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晞曄見她並沒有什麼不好的樣子,還搬了個凳子坐到窗邊迎著光低頭看書,原本緊繃的心鬆了下來。
她果然是她,無論發(fā)生什麼事情,都那麼堅強(qiáng),一點也不會自暴自棄。
墨晞曄彎下身子,與她平視,輕聲道:“你在這裡等皇祖母,東宮裡還有事情,本宮去處理一下。本宮派人送你回府,你好好的,別讓本宮擔(dān)心。”
蘇諾點點頭,低頭看書。墨晞曄走了之後,路上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滴在書上,墨跡暈染開來。
抱著一堆洗好的衣服往外走的飄零見她坐在窗邊,愣了愣,著急跑過去道:“小姐小姐,塵王殿下剛纔突然吐血了,現(xiàn)在被送去太醫(yī)院了。”
蘇諾低著頭,帶著鼻音問道:“你怎麼在這?我不是讓你去好好照顧他嗎?”
“塵王殿下不是吐血了嗎?剛纔我要跟著去太醫(yī)院,木染攔著不讓我去。還把塵王殿下的染血髒了的衣裳脫了下來,讓我去洗乾淨(jìng),他說晚點會派人來找我拿。我正要洗好了送過去,順便看看塵王殿下呢。”飄零沒有注意到蘇諾的不對勁,喃喃道。
蘇諾點點頭,隨手抹了一把眼淚,將書放回旁邊的書架上。
飄零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臉色難看地可怕,心中一緊,“小姐,你這是咋了?受欺負(fù)了?太子殿下他欺負(fù)你了?”
蘇諾搖搖頭,沒有說話,心中焦急地瞥了一眼緊閉的房門。
飄零又繼續(xù)問著,蘇諾剛要回答,太后就從裡面走了出來,看了她一眼,也被她憔悴的臉色驚了驚,“你這是怎麼了?”
“太后娘娘,諾兒以後恐怕不能再陪著您了。”蘇諾調(diào)整了一下聲音,卻還是帶了點鼻音。
太后蹙了蹙眉,“到底怎麼了?”
“太后娘娘,我哥哥他……去世了。”蘇諾沉聲道,“我哥哥他不久前身受重傷,送回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沒救了,他……他和我說了最後一句話,就……”
蘇諾說到後面,忍不住哽咽了。她很努力地調(diào)整自己的心情,不想讓自己看起來那麼狼狽,可她忍不住。
一想到蘇軒渾身是血地躺在她面前斷了氣,臨死之前手裡還緊緊握著她刻得小人像,她的心就像是被緊緊揪著一樣,痛得她無法呼吸。
“天啊……”太后驚呼一聲,“你是說蘇軒?他真的……”
“二公子?小姐,你說得是二公子?”飄零震驚了,小姐說得肯定不是二公子,二公子武藝高強(qiáng),怎麼可能身受重傷?可如果不是二公子,小姐又怎麼可能爲(wèi)了大公子如此傷心?
“嗯……現(xiàn)在我們家,大概在準(zhǔn)備喪事了。”蘇諾深吸一口氣,雙眸泛著淚光,看著太后道,“所以可能成親前都必須在府裡了。打擾了太后娘娘多日,太后娘娘終於清淨(jìng)了。這些日子有得罪太后娘娘的地方,還望太后娘娘別忘心裡去。答應(yīng)太后娘娘的事情,蘇諾一定做到。”
太后哀嘆了一聲,第一次看見蘇諾哭,她心裡怎麼就那麼難受。不久前蘇諾離開時還精神奕奕,現(xiàn)在卻憔悴地彷彿下一刻就會離去。短短半日光景,她就睡了一個午覺,竟就發(fā)生了這些事情?
“那樣好的孩子,竟然就這麼走了,真真是可惜……好孩子,千萬別難過,你哥哥在世,也不想你以淚洗面。”
蘇諾點點頭,起身道:“太后娘娘,諾兒這就回府去了。哥哥他要去地下,那麼多小鬼,諾兒怕他害怕,得去陪著他。”
太后點點頭,看著她的眼裡深邃複雜。
蘇諾收拾好了東西,帶著飄零就回了將軍府。
蘇程已經(jīng)張羅的快差不多了,只剩下寫喪貼發(fā)喪貼了。整個將軍府已經(jīng)掛滿了白燈籠,還貼滿了白對聯(lián)。
蘇諾回來時,正好看見蘇惜和蘇菲在房間門口對著蘇軒大罵。墨如卿面上仍是溫和地笑意,可看向蘇惜和蘇菲的眼中卻滿是不豫。
祈言死死擋在門口,不讓蘇惜和蘇菲進(jìn)。蘇菲一直對著祈言破口大罵,而且指桑罵槐,就是不敢對著墨如卿罵。
蘇惜站在墨如卿的面前,不罵他,只是略有深意地看著墨如卿道:“蘇軒是我的親哥哥,他死了,我進(jìn)去看看他又怎麼了,譽王殿下以什麼身份攔著我不讓我進(jìn)去?是蘇諾讓你攔在這的吧,你是蘇諾的什麼人呢?”
蘇菲冷哼了一聲,仰著頭看著祈言,“你算是個什麼東西,憑什麼攔我?這裡是將軍府,是蘇府,你憑什麼在這裡耀武揚威?我二哥死了,還不準(zhǔn)我進(jìn)去看?這是哪的規(guī)定,我怎麼不知道?
我倒是要去問問皇上,有沒有哪條律法規(guī)定了親哥哥死了親妹妹不能進(jìn)去看得。真是好笑,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身份,憑什麼攔著我不讓我去看我二哥?我二哥可就躺在裡面,當(dāng)心我二哥晚上來找你!”
蜻蜻雙眼猩紅,瞪著蘇菲怒罵道:“你來看二公子?你就沒有安好心!我家二公子都已經(jīng)去世了,你還來找晦氣,欺負(fù)我家二公子躺在那裡拿你們沒辦法是不是?
我告訴你們,沒有我家小姐的命令,就是皇上來了,除非我死,否則我都不會讓他進(jìn)去!”
“我呸!還你家二公子,我二哥是什麼人,你個給人做牛做馬的狗奴才也敢肖想我二哥?也不看看你那副寒酸樣!
嘖嘖,瞧你這一臉氣得,這麼護(hù)著我二哥,你是不是和我二哥有一腿啊?長得這麼風(fēng)騷,不知道被我二哥上了多少回了吧?我告訴你,我二哥這種貴族公子,不過是找你發(fā)泄欲.火罷了,你可千萬別當(dāng)真,以爲(wèi)能做二夫人!”
蜻蜻氣得臉色漲紅,“你別胡說八道!二公子不是你說得那種人!你不要自己是什麼樣的人就以爲(wèi)人人都跟你這樣,你再污衊二公子一句,我就跟你拼了!”
蘇諾面如寒霜,眼中冰冷地可怕,不動聲色地走過去,一巴掌甩到了蘇菲的臉上,打得她頓時臉就腫了起來。
蘇菲原本用剩下的凝脂霜抹好了昨天捱打的傷,臉上已經(jīng)恢復(fù)如初,現(xiàn)在被她一巴掌打得嘴角開裂出血,半邊臉都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