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見到姜妧一臉的警覺,不由得低頭一笑。
“我知道娘娘您在想什麼,我只不過是單單不喜歡崔瑩瑩這個人而已。”說完,那女子施施然的離開,彷彿她剛纔只是不經(jīng)意路過姜妧身側(cè)而已。
姜妧看了眼遠處高臺上正巧笑嫣然的姜姝,她身側(cè)的那個男人已是花甲之年,卻變得比以前更好猜忌,這也讓蕭睿昭變得越發(fā)的小心謹慎、步履薄冰。
畢竟在沒坐上那個位置之前,誰也不敢以勝利者自居。
因爲當年廢后郭氏一門的滅門大案,就是前車之鑑。
姜妧收了思緒,正想著要如何才能跟姜姝說上話時,就有一個身穿著緋色女官袍服的人尋了過來。
“良娣娘娘,我是壽妃娘娘身邊服侍的芙蕖,”那女官也沒多和姜妧客套,而是直接擺明了身份道,“壽妃娘娘想在宴會後邀娘娘和晉王世子妃在杏花齋一聚。”
然後也沒問姜妧的意見,仿若只是過來通稟她一聲而已,說完便告退,神態(tài)之間的倨傲之氣,讓姜妧感受到了當年初入太子府時所受到過的怠慢。
而接到這一消息的姜婉則是看向了身旁的蕭睿暄,她沒想到姜姝竟會想要見到自己。
蕭睿暄卻笑道:“去見見也好,你們畢竟是姐妹一場,只是應有的禮數(shù)卻不可少,可別忘了,她現(xiàn)在是當今皇上的寵妃。”
散席後,姜婉見到了之前領著她進殿的小祿子,便讓他將自己帶到了杏花齋。
當她趕到時,姜妧和姜姝兩人正坐在西次間的臨窗大炕上喝著茶,半支起的窗櫺外一株枝繁葉茂的芭蕉樹正擋住了直射而來的陽光,給屋內(nèi)帶來了一絲陰涼之意。
“臣婦姜婉見過壽妃娘娘,見過良娣娘娘。”一進屋,姜婉便記著蕭睿暄叮囑過的禮數(shù),規(guī)規(guī)矩矩的給姜妧和姜姝行了大禮。
姜妧一見,忙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將姜婉扶了起來,笑道:“都是一家子的姐妹,講這些虛禮做什麼。”
姜婉低著頭,順勢而起,卻用眼角的餘光掃到姜姝卻是穩(wěn)如泰山的坐,但臉上的表情卻顯得十分的受用。
姜妧要扶著姜婉與自己同坐,姜婉卻謹守本分地避到了下首的太師椅上虛坐了。
“給晉王世子妃也上一杯茶。”姜姝掃了眼姜婉,拿著腔調(diào)的跟身邊的人吩咐著,她身側(cè)的小宮女應聲而出,不一會的功夫卻換了個女官端了茶上來。
姜婉正準備與那女官一番客氣著,可在擡首的一瞬間卻愣住了。
看那女官的眉眼,分明就是上一世的壽妃娘娘,只是爲什麼這一世她卻成了姜姝的女官?
“怎麼?我這女官的臉上長了花麼?”坐在大炕上的姜姝不動聲色的撥弄著茶盅蓋,斜著眼睛挑眼看姜婉。
而那女官而是一臉戒備的看著姜婉,甚至有一瞬間還讓姜婉感覺到了一股殺氣。
姜婉暗自心驚了一把,卻是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掩嘴笑道:“真是失態(tài)了,這位姐姐的玲瓏耳墜好別緻,竟讓我一時看得出了神。”
聽聞這話,那女官臉上的神色一鬆,這更讓姜婉察覺到剛纔確實不是自己的錯覺。
“那是前些日子內(nèi)務府送過來的新樣子,可惜我不怎麼喜歡。”姜姝的眼光一轉(zhuǎn),一臉滿不在乎的說道,“你若是喜歡我送你一對好了,反正我那還有很多。”
深知姜姝那愛顯擺的個性,姜婉便笑著應承道:“多謝娘娘賞賜,都說內(nèi)造的物件精巧又細緻,在宮外根本就是有錢都買不著。”
這樣的話,上一世姜婉不知道聽那些進宮領了賞的貴夫人們說過多少次,簡直是閉著眼睛就能信手拈來。
姜妧聽著姜婉這話裡滿滿的奉承意味,就頗爲詫異的看了姜婉一眼。
在她心目中,姜婉就是個木訥得像個算盤珠子一樣的人,什麼時候竟也會說這種八面玲瓏的話了?
“我們姐妹幾個難得相聚一場,不如藉著這機會多說說貼心話,”姜妧笑道,“特別是三妹妹,現(xiàn)在貴爲皇妃,以後若想見怕是更難了。”
只見姜婉一邊喝著茶,一邊擺出了一副認真聆聽的模樣,而姜姝卻是滿臉的不屑,倒讓姜妧站在那顯得有些尷尬。
其實姜妧也知道,她們?nèi)忝弥g並沒有什麼感情,姜婉和姜姝更是多年的面不和心也不和。可她和姜婉不一樣,只要蕭睿暄那個病癆鬼不出事,姜婉這輩子便可衣食無憂,可她卻還要和崔瑩瑩繼續(xù)一爭高下,沒有姜姝的助力可是不行。
想著幾個姐妹間,絕不能冷場的姜妧看了眼姜婉,便一臉關心的問道:“二妹妹嫁到了晉王府,可還覺得好?”
姜婉在心裡冷笑,她就知道姜妧會挑軟柿子捏。
“也無外乎好不好,”姜婉低了頭,一臉爲難的說道,“世子爺?shù)纳眢w不好,平常吃的藥倒比吃的飯還多,像今日這樣毫無預兆的暈倒也不是第一次,真真有好幾次都把我給嚇壞了……”
一想到蕭睿暄慣常在人前裝弱,姜婉也就不遺餘力的幫他煽風造勢,還佯裝害怕的擦了擦眼角,好似嚇得掉出了眼淚。
姜姝從小就不喜歡這個只比自己大了一歲多的庶姐,有什麼事都要超出她一頭。
今日親眼見到那個病怏怏的晉王世子後,她心裡就有了一股說不出的得意。
她擡了眼角看了眼姜婉,又輕飲了口茶,反倒是一口豔羨的嘆了句:“可到底是少年夫妻呀~!”
姜姝這沒由來的一句話,聽得姜妧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而姜婉更是聽得莫名其妙。
依照姜姝的個性,她可不是會說這種話的人。
三姐妹間本就沒什麼話好說,而姜姝將她們二人招來的目的也只是爲了顯擺一下現(xiàn)在自己過得有多好,見到自己的目的達成了,她也就輕打了哈欠道:“這剛用過飯就容易乏,皇上那還等著我過去伺候,也就不多留兩位了。”
說完她站起身來,喚了之前一直守在屋外的女官進來,扶了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