等了這麼久,青萍都害怕她等得不耐煩了呢。
沈紫本想著只要知道誰是她不當王妃最大的受益者,就可以確定她這次是遭受了誰的陷害。可方纔一番尋思,她好像又走進了死衚衕中。除了徐雲娣,就連在宮中還未回府的樑瑩都有可能!
“好了,走吧。”沈紫並未回答,閉了閉鳳眸,冷靜說道。
打開房門,身穿一襲水綠色的衣裙的沈紫出現在衆人眼前,將她白皙的膚色襯托的越發晶瑩剔透。
這番仙女下凡般的容貌,連雲珠都看得晃了眼。南澤王妃真的好美!
“南澤王妃,請吧。”雲珠恭敬的說道,讓沈紫先行。
剛走到王府門口的時候,幾人正好與回府的南澤王爺遇到了。
一番行禮跪拜之後,雲珠走到南澤王爺身旁,微微一福身,道:“皇后娘娘知道南澤王妃一進宮,這王府後院便無人打理。所以皇后要奴婢帶句話,若是王爺信的過娘娘,王爺府中的四夫人自小在宮中長大,懂的規矩也多,能力自然也是極好的,這幾日打理後院的事情倒是可以放心交給她。”
南宮澤一直將視線停留在一襲水綠打扮的沈紫身上,待雲珠說完,纔將視線移向她,冷冷說道:“一切按皇后說的辦便是。傳令下去,從今天起,直到南澤王妃回府,府中的一應大小事務都交由四夫人打理。”高聲向身旁的丫鬟奴才吩咐道。
聽完這句話,寶兒連忙退下,往蘭花院中跑去。大夫人做了這麼多,難道最後竟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讓四夫人白白佔了便宜!
“沈紫,本王相信你。”看著沈紫坐上馬車離開的背影,南宮澤在心中默唸道,“本王還要你當這個南澤王府的王妃。”
蘭花閣中,沈蘭聽了寶兒的傳話,她的嘴角抽—搐,握著茶杯的手氣的發抖。
原本想著王妃不在,她就是當之無愧代王妃打理王府的那人?沒想到卻被柳如煙給拿了去。突然想到一直在宮中未回府的樑瑩,能與皇后相抗衡的,許是隻有樑貴妃了。可要怎樣才能讓樑貴妃幫她奪回她應得的東西呢?沈蘭蹙眉暗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