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身哆嗦起來,心裡既激動又害怕,“師父,我,我——”我覺得牙齒上下打架,嘴不利索了。師父輕輕的擺擺手,說道:“去吧,別留遺憾。你父母找了你那麼多年,到如今,就不要留著遺憾走了。好好陪陪你的父母”
我一下子蹦了起來,師父準許我和父母相見而且相認了!我著急忙慌的往外走,連茶杯打了都顧不上了。
剛到茶樓門口,我就被兩個乞丐擋住了去路。這兩個乞丐滿臉污泥,渾身的衣裳破破爛爛,滿頭白髮,臉上的皺紋一道道的很深,我看著著實可憐,連忙掏出身上所有的錢要塞給他們,誰知道他們不肯要我的錢,一個乞丐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手裡拿著一張照片,向我說道:“先生,我們不要錢,我就想打聽打聽您見過這個人嗎?”
一看照片,我好似晴天霹靂當頭響,又好似萬把鋼刀心內撞!這照片上不是旁人,正是十年前的我,那時的我才十六歲!那時的還是父母臂膀下的小燕雀,那時的我一臉的稚氣不曾脫!那一年我狠心離別父母逃命去,那一年我丟開了家鄉未再回!這二人,也不是旁人,正是我日也思夜也想天天想著再見一面的親爹和親孃!
“爸——,媽——,是我啊,我是小白啊!”語未落,我只覺心中哀痛難以名狀,一把抱住父母,滾滾的淚珠兒滾落胸膛!
眼前的父母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親扶起我的臉仔細的端詳,母親把自己的臉龐使勁往我的眼前湊,嘴裡說道:“是不是我那苦命的孩兒,快讓我仔細看看,到今天我已經十年不見的兒了。”
“爸,媽,是我,是我啊!”我撕心裂肺的哭起來,父親端詳了我半天,臉上忽然露出了笑容,對母親說道:“孩兒他媽,我說什麼來著,我就說咱的兒子沒事兒,你還不信,你看,這不是好好的站在這裡嗎。小白啊,你吃飯了嗎?走,爸帶你去吃好吃的。你看你,都長成大人了。”父親說著,邊從自己的內兜裡往外掏錢,我一看,全是都是五毛一塊的,連張五塊的都沒有!
母親也看清了我,緊緊的把我的手攥住,嘴裡說道:“小白啊,真的是你啊。走走,咱們回家,讓你爸給你買好吃的。你不是最愛吃蝦嗎,讓你爸去給你買,我和你爸給攢著錢呢。”
此情此景,此言此語,真的是讓我五內俱裂。我一把抱住父母,緊緊的摟住他們,嗚嗚的痛哭起來!
老天,我李小白做的孽讓我自己承擔,爲什麼要難爲我的父母!
就在這時,父親和母親也緊緊的抱住了我,母親抱著我的腰哭道:“我的兒啊,你好狠的心啊,你讓媽好找啊,讓媽好找啊!”父親也哭道:“你這個不孝子啊,不孝啊,我沒有你這個兒子啊!”父親雖是這樣說,但是手卻緊緊的抱住我,生怕我丟了一樣。
我和父母正抱頭痛哭,小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我的身後,沒等我反應過來,小英伸手在我的父親和我母親的頭上一點,我的父母立刻沒有了聲音,萎頓了下去。我大驚,急忙回頭,小英的兩手指尖上有兩滴明亮的東西在閃閃發光。
“怎麼了,小英,你做了什麼?我爸媽怎麼了?”我既驚又怒,不明白小英對我是父母動了什麼手腳。只見小英含淚說道:“小白,你們的塵緣斷了。”
我一下子癱倒在地,父母也隨著我倒了下來,我抱著父母埋頭痛哭:“爲什麼就不能讓我和父母多說一會兒話,我們十年不見了啊。”
小英俯下身來在我的耳邊輕輕的說道:“話還有機會說,但是現在不是時候。你先起來,把你父母的屍身藏好,今天免不了要有一場惡戰。”我心裡一驚,看著小英,她給了我一個肯定的眼神。
王三貔茶樓的夥計過來幫我把父母的屍身擡到了茶樓的後面,我心裡陣陣發酸,要跟著過去守著卻被小英拽住了,她把我拽回了師父坐著的桌子上。
桌子上,師父和錢婉兒的眼眶也紅紅的,錢婉兒眼神裡還有些不可思議。呂士良則渾身有些瑟瑟發抖,看小英的眼神都有些哆嗦。我心裡明白這老騙子怕萬一哪天得罪了小英就被小英收走了。
錢婉兒見我過來,心疼的握住了我的手。
陸陸續續的,進茶樓的人多了起來。王三貔站起身來開始迎客,臉上露出了生意人慣有的笑容。今天來的最早的,竟然是二爺古皓軒!我趕緊帶上墨鏡臉往下遮,呂士良也自覺地的把腦袋低下了。古皓軒竟然像沒事人一樣,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看到我們就和沒看到一樣,徑直的走到最前排坐下了,依舊和王三貔玩笑了幾句。
慢慢的人來的差不多了,王三貔吩咐夥計沏茶倒水上瓜子,然後自己坐到了臺上的桌子後面,一摔醒木:“八月中秋白露,路上行人淒涼,小橋流水桂花香,日夜千思萬想;心中不得寧靜,清早攬罷文章,十年寒苦在書房,方顯才高志廣!”
