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前，蘇離兮在太液湖畔遇到了阿雅公主，被阿雅怒斥譏諷一番，她又羞又愧，心氣鬱結(jié)，難以釋懷，便待在沅淑殿中閉門不出了悅。
自從兩個孩子打架吵鬧之後，輝兒竟然不顧楊熠的御命，再也不來沅淑殿請安了，看來他是真生氣了！
蘇離兮心中甚是思念孩子，又不敢請去探望，怕是惹得輝兒愈加心煩，真是左右爲(wèi)難。所幸，酈飛煙帶著清平樂宮的幾個宮舞伎前來探望請安，陪著蘇離兮說說話，聊聊這些年天熙朝皇家大劇院的情況，略解除了她的鬱悶之氣。
蘇離兮這才知道，楊熠耗費(fèi)重金將大劇院重新建立起來，原先在兵亂時毀壞的舞臺、佈景、觀看席、包廂等都得到了修繕，反而比之前更加華美絢麗了。
每日裡三場的舞劇演出甚是精彩，劇院前熙熙攘攘，熱鬧非凡。所表演的劇目很豐富，有的是蘇離兮曾經(jīng)親自編排的，有的是民間故事改變的，還請了才華卓越的文人雅士來撰寫劇本。天熙朝上至達(dá)官貴人，下至販夫走卒，都可以花費(fèi)一些小錢前來觀看欣賞。每個月都有義演，專門針對那些買不起票的窮苦百姓們。歌舞劇院的表演常常叫人們津津樂道！
在此基礎(chǔ)上，清平樂宮的宮廷舞蹈愈加興旺，天熙朝的歌舞事業(yè)繁榮昌盛。整個天熙朝上上下下，處處歌舞昇平，盛世繁華的大好局面。這幾年全國選拔的宮舞伎甚是優(yōu)秀，各郡鄉(xiāng)的歌舞坊報送上來很多舞蹈才藝絕佳的女子。清平樂宮，已經(jīng)完全變了味道兒，不再是專門給皇帝選擇美女牀－伴的地方，而是專業(yè)培養(yǎng)歌舞精英人才的聖地，是天熙全國歌舞坊最優(yōu)越的高等學(xué)府，是每個歌舞伎心目中最神聖的殿堂！
更加難能可貴的是，皇家劇院盈利所得的金銀全部用來做慈善。蘇離兮在時設(shè)立的粥棚，照顧孤寡病弱的醫(yī)館等再次修建起來。
蘇離兮暗暗感嘆，她還記得當(dāng)年與楊熠在藏書閣秉燭夜讀時的情景……
他滿懷抱負(fù)，豪言壯語：“舞樂之美在於和正，掌成均之法，以治建國之學(xué)政，而合國之子弟焉……”
“……治世之音安以樂，以六律、六同、五聲、八音、六舞大合樂，以致鬼神示，以和邦國，以諧萬民，以安賓客，以說遠(yuǎn)人……”
“……舞者激揚(yáng)其氣，舞陶性、舞彰德、舞示禮、舞盡美善…將來，待朕掌控了天下，必以樂舞教化民衆(zhòng)，樂人樂治樂天地！攙”
時至今日，楊熠他可算實現(xiàn)了當(dāng)初的凌雲(yún)壯志！他或許不是一個‘好男人’，他卻越來越像一個‘好皇帝’了！
酈飛煙感慨的言道：“靡靡之樂令人頹廢荒唐，而正氣之樂以德化人?；噬蠈Ω栉璧南矏塾蓙硪丫?，初時大家都當(dāng)他是貪色好舞？如今才體會到了皇上的良苦用心。咱們清平樂宮歷經(jīng)風(fēng)波，幾經(jīng)毀滅，現(xiàn)在總算是得逢盛世，繁榮昌盛了！”
酈飛煙除了頂著酈妃娘娘的尊貴頭銜，還利用業(yè)餘的時間張羅歌舞劇院的事業(yè)。慶樂帝將皇家歌舞劇院的事情全權(quán)交給她負(fù)責(zé)。如她們這些從小就學(xué)習(xí)舞藝歌藝的女子，豈能捨得放棄這一份愛好。
坐在一旁的花月容言道：“是?。≌陶呤检兑?，音正而行正，德音爲(wèi)之樂，無論外間對皇上有多少非議，咱們的宮舞伎們無不對皇上感激涕零?！?
