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錦纔在城南廝混了這麼些日子,這些個三教九流中的隱私手段更是心中有數了。、
華砂散……
這可是害人而又容易撇清關係的好物件。
聽江錦芊說完後,他腦子裡又轉了好幾道彎,這才問道:“這能行嗎?她江錦言可不是一般人,我是已經領教過她的能耐了。”
望著江錦才這般沒有出息的模樣,江錦芊冷哼了一聲,“哥,你也覺得我們不如她?!她算個什麼東西?!原先還不是被我騙著團團轉?也不知道怎的,現在變成這副模樣……我就不信她能回回都有人相助!”
江錦才聽她這麼說,手指撫著石桌凹凸不平的邊緣,心裡也燥熱起來。
府裡已經是沒了主母,只要除去了唯一的嫡子,那自己可不就成了江家要求著自己回去的了?
這城南,真是讓自己不想再多呆下去!
每日除了與那些個女人和賭徒廝混,自己還能做什麼?
更何況,沒了銀子的話……自己還不就是活得不如一條狗?!
他正色道:“錦芊,華砂散不難搞到手,只是府裡頭……你有把握嗎?這件事可萬萬不能再引火上身了!”
江錦芊蹙著眉頭別過臉,“我就不信我扳不倒她!”
說著她起身便要往門外去。
江錦才忙道:“哎……錦芊……等等。”
江錦芊這才頓住了腳步,回頭道:“還有何事?”
晃晃悠悠起了身,江錦才伸手道:“這華砂散也是要銀子購置的,你也知道的,我近來手頭緊……”
江錦芊想到那女人的話,怒上心頭卻又無可奈何,一把拿過詩情手裡的錢袋,重重地放在了石桌上。
“哥,如今我同孃親在府裡……也得瞧著她江錦言的臉色過活……你別再……”
江錦纔不耐地打斷了她,“好了好了,兩日後你再來,我必定幫你弄到華砂散。”
說著江錦才便拿著錢袋進了內室。
江錦芊望著合上的內室木門跺了跺腳,隨後轉身對詩情道:“走,回府。”
而此時的安國公府內,崔氏剛送走來送庚帖的陸氏,臉色就沉了下來。
她呷了口茶,對一旁的丫鬟淡淡道:“去……將這庚帖送去給三少爺,讓他自行保管,何時想娶親了,派個人來支會我。”
“夫人……您不親自保管?”
這丫鬟被崔氏的話嚇得心驚肉跳,不敢去接那庚帖。
哪有這般對待庶子的主母?!
崔氏頭也沒擡,冷冷道:“我可沒這個大福……”
說著輕輕拍了拍衣襟,“這定親一事,其餘都交給老爺便是,我也乏了,扶我回去躺著。”
她這才起身往上房走去。
第二日的御書房內,永寧帝帶著喜色對許君彥道:“君彥,朕今日可是真真有件喜事要同你相商。”
穆南來過後,永寧帝的心裡早就想了個透徹。
這安西的三公主看著通身的氣派和周身的服侍也能瞧得出,她定然是安西王的掌上明珠,若是能聯姻……那可是對大周朝有著大大的益處!
大周如今國力還沒到足夠吞併安西的地步,硬拼只會平白虧損國力
。
若是如此,自己這皇位甚至都會被虎視眈眈……
聯姻的話……不僅這西南方向的邊境可以暫時鬆口氣,還能趁這個機會正大光明地提一提他許君彥的官階。
畢竟許君彥爲自己所用,這把刀……還得夠鋒利不是?
而此時的許君彥神色不變,深紫色的朝服顯得他愈加深沉。
永寧帝對他笑道:“安西的三公主……君彥可還記得?宮宴時便坐於上首,是否是傾城之貌絕世之姿?我大周的高門貴女恐怕還少有能及得上她的……”
許君彥臉色微沉,他自然不會覺得永寧帝會平白無故同他談論一個女子的容貌。
他正色道:“還望聖上恕臣愚鈍,這三公主爲何人……臣不曾記得。”
那日宮宴,除了她江錦言的一顰一笑,又有何人入了自己的眼?
永寧帝起身笑道:“也罷,朕知曉你便是這副性子,不過……這三公主昨日可是來向朕討一個旨意的。” ?тtkan ?℃O
隨後永寧帝緩緩走向臺階,站定在許君彥的面前道:“這三公主的意思是……讓朕爲她賜一樁婚事。”
許君彥拱手道:“此事茲事體大,臣人微言輕,恐怕不能同聖上商談此事。”
永寧帝揹著手笑道:“若是朕要將穆南公主賜予你呢?”
許君彥臉色鐵青,字字句句擲地有聲,“臣無福。”
“君彥,這次聯姻的益處你該是心中有數的吧?那穆南公主容貌上乘、性子隨和,又是安西數一數二的身份,若是你覺得自己身份不夠,朕可以將你封爲鎮國公,擇日迎娶穆南公主……”
他不是向來志向遠大嗎?不是想要脫離安國公府庶子的身份嗎?
