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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傻瓜啊……更何況,你是藍雅子最重要的人啊!就連面對死亡時,依舊最念念不忘的存在呢!”夏芷棠習慣性的摸著身後的九曲劍,擡頭看著黑色的樓道,像嘆息般的說著。

“哇啊哇啊哇啊……”嬰兒的哭啼聲,忽然遙遠的傳來了,剛好打破了兩個女孩瞬間無言沉默下來的氛圍。

“糟了,不安的氣息開始暴漲了!”冉冉猛然從地上爬起身,有些激動的說道。

“真的嗎?那師兄他……”夏芷棠也跟著緊張起來,立刻她拉住了少女的手,仰起頭臉上擔憂的神情一覽無遺著。

“棠兒,我們必須找到曉,我怕他遇到麻煩了!”

溼淋淋的水漬參合著血跡,蜿蜒了一路。

一身黑衣的女人,披散著溼透的長髮,慢慢的走在了深邃的長巷中。

沒到一處人家門前的燈火下,她都會停留下駐足觀望著牆垣裡凸顯出閣樓。

然後輕柔的叫喚道:“寶寶,寶寶你在這嗎?孃親來接你了……孃親在這啊,你在嗎?”

她站在門口聆聽著,聽不見孩子的哭聲迴響,她就垂頭繼續往前走。

只不過,她停下的地方,都是積窪著滿滿一灘的水漬和血跡,在朦朧的燈照下蜿蜒著溜進了緊閉的大門內側,詭異而恐怖!

“嘻嘻嘻……”黑衣女人繼續漫無目的的行進著,一邊走血跡就順著她的羣尾下汩汩淌出,然後一邊輕柔呼喊著:“寶寶,我的寶寶……孃親在這,你在哪呢?”

這種呼喊聲,彷彿魔咒般的充斥在了陰暗的深巷中,直到找到了她想要的東西……

“啊,有鬼啊……”

“哇啊,哇啊,哇啊……”

“來人啊,有怪物闖進我家了……不,不要搶我的孩子!”

‘噼裡啪啦’的一陣翻箱倒櫃的巨響,和著人的驚恐呼救聲,徹底打破了沉默的夜色。

東里曉在屋頂上快速的跳躍起伏著,預感成真的焦急,此刻全部凝結在了他的臉上!

進蹙著眉頭,卻依舊目不斜視的看著行進的前方,腳下的步伐是以最快的速度在衝刺了,一閃而過的身影,留下的是身後遠離殘剩的片片碎瓦。

無風自擺的衣袂,他從腰際處,隔空拋出了縮短的通判棍。伸手一接,就開始動作熟練的抽出了完整的九節!

“我的孩子!不要……啊、啊啊!!!不要啊……”

閣樓上的一扇窗戶,忽然被什麼東西破開了,伴隨著屋裡一個女子聲嘶力竭的慘痛哭喊聲。

東里曉急劇的從屋頂奔越襲來……孤清的霜月下,他看清了那團墜落物就是一個染滿了血色的襁褓。

那麼,裡面的裹著的是……嬰兒?

千趕萬趕,在襁褓最終落地時,青年縱身跳了下去,伸手一撈正好抱在了懷裡,然後他們一起墜下去。東里曉摟緊了懷裡的‘物體’就勢在地上滾了幾圈,便靈敏的翻身站起。

“嘻嘻嘻……寶寶要跟我回家了!”詭異的笑聲,又從閣樓上傳來了。

東里曉微喘了一口氣,立刻警覺的擡頭往去,正好看見一個渾身黑衣的女人披散著長髮,從破損的窗臺爬到了對面的頂樓上。

“那是……站住!”東里曉開了陰陽眼定睛一看,的確,從那女人的身邊,濃濃的散發出了陰森鬼氣!

不過,女人卻先一步發覺周圍的異樣,瞬間壓下了四肢,像爬行的壁虎般快速的鑽到了房屋的間隙中,硬生生的逃走了。

“嘖,該死!”東里曉懊惱的啜了一句,轉身就想追上去。

“孩子,我的孩子啊……還我的孩子……”

可是與此同時,閣樓上的人也慌亂的涌到了樓梯口。

蓬頭亂髮的女人跌跌撞撞的從樓道中跑了出來,本來被嚇到面無血色的臉上,一見東里曉懷裡的血色襁褓,立刻幾忍不住痛哭了起來。

雙腳也跟著無力的癱軟跪地,直伸著手向院子裡多出的那位陌生青年,高舉著:“孩子,我的孩子,還給我吧,還給我吧,求求你了……”

東里曉不得不停下了動作,他看了看自己懷裡的安靜無聲的襁褓,在看著地上女子的悲痛呼喊,面色瞬間凝重起來,事情遠遠比他想象的更嚴重,更復雜了!

他這才伸手掀開了來不及確認而掩蓋著的襁褓,裡面的確是包裹著一個小小嬰兒,但是在蒼白的月光下,他清楚的看見了孩子的面貌,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雙目驚恐的凸出,脣如灰紫,沒有一點生人的該有的熱度和氣息,顯然應經……死了!

死了!孩子死了!東里曉一直抱著嬰兒的懷抱,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自己還是來遲了,救下的只不過是一具冰冷的屍體罷了。

“還給我,孩子還給我吧……”那位,該被稱爲孩子母親的女子,從地上艱難的爬行到了青年的腳邊,拉著他的下襬,哀傷的央求著。

東里曉低下頭,動了動嘴角,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怎麼同一個母親說一個最殘酷的事實!