“啪——”醒木重重的被摔在了桌子上
“上回書咱們說完了黃思棟學藝的事兒,本來吧我今天得說《隋唐》,但是臨時出了點兒變故,咱們今天呢繼續說黃思棟。閒言少敘咱們書接前文。上回書說到黃思棟學藝,按說我給多給您說一點兒,可是呢,因爲黃思棟搗鼓的這些東西,多少有些封建迷信的色彩,我知道您哪位跟上次一樣準備陰我一把不是,要是把我今兒說的往上一報,少不得我得戴頂大帽子。所以怎麼學的不就不告訴您了,反正算命的方法和大街上這些人差不多,但是可是真能耐,不像有些個人就是靠琢磨您的心裡想法給您算。那不叫算命那叫蒙人。
“怎麼叫蒙人呢,前些日子我碰見一位,眼睛一大一小,左眼珠子還那樣凸著,看著挺能耐的。我正打街上走呢,他就喊我,說,哎,哎,小夥子,過來坐下。我這個人您別看三十多歲快四十的人了,可是一聽見人家叫我小夥子我就高興,我就美滋滋的過去坐下了。結果他一張口我就嚇一跳,他問我,是不是剛從裡面出來。
“要不我現在學精了,有些兒事我不跟您各位說呢,您這裡面有不地道的,我多說兩句話好嘛就把我弄進去了,我以後就要在茶樓上寫‘莫談國事’了。我那會兒還真是剛從裡面出來,要不我怎麼嚇一跳呢,我心說這人真神了嘿。我連忙點頭,他就告訴我說,我最近怎麼怎麼樣,因爲什麼進去的,得罪了哪方的神靈,應該怎麼怎麼樣,到最後讓我花一千塊錢買個方子。
“當時我把這人奉若神明一般,不但掏了一千塊錢,還額外給了人家二百辛苦費。回到家我跟我媳婦兒這麼一說,我媳婦兒當時那火兒就噌的上來了。我媳婦兒說你天天在茶樓裡說書,你那點兒破事誰不知道?你不認識人家人家還不認識你嗎?她這麼一說,我纔是頓悟啊,咱這是上當了。可是我也不是那吃虧的主兒,我拎著馬紮子就去打算把他開瓢了,結果哪裡還找得著?可巧,前天讓我遇著著了,好嘛,讓我那一頓揍啊,末了我問他你怎麼算的我?他說他天天在我的茶樓外面蹭書聽,我說什麼他都記住了,所以那天看得到我就相當於把我以前說的都給背了一遍。您說氣人不氣人,我還就傻乎乎的信了。”
底下一陣會心的笑意。聽他說到這裡,我看了一眼呂士良,他嘴裡嘟囔道:“這家娘們兒,怎麼就不給人家留口飯吃?”
“咱書歸正傳,黃思棟當年從大山溝裡逃了出來,去了一些不知名的地方,也就沒回河南,而是在莒市呆了下來。到今年爲止,三十多年了,黃思棟私下裡跟我說呢,說在莒市有很多事情要做,大有拯救地球的意思,我尋思這不是美國的那超人嗎?怎麼跑咱這裡來了?”底下又是一陣鬨笑。
“不過,您諸位可能沒見過他,見過他的人也沒怎麼當回事。怎麼呢?平常他真的很不起眼,一個乾巴瘦的老頭兒,給人留不下印象。就是氣質上您乍一接觸可能覺得不是一般人,但是他要是不說話您也絕對不會往心裡拾。可是我們私底下接觸的時間長了我知道,黃思棟說是瞎子,那反應比一般人還要靈敏的多。耳朵的聽的遠,皮膚感覺靈敏,更重要的是他會一身的功夫啊,上次他練功夫的方法我跟您說了,您可以照著回家練去,練個三年五載的,保不齊您哪位就成了武林高手了。
“這個算命的這一些人吧,有有真能耐的,這些人往往不露面,你見不到他們,而且這些人他們不是在一起的,你見著一個就見不到另一個,不像在東關街上,一腳下去都能踩死仨。這黃思棟什麼時候來的莒市,沒有人知道。但是咱莒市裡很多的事情他都參與了,咱們今天呢,就先說古玩市場後面的榮華小區裡當年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