封他做鎮國公……這條件可是不容拒絕的吧?
許君彥頭也沒擡,沉聲道:“此事恐怕不妥,臣已然是定了親。”
“哦?”
永寧帝臉色也沉了一分。
“君彥,你可知何爲欺君之罪?”
許君彥的氣勢分毫未減,“臣同江大小姐情投意合,已是定下了親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永寧帝被他這話怔了一瞬,甩了袖子後快步邁上了臺階,坐在了案桌後。
他沉聲道:“君彥,你這是要抗旨不尊?”
許君彥悠悠拱手道:“聖上,臣是行軍作戰之人,事無鉅細皆是言出必行,臣已決定待江大小姐除了服,便要迎娶過門。”
永寧帝心裡大怒,瞇著眸子審視了他良久。
這許君彥當真是越來越讓自己覺得難以掌控了!
此刻的他……周身的那股氣勢,的確是讓自己也有些坐不穩的感覺了。
是自己太過倚重他了?!
可自己除了他這麼個人……還能去倚重誰?
朝政中的暗涌紛呈,只有靠他許君彥的勢力才能一一達到自己的目的……
他無奈地在心裡嘆息了一聲,此刻,怕是自己要對他低頭的吧……
永寧帝轉瞬輕笑了起來,“朕倒是忘了這事……既然如此,朕可以下旨令江家嫡女同穆南並嫡,一同嫁給你,這豈不是兩全其美?”
許君彥身上的深沉的氣勢愈加濃厚,他正色道:“臣早已
立誓,這輩子身無二婦。”
說著他拱手道:“臣還有要事要回軍中處置,先行告退。”
望著許君彥遠去的身影,永寧帝半瞇著眸子,目光極其複雜的望了良久。
一旁的帷幕後,穆南咬著脣,雙手在衣袖下緊緊攥成拳。
自己是想過要利用他不假,可他竟然這般直接的拒絕!
自己這般的容貌,這般的身世……
他……看不上自己?
江錦言?
想到那個眉目如畫的女子,她重重地甩了甩衣袖。
永寧帝對著帷幕沉聲道:“公主倒是勿惱,鎮國侯的性子如此已是衆所周知的了。”
穆南靜下心這才緩緩走出帷幕,對著永寧帝屈膝行了一禮,似是勉強笑道:“穆南謝過聖上,是穆南無福罷了。”
她心裡卻是不住地冷笑,總有一天……自己要讓這男人求著自己纔好!
這時的臨秋殿內,林嬤嬤通報了一聲後躬身進了內殿。
跪下行了禮後,她忙道:“太妃娘娘,這崔氏的意思是……鎮國侯已然是定下了親事。”
李太妃驚愕地擡起眸子,冷笑道:“定親?若是定了親,退親便是了,若是鎮國侯捨不得,納了做小也就是了,難道他安國公府的人都傻了不成?有這個尚了公主的機會,莫非還要往外推不成?”
林嬤嬤囁嚅著脣,到底沒說出來,這安國公夫人可不就是死命將這親事往外推嗎?!
這安國公府……還真是……都傻了不成?!
李太妃冷冷道:“是定了哪家的姑娘?我倒是要瞧瞧……這安國公夫人偏著誰家的姑娘,連堂堂公主也壓下去了不成?”
林嬤嬤忙回道:“聽聞是靖安侯府的嫡長女。”
李太妃驀地擡起了頭,“什麼?是江錦言?”
這怎麼可能?!
“這怎麼可能?胡鬧!你這是說混話了吧!”
林嬤嬤忙跪了下來,“老奴怎麼敢亂說話,這可是安國公夫人親口所言!”
李太妃蹙起了眉頭。
這麼一來,自己的打算不就招招落了空?!
“混賬東西!”
李太妃氣急,一把掃過了身旁的梅花金漆小幾,那杯盤盞碟倏地全翻在了地上。
因著鋪了厚厚的地衣,都只是滾了幾圈。
李太妃似是沒出夠氣,指著林嬤嬤道:“你就是這麼辦事的?!滾出去!給本宮領二十板子去!”
林嬤嬤忙躬著身子退了下去。
穆南迴到臨秋殿,進了自己所住的偏殿後,一個內侍模樣的男人便在殿門外通報了一聲。
“進來。”
那男人進了內殿後便單膝跪下,拱手道:“公主,屬下察覺到端王的人手正在徹查醉蘭姑娘。”
穆南冷哼了一聲,“這種事也要來向我彙報?醉蘭不用留著了,讓端王查出了底細的話,十香樓那條線也就廢了。”
說著她瞥了眼這男人袖中露出的白色紗布,“以後若是再被人發現了蹤跡,自裁謝罪便是。”
“屬下遵命。”
那男人想到一事,擡頭道:“公主,那羅四……似乎失蹤前同端王又過聯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