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已經辦不到了……”東里曉回過頭正想對少女安慰和做最後的道別,卻意外的發(fā)現忽然不顧一切的跑到繡兒的面前。
“冉冉!”東里曉驚恐的叫喚著,但接下來的一幕是真正的,讓他目瞪口呆到忘記了言語。
“繡兒,你的結局,由我來親手了斷!”少女拿出噬魂緩緩的重現天地,卻正好趕在了天際破曉的一瞬間,也是大雨全部停止了的時候,風動的流速運轉的很快,第一縷金色晨光透過重重雲霄,落在了噬魂那冰冷的刀面上,映出的卻是是冉冉那雙憂傷而冷漠的的眼眸。
“冉冉……”看著那不同尋常的短刀,夏芷棠也驚訝了。
“啊……不,不,不!”繡兒本能的害怕起來,也許她還不懂噬魂的用途,可是敏銳的感覺,已經捕捉到了從那冰冷的刀面,散發(fā)出來的絕對殺氣……“今以吾主之名義,喚出汝之魂魄,應吾之聲,玄女出世!”
“這個感覺是……噬魂!”遠在幾十裡之外的三林裡,正靠在樹下,淺眠中的容成千逝忽然瞬間驚喜。她急切的站起身,感應著噬魂的存在的方向,二話不說的就跑了出去。
“喂,你要去哪?不要一個人跑了啊!”挽非傷一聽到動靜,也警覺的睜開眼,但一睜眼看見的便是容成千逝離開的背影,有些不悅的的爬起身也追趕上去。
虛幻縹緲的玄女,輕盈曼妙柔和的的像雲煙般,像遊戲般追逐著驚恐四處亂爬的繡兒,在無路可逃的時候她掘土的想要鑽到地下去,玄女像一個清風般直接穿透了她的身體。
“啊!”只來得急看見和聽見繡兒仰頭露出地面,短促的哀叫了一聲,天地間就此平靜了下來。
冉冉收回噬魂,憂傷的擡眼看著東昇的旭日,輕輕嘆息了一聲,然後閉上了眼睛。
“結束了嗎?”夏芷棠沉浸在定格的結局中,呆愣而不可思議的看著扭曲著身形,以最痛苦的姿態(tài)仰望著天空的,卻從此終焉於輪迴的繡兒。
“是啊,都結束了……”冉冉憂傷的動了動嘴角,輕如雲煙的說著。
“繡兒真的死了?”親眼見證一切的村民又驚又疑的問道。
“嗯,再也不會回來了。”東里曉蒼白點了點頭,替少女回答了。
“哈,太好了,我們真的得救了……”
“謝謝各位大師,謝謝,謝謝!”一時間,所有幸存的人們該歡呼的歡呼,該下跪拜謝的拜謝。
但是在冉冉他們眼中,這一切早就無關緊要了。
清晨的微風涼涼的襲來,慢慢的沖淡了經歷了漫長一夜的濃重的血腥的味道!
“大師真的要走了?”
“你們的傷還沒好吧?怎麼不多留幾天呢?”
“是啊是啊,要不是你們能救了我們全村的性命,我們肯定都……”
“哎,還麼來得及感謝大師們地大恩大德呢!”村民們相互扶持著,跟著冉冉他們一直走到了村口,昨夜的經歷,足以成爲他們人生中的轉折點,而面對拼命保護了他們,卻不求回報,執(zhí)意要走的恩人,心中更是百感交集。有些村民開始感慨的落淚,真不願意目送他們遠離。
“事情已經完結了,我們就沒要留下來的必要了!”東里曉勸慰的說著,又優(yōu)雅的微笑起來,他的身體經過一番調息,氣色已經沒有那麼蒼白憔悴了。
“有因必有果,有得必有失!走到今天這步,每個人心裡都該有所領悟了吧?”夏芷棠還是一貫嚴肅的態(tài)度,微斂著秀眉看著來神情有些狼狽的衆(zhòng)人。
“是是是,姑娘說的對!我們已經決定了,這個村莊將世世代代都不再供奉巫師的存在了!以後連殺生都不做了”村民們忽然一致肯定的點頭認同道。
“這……”對於衆(zhòng)人的這個重大決定,冉冉驚訝的看了看身邊的東里曉和夏芷棠。
“有信仰是好的,只要不盲目崇拜,巫師還是可以相信的!”東里曉也訝異的微揚了一下眉毛,繼而鎮(zhèn)定的開口。
“不,大師,這是我們全村人一起決定的,以後我們會靠自己的雙手,踏踏實實的過日子,不再輕信謠言!我們會用自己的心去判斷好壞,就像這位姑娘所說的,這世界上沒有善良和寬容化不開的結!”村民們說著,便又忽然全部感激的像冉冉跪下,拜謝道:“謝謝姑娘了,你的話我們會永遠銘記在心的,不會再忘記的!”
“起來吧,我們什麼都沒做,是你們自己打開了封閉的心門。”冉冉意外的睜大了金色琉璃般的眼眸,隨即極盡溫柔的微笑開了:“請珍惜吧,在此時此刻還能好好的活著,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已經是最幸運的也是最幸福的結局了!”少女溫柔的笑著笑著卻情不自禁的染上了憂傷的味道,濃濃的飄散在了陽光底下。
“好了好了,大家快起來吧。”夏芷棠不禁心軟的扶起了跪地不起的村民,開始交代一些後事:“那些遇難村民的屍體包括繡兒的殘軀,都要儘快挖掘出來,然後全部火化!”