“求求你,還給我吧,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他的父親已經被害死了,我不能失去他啊,還給我吧……”

“你說,你的丈夫也死了?”東里曉震驚的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輕聲問道。

“是啊,死了,被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咬死了,咬死了,啊……”沉重的打擊讓女人的情緒瞬間崩潰了,她仰著頭,哀求的望著青年手裡的襁褓,失了聲的痛哭著。

“夫人,你……我,好……我把孩子還給你!”東里曉悲傷的閉了閉眼,輕顫著聲音說道。

他慢慢彎下腰,將血色的襁褓推到了女子的面前。

“孩子,我的孩子……”悲苦的女人如獲珍寶般的接到了自己的懷中,滿是淚痕的臉上終於笑了,但那看似是世上最美的笑容,卻在掀開掩蓋的襁褓時,頃刻崩塌瓦解到灰飛煙滅!

“啊!啊!這,這……我的孩子怎麼了,我的孩子怎麼了?”女人瞪圓了雙目,再也闔不下去了,她神情瘋狂的揪著東里曉的衣襬,全身驚顫的一遍遍問道:“孩子怎麼了,我的孩子到底怎麼了!”

“夫人,你冷靜一下,冷靜的聽我講……你的孩子,應經死了,他真的死了!”東里曉沉著臉色,一字一句的清晰的說道。

“死了,死了,死了……你說我的孩子死了,哈哈哈……他死了,哈哈哈……我的孩子死了!死了……”女人像癡傻了一樣的重複唸叨著,一邊癲狂的嗤笑著,一邊止不住眼裡的淚水往下掉。

“夫人?夫人?”東里曉擔憂的叫了她幾聲,但是女子已經沒有任何反應了。她空洞著眼神,像失了靈魂一樣,整個人的一切都被黑暗吞滅了。

東里曉覺得胸口鬱悶到無法呼吸。‘節哀順變’這四個字,在此時此刻,重如千斤般的說不出口了。

他緊握著手裡的通判棍,握到關節發疼。

“我會爲你討回公道的!”說完最後這一句承諾般的言語,他便狠心的掰開了女子緊抓著他衣襬不放的手,表情憤然的,沒有再多逗留一分一毫,轉身就從院子裡跑了出去。

漆黑的夜幕,悄無聲息的早早掩蓋了罪惡的行徑!

東里曉憤紅了眼眶,一邊跑在無人的狹窄深巷中,一邊不斷揮手從指間釋放出了剪成人偶形的黃色符咒。

“結惡從僞心,我心諸明月,今念旁結語,惡意散弗煙……吾念吾言,具於*,徜徉天地之氣,諸此濁晦,央央言者,絕地無生!與言之言,吾語之語,心意無礙,遁地無形……不管上天入地,都給我追!”這次,東里曉真是憤怒了!強烈的咒語一波接著一波,毫無間隙的接檔著。他狠狠的咬破了指尖,在迎面破開的空氣中劃著手勢,鮮紅色的血跡,瞬間斑斑點點的墜落在了每個翻飛的小人形上,附著青年強勁的意念,像綻開的一窩蝶,四面八方的飛散出去。

而在狹小的壁縫中,如壁虎般一直穿梭爬行活動的黑衣‘女鬼’又潛入了另一戶人家。

“哇啊哇啊哇……”

“啊!”

嬰兒的哭聲和大人的慘叫聲,再次打破了殘碎的夜幕。

“聲音的方向……好像又變成那邊傳來了。”夏芷棠牽著冉冉拼命在街巷中疾奔著。

但是她們一路追尋的不祥氣息和尖叫聲,又到轉移了另一個方向!

女孩們被迫只能急切的剎步。

“該死……每次要接近的時候,它就狡猾的變換了地方,到底在哪呢?”夏芷棠氣喘著,在暗色的狹巷中轉身不安的張望著,忽隱忽現的邪惡氣息,根本無法最終確認它的所在。

“吾念吾言,開我*,無妄無沌,循光,散以世態濁穢,正玄,懼於吾聲吾音,混沌退散……無奈之際,夏芷棠將冉冉拉到身後,便迅速的開始隔空劃著手勢,摺疊的黃符瞬間從她的身上‘涮’的連串飛出,然後在空氣中,停滯住排排的展開,貼在深巷中的牆壁上,一直往前延伸著,劃出了一路的金色的光芒,剎那點亮了前方黑暗的路途。

夏芷棠繼續快速的變換著手勢,她將一張泛著紅色圖紋的符咒咬在嘴角,雙掌立刻合併,清脆的一記巴掌聲,伴隨著的是女孩從嘴中吐出的一口氣,符咒消逝成了灰燼,而她的周圍卻迴旋成了一股強大氣流,在狹小的弄巷中呼嘯而去……“棠兒!”冉冉在她身後驚訝的叫道。

混沌的氣氛完全被吹開了,澄澈的後的空間裡,遁逃的邪氣顯露無疑!

“走!”夏芷棠喊了一聲,握著身後的長劍便率先衝了過去。

“棠兒……”冉冉望著女孩離去的背影,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只是隔著距離漸拉漸遠了,她說怕夏芷棠聽不清了。

少女焦急的揉著自己的裙角,叫不上夏芷棠,只能轉身面向背後!

黑色的窄道中,撲面而來的是更濃烈更不祥的氣息。

寂靜下來巷子中,慢慢行來的沉重的腳步聲,越發的清晰傳來。

一步,一步,像踩在了少女的心坎上,沉悶到令人窒息!

“冉冉,你還在幹什麼?快點跟上來啊……”走了一段路的夏芷棠,恍然才發覺身後少了一個人。她緊張的回頭,卻看見冉冉正背對著她站在原地,身體僵硬的緊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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