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兒，父皇知道你心裡委屈，確實是朕的不對，你有什麼怨氣，你朝父皇發作，不要憋在心裡。你要安穩的日子，父皇給你，父皇不會勉強你，也不會逼你留在西曜。只是你不要拒絕父皇的心意，留在西曜好好養胎，待坐完月子再走好嗎？你現在的身體，不宜長途奔波，你要理智，不要衝動。”

西曜皇面色悲慼，一顆心猶若千瘡百孔，被傷得體無完膚，偏頭看向葉玖熙，聲音沉痛，“你是父皇的兒子，父皇怎麼可能不愛你？父皇最疼最愛的就是你們兩個，可你妹妹她出生便沒了母親，我是既當父又當母，年齡又小，自然更加關注些。

可她是女孩，是該嬌養，而你是男孩，是西曜未來的君王，不能任性只顧一己之私。父皇對你妹妹是嬌寵，對你卻是寄予厚望，希望你能夠成爲一世明君。如果連你也不懂父皇的心，父皇做了這麼多，又有什麼意義？”

葉玖熙撇過頭去，不看他的眼神，唯恐自己會心軟，心中鈍鈍的痛。

父皇這些年的痛苦，他何嘗看不見，可他依然無法接受。

“我會留下，但我不想見到你。看見你，我就會想起今日我所受過的苦痛，我就會想到我的孩子曾經失去過。我沒有再一次能夠重生的機會了，好運氣不是一直都有的。我怕了，知道嗎，我怕了。”蘇諾垂眸，輕輕地道，垂眸的瞬間一滴晶瑩悄然無聲地滑落。

墨纖塵無聲地擁住她，愛憐地將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上，輕聲道:“我不會再讓你離開了，一步也不會，無論你說什麼。”

她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也會有一天說自己怕了。當時她是得有多害怕？他只覺一顆心燙的都疼了。

“留下就好，留下就好。”西曜皇雙目無神，喃喃自語，心痛到無以復加，她的一字一句，都猶如最尖利的刀插在他的心上，用力地攪動，戳得鮮血淋漓。

他的樣子太過卑微，蘇諾默然偏頭，不去看他，心裡卻不停地在問自己，這樣做是否太過狠心。

可要她時時刻刻面對一個害死自己孩子的人不斷重溫那種渾身上下每一寸都在疼痛的感覺，她實在是做不到。

“既然如此，我們走吧。”墨纖塵直接將她打橫抱起，毫不猶豫地擡步向外走去，西曜皇頓時慌了，“你們去哪？”

“反正不會留在皇宮裡！”林夕桑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尤爲憤怒地道。

“哈！活該！嫂子就不該這樣心軟！真不知道師父怎麼會看上你！”冷逸影冷嘲一聲，擡步向外追了去。

一直沒有開口的白挲，經過他身邊時，忽然沉聲道:“這麼多年，你還是和以前一樣糊塗。枉我當年把菡兒交給你，若能再來一次，我寧願被菡兒恨死也不會將她交給你。”

西曜皇擡眼看他，嘴角揚起一抹苦笑，“如果我知道菡兒最終的結果，我就是經脈爆裂而亡也不會碰那個女人一下。如果我知道今日苦果，寧願從來沒有遇見菡兒。她那樣年輕那樣快樂，只可惜這世上，永遠沒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