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掉何冰的電話之後,回到客廳,秦陽的臉色還非常的難看。
雖然他已經(jīng)盡力的掩飾自己的表情,可還是被秦穎發(fā)現(xiàn)了。
“爸爸,這節(jié)目這麼好看,你爲(wèi)什麼不笑呢?”
秦穎指著電視問秦陽。
秦陽擠出了笑容,說道:“哈哈,真的挺搞笑的。”
“爸爸,你笑得好假。”秦穎說道。
也是十一二歲的人了,笑得是真是假,她當(dāng)然能夠判斷得出來。
秦陽苦笑了一聲。
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讓他開心真的是很難,已經(jīng)將他噁心的不要不要的,一天的好心情都破壞殆盡。
“秦叔叔,沒事吧?”
陸純良也問道。
“沒什麼事情,”秦陽說道,“咱們不提這個,看電視吧。”
三個人看電視,看到了11點(diǎn)多的時候,秦穎實(shí)在是太睏倦了,打著哈欠說道:“爸爸,小鹿哥哥,我要睡覺了。”
“那你快點(diǎn)睡吧,”秦陽道,“我跟你小陸哥哥還有些話要說呢。”
“爸爸,小鹿哥哥,晚安。”
秦穎站了起來,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到了門口的時候,還不忘給這兩個人道一聲晚安。
在她進(jìn)了臥室之後,秦陽找出一瓶紅酒,又在冰箱裡找了一些吃的東西——都是他們中午在酒店吃剩的,陸純良打包過來的。
“把這些吃的熱一下,我們喝兩口吧。”
秦陽說道。
“好的,秦叔叔。”
陸純良答應(yīng)道。
他看出了秦陽自從接了那個電話之後,臉色就很不好看,一定是有什麼很鬱悶的事情壓在心裡,現(xiàn)在要喝酒,大概也是借酒澆愁。
用微波爐熱了一盤蝦,弄了一碟醬料出來,秦陽打開紅酒,兩個人就一邊喝酒一邊吃東西。
“小陸,你在北京的房子住的怎麼樣啊?”
秦陽突然問起這話。
“做得挺好的,謝謝秦叔叔。”
陸純良說道。
心裡未免有些胡思亂想——秦叔叔不該是想要把這房子收回吧?
“住得好就行。”
秦陽哈哈一笑,又感慨著說道:“原本我是準(zhǔn)備把那套房子賣掉的,沒想到那套房子沒賣掉,現(xiàn)在又要在那邊多一套房子了。”
原來不是賣房子,而是要買房子。
陸純良愣了一下。
在京城買房子是一件好事情啊,很多人想買都買不到呢,不至於這麼鬱悶吧?
難道是錢不夠了?
他這樣猜想。
“秦叔叔怎麼突然想到要買房子的?”他很好奇的問道。
“哪裡是我想要買房子?”秦陽苦笑一聲,道:“是有一件噁心的事情,需要我出上1000多萬,總得要找一件東西來做補(bǔ)吧。”
“怎麼回事?”陸純良問道。
秦陽喝了一口酒,鬱悶的說道:“先前那個電話是穎穎她媽打過來的。”
陸純良一愣:“大過年的,她打電話過來,難道是要拜年嗎?”
在秦穎的臥室裡,秦穎穿著睡衣把耳朵貼在房門口,正偷聽著兩個人的說話,聽到秦陽說出那句話,臉色就變了。
她知道秦陽接了那個電話就變得很不開心,但是不知道是爲(wèi)了什麼,所以藉口要睡覺,實(shí)際上並沒有睡,而是偷偷的站在房門口聽。
她知道有她在,她爸爸肯定不會說出一些不開心的事情,所以才藉故離開。
果然,她離開還沒多久,她爸爸就開始訴苦了。
聽到這件事情和她媽有關(guān),她的心裡就一陣抽痛。
她媽帶給她的回憶,沒有溫情,只有刺痛。
在她的世界裡,最冷漠的那一個人,就是她媽何冰。
完全從她身上感受不到親情的存在。
聽到她爸提到她媽,她的雙手都忍不住握緊了,身子開始微微的顫抖起來。
客廳裡面,秦陽冷笑一聲:“拜年,她哪裡有那樣的好心?她是因爲(wèi)做生意賠錢了,大年三十被人逼債上門,打電話找我借錢。”
陸純良一呆:“不是吧?你們都離婚幾年了,她哪來的臉找你借錢啊?”
“她有什麼臉?”秦陽道,“當(dāng)初離婚的時候早已經(jīng)恩斷義絕了,什麼絕情的話都說了出來,什麼傷人的事情都做了出來,我也不知道她這怎麼好意思找我借錢幫她還債的。”
陸純良隱隱的猜到了那套房子是怎麼回事,問道:“要借多少?”
“1300萬。”秦陽說道。
陸純良倒抽了一口冷氣,低聲道:“這個口也開得真大。”
秦陽道:“我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這樣的底氣,開這樣的口,本來我是一分錢都不想借給她的。當(dāng)年的事情她做得太過分,對穎穎的傷害太大,這輩子我都不想跟她有任何糾纏,沒想到她竟然會開這樣的口。”
臥室裡面,靠在房門邊上的秦穎想到了那段時間她媽對她的態(tài)度,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
那是她的記憶裡最難過的一段時間,對她的心靈造成了無法彌合的傷害,而造成這種傷害的人就是她媽。
“可是,秦叔叔你最後還是答應(yīng)了她,是嗎?”陸純良說道。
“我本來不想答應(yīng),可是她對我說,如果我不幫她將那筆債務(wù)擺平,她馬上就去死。”秦陽苦笑一聲,“我不想以後穎穎知道這件事情,認(rèn)爲(wèi)我爲(wèi)了那1000多萬,見死不救,看著她媽自殺。”
“小穎很懂事的,只要知道前因後果,她應(yīng)該不會有這樣的想法吧?”陸純良道。
臥室那邊的秦穎心裡說道:“爸爸,我絕對不會因爲(wèi)這樣的事情怪你的。”
雖然年紀(jì)還小,可是誰對她好,誰對她壞,她還是很清楚的。
“我知道,穎穎應(yīng)該不會……”
秦陽又喝了一口酒,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可是,萬一呢?萬一她會產(chǎn)生那樣的想法呢?萬一她認(rèn)爲(wèi)她爸爸是一個將金錢看得比人命更重要,因爲(wèi)捨不得錢而看著她媽自殺的人呢?”
“可那只是萬一,”陸純良道,“事實(shí)上出現(xiàn)那種情況的機(jī)率非常的小。”
“可是我不敢去賭,”秦陽道,“我不敢讓她認(rèn)爲(wèi)這個世界有那麼的殘酷——雖然那可能纔是這個世界的真相。但是我希望我能夠保護(hù)她,讓她不去了解那麼多的殘酷,希望她的世界裡,能夠多一些陽光。因爲(wèi)她的世界,已經(jīng)很殘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