“好,我們一定辦好!”衆(zhòng)人們這才站起身。
“呀,那不是派出去找迦蘭山道長的人嗎?”一個村民偶然望向村外,卻無意中發(fā)現了之前派出去尋找救援的村民,正帶領一幫的迦蘭山道士緩緩歸來。
“是迦蘭山的臭道士!”夏芷棠回頭看去,立刻不悅的皺起眉。
“冉冉,我們該走了。”東里曉拉了拉少女的衣袖,微揚著下巴指著另一條小路。
“既然迦蘭山的人來了,要超度亡靈還是驅邪鎮(zhèn)魂,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做的‘非常好’。我們走了,也不要送了,好好迎接遠道而來的貴客吧!”夏芷棠揮了揮手,帶著冉冉頭也不回的直抄旁邊的小路。
“後會無期!”東里曉看著前方漸漸到來的,迦蘭山‘貴客’,嘲諷的輕勾了一下嘴角,也轉身不再留戀的快步離開。
“大師,大師……”背後只聽見村民們一陣不捨的挽留聲。
“喂,兄弟,你真的知道冉冉在哪嗎?”相對於容成千逝焦急的四處尋找,一直不慌不慢跟在他身後的挽非傷,邪氣的揚眉有些遲疑的問道。
“斷了。”容成千逝忽然停住了腳步,站在山頭上,有些憂鬱的看著蔚藍起來的天空,喃喃輕語著。
“什麼斷了?是那丫頭的氣息,還是你們所謂的心靈感應?”挽非傷靠在旁邊的一顆大樹上,難得平靜的問道。
“你似乎,很不想我找到她!”容成千逝微側過臉,懷疑的看著今天特別反常的魔頭,彷彿從一開始知道有可能找到少女下落的時候就沒有半絲驚喜,現在說找不到了也沒有一點失望,這個人又想玩什麼花樣呢?當初不就是他死磨硬泡的非要跟著自己,說什麼要親自找到那個人,而‘重拾記憶‘的!是他在撒謊,還是另有目的?
“不要用那種眼光看我!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想讓我回答你的疑問,也不是不可以……”挽非傷又恢復他獨有的邪魅氣質,帶著曖昧不明的笑容,慢慢的走到了容成千逝的身邊,微瞇起了醉人的酒紅色的眼眸:“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能明白我的意思呢?”
“你愛說不說!”容成千逝看著那張很欠扁的笑臉,他不悅的蹙起眉,轉身就想離他遠一點。
“喂!”然而大魔頭卻忽然惡劣一笑,伸手就把他拉了回來,靠著他的耳邊,邪魅的氣質瞬間被他充分發(fā)揮到了極致,他曖昧的勾著嘴角,在容成千逝反抗前,誘導的開口了:“你知道冉冉爲什麼會想逃離你的身邊嗎?”
“嗯……”容成千逝有些訝異的轉過臉,但在看見魔頭臉上掛著好像一切都瞭然於心的笑容,容成千逝又想起了分離那天,冉冉那心如死灰的表情,好像是他毀了她一生的夢一樣,從此在她的生命中填補著割棱著碎片。
那些沉重的事實壓著他經常透不過來,不是有意的,卻難逃宿命!他憂鬱的垂下眼眸,唯獨不想讓魔頭看穿,那個人太危險了,自己所有的心機,在他的眼裡,早晚都會被擊敗的潰不成軍:“與你無關吧?那是我和她的事!”
容成千逝奮力掙扎著的只想和他拉開距離。
“但與你有關!你知道她不回來的原因!”挽非傷卻強硬的拉著他不放開,迫使容成千逝直視他的眼睛,沒有笑意的認真的開口:“如果她所作的一切都是爲了我,就算上天入地,翻江倒海,哪怕要我死,我也絕對不會放手的!可是啊可是,她的心不在我這啊……”魔頭忽然憂傷的笑了笑,慢慢的放開了容成千逝,轉而擡頭看著蔚藍的天際,悠悠的說著:“她逃避你,只是想要養(yǎng)好心裡的傷口吧,即使不會完全癒合,卻足夠有勇氣去面對你們之間的將來。”
“我知道我對她,罪孽深重!可是,我會償還的,等我一切都……”
“都什麼?等你弄好你以爲最好的結局,她已經不再了,你拿什麼償還,你的命嗎?呵呵呵……“挽非傷看著天空忽然輕笑了起來,然後再回過頭來,嘆息的說著:“她要的你永遠都不明白!”
容成千逝蒼白了表情,動了動乾澀的嘴脣,最終無力張口辯駁著他的事實。
山頭的涼風習習而過,吹拂著容成千逝寬大的斗篷,翻轉著猶如殘了一翼的蝴蝶,卻還懵懂在現實裡,自欺欺人當自己還可以飛向藍天,其實什麼都不是,束縛的命運纔是它的歸屬。
“我說你啊,即使現在找到她,你只能帶得回她的人,卻帶不回她受傷的心!”挽非傷輕顫了一下酒紅色的眼眸,瞬間染著深沉的味道。
“嗬,你是在教我嗎?”容成千逝用力的揮開了他的牽制,故作冷漠的直視著他的眼睛,“我想怎麼走完這條路,還輪不到你來告訴我!”
“兄弟啊……”魔頭卻意味深長的勾起了嘴角,又是帶上了一貫的那種三分邪氣,七分魅惑的笑意,“雖然,我還不清楚,我和冉冉之間的愛恨情仇,但是,也絕不會放任哪一個人,找著種種理由傷害了她!”魔頭雖然在笑,卻開始散發(fā)出了危險的氣息。
“你是故意要跟我對著幹了?”容成千逝也犀利的瞇起了空靈澄澈的紫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