花月容原本早就該出宮去了，可前些年頭兒動盪不安，她的父母和親人都流落到各地失去了音信。宮外的日子不好過，還不如留下皇家大劇院裡幫忙演排，算是有一份固定穩(wěn)定的工作，日子過得也十分體面。清平樂宮裡有一些像她這般年齡的退役宮舞伎，都選擇這般度日。大家均都對慶樂帝感激不盡。
蘇離兮默默聽著衆(zhòng)人的談?wù)摚瑹o論大家如何讚歎感謝皇帝，她卻是什麼話都不說。大家雖是肺腑之言，卻亦是有勸說她與皇帝和好的心意，如今見她心思沉重，疑慮甚多，倒也不好在多說什麼了！
衆(zhòng)舞伎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告別了！
只留下了酈飛煙，蘇離兮這才找到機(jī)會，問道：“飛煙姐姐，輝兒這兩天如何了？”已經(jīng)兩日沒有見到孩子了，她心裡牽掛無比。
酈飛煙輕輕的嘆息道：“這兩天，輝兒的心情不太好，我看他時常沉默不語，像是非常矛盾？今日，我原本想帶他一起過來探望你，卻被他找了一個藉口溜走了?！?
蘇離兮面露失落之色：“都是我不好，那一天，鬧出一些誤會來，剛好被輝兒撞上了。輝兒他心裡定是厭惡了我！”
酈飛煙安慰道：“母子兩人哪有什麼真正的厭惡？輝兒的脾氣有些像你，想不通的時候就是固執(zhí)。等日子長了，他自然能夠體會到你這個孃親的一片苦心?！?
這時，小督督歡快的跑了進(jìn)來，懷抱中抱著一個小竹筐，裡面躺著兩隻小兔子，他滿臉興奮的言道：“孃親兒，孃親兒，你看看，多麼可愛的小白兔，紅紅的大眼睛，白白的絨毛毛！”
楊熠知道小督督喜歡新鮮的東西，特意派人送來了一對絨毛雪白的小兔子，養(yǎng)在沅淑殿的在小花園裡，又派了專人來飼養(yǎng)照料。果然，小督督歡喜不已，整日裡逗著小白兔嬉戲，給它們喂草喂菜。
蘇離兮苦笑，督督到底是個小孩子，前兩天剛剛咬了人家一口，口口聲聲說要?dú)⒘巳思遥脛莶粌闪⒌哪印，F(xiàn)在，不過送來兩隻小兔子就被人收買了。
酈飛煙側(cè)身過來看看，附和著笑道：“真是一對可愛的小東西，它們叫什麼名字呀？”
小督督歪著腦袋想了片刻，言道：“胖一些的叫大乖乖，瘦一點(diǎn)的叫小乖乖。希望它們都乖乖聽我的話！”兩旁的宮女都笑起來。
蘇離兮搖頭道：“你這個調(diào)皮蛋兒，若是能夠像小兔子一樣乖巧聽話就好了！”
“孃親兒，我晚上想摟著小兔子一起睡覺，可不可以？”小督督撒嬌道。
“??？”蘇離兮搖搖頭：“你要將兔子放在我們的牀榻上呀？它們爬來爬去的怎麼睡覺？難道，你不想和孃親兒一起休息了？”
督督的小臉上揚(yáng)開天真而愉快的笑來：“孃親兒抱著我睡，我再抱著大乖和小乖睡，我保證它們不搗蛋，這樣不是很好嗎？”
“那可不行！”蘇離兮捏了捏他肉呼呼的小臉，言道：“小兔子喜歡啃啃咬咬的，回頭將被子都咬出洞洞了?！?
“小兔子好可憐……”小督督拿腦袋蹭著蘇離兮的手臂，委屈地說道：“它們沒有孃親兒了，只有我來照顧它們！孃親兒，求求你了，今天晚上讓小兔子和我一起睡覺吧！”
蘇離兮的神態(tài)甚是爲(wèi)難，爲(wèi)了孩子的安全，督督每天都同她一起休息。她一向睡眠淺，難以想象兩隻活潑亂跳的兔子，在她身邊跳來跳去的情景？還讓不讓她閤眼了？更何況，兔子雖然可愛卻不像小狗狗般通人心，走到那裡就拉粑粑在那裡，弄得牀上全都臭烘烘了。
小督督皺了皺高挺的小鼻頭，撅著小嘴巴言道：“我保證小兔子老老實實的睡覺，我把它們摟在懷裡，不讓它們打擾到孃親兒！”
酈飛煙見他們母子爲(wèi)難的模樣，便笑道：“這個問題好解決，你輝兒哥哥以前也養(yǎng)過一隻小狗，天天捨不得放開手，夜裡也要睡在一起?？墒?，皇上不同意呢！”
小督督好奇的問道：“那後來怎麼辦了？”
酈飛煙呵呵笑道：“沅淑殿又不是隻有一張牀？酈姨姨給你出個好主意。不如，就在外間放置一張小小的竹筐牀，小兔子睡著小牀上，這樣距離你們很近了。督督若是不放心，隨時都可以起牀去看上一眼兒。你們說，這樣可好？”
這算是一個折中的辦法了！
小督督點(diǎn)點(diǎn)頭：“不能放得太遠(yuǎn)了，小兔子半夜裡若是餓了，我要起牀給他們餵食物！”這孩子已經(jīng)將兩隻小兔當(dāng)做心肝寶貝了，恨不能天天捧在手心裡照顧！
蘇離兮無奈的笑道：“好的，孃親兒同意了！不過，你可不能一直不睡覺，直直盯著小兔子玩兒！”
小督督急忙伸出小拇指：“拉鉤鉤，我一定會好好睡覺的，孃親不許趕走小白兔！”
“好！”蘇離兮也伸出了小拇指，兩個人拉起了鉤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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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清涼浸染著空氣中的乾燥，遙遠(yuǎn)的天際邊飄著片片烏雲(yún)，遮擋了一輪明月的清輝。
沅淑殿寢殿內(nèi)蘇離兮母子二人洗漱一番換上舒服的衣衫，兩個人剛剛睡下，小督督就咕嚕一聲爬起來，瞪著圓溜溜的眼睛：“孃親兒，我去看看小兔子睡著了沒有？我怕它們不聽話?！?
蘇離兮垂眸，掩去眼底的一絲笑意：“好呀，孃親兒陪你一起去看看?！边@孩子對小兔子愛不釋手，歡喜得不得了！他不許宮女們幫忙，非要親自照顧不可。
他們來到小兔子的竹筐窩前，看見兩個毛茸茸的小東西擠在一起蠕動著，好像兩個小雪團(tuán)兒一般可愛！竹筐周圍放了很多幹草，是爲(wèi)了給兔子們保暖。
蘇離兮柔柔的言道：“你看看，小兔子都乖乖的睡著了，你是不是也應(yīng)該好好睡覺了？不然，你明天早上可是沒有精神陪它們玩了。”
“嗯！”小督督纔算是放心了，跟著孃親兒乖乖鑽回了被窩。
蘇離兮爲(wèi)督督掖好了被子，將孩子挽入懷中。她的眼皮逐漸沉重起來，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夜色漸濃，月影朦朧。
黑壓壓的枝椏隨風(fēng)搖晃，映的窗紗上光影擺動，四周一片兒寂靜……
牀榻上，小督督卻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精神頭兒可好了。他瞪著大眼睛、豎起小耳朵聽了一會兒，然後開始搖晃著蘇離兮的肩膀：“孃親兒，孃親兒，你聽聽？你聽到什麼聲音了嗎？咱們屋子裡有動靜！”
蘇離兮甚是睏乏，她差不多就要睡著了，又被孩子給吵醒了。於是，她難耐的動了動身子，支支吾吾的言道：“嗯？沒有什麼聲音呀！”
“是小兔子的叫聲？”小督督眨巴著眼眸，紫眸在黑暗中閃動著光線：“小兔子們睡醒了，定是它們的肚子餓了?！?
“不會吧？”蘇離兮蹙眉言道：“晚上已經(jīng)餵過了呀?！?
“它們又餓了！”
不等蘇離兮有所反應(yīng)，小督督就一咕嚕翻身下牀，掀開珠簾子，跑到外間的小兔子窩邊去。蘇離兮實在是疲憊難受，也懶得下牀去陪孩子了。她聽到孩子似乎在翻動青草喂兔子，又聽到了兔子們牙齒咬動的聲響。
“好了，好了！”蘇離兮閉著眼睛，不悅的叫道：“快些回來睡覺吧，這都什麼時辰了？”
“嗯，馬上就來了！”外邊傳來童稚清脆的聲音：“再等一小會兒，等小兔子吃飽了?！?
不大一會兒，督督光著小腳丫又爬上了牀榻，躺在蘇離兮的身邊。如此這般，孩子折騰了半夜，顯得異常興奮根本無法安眠。他一會兒躺下來，一會兒又跑出去，總是不放心他的寶貝小兔子。
蘇離兮心中鬱悶之極，明天一定要找個藉口將小兔子窩挪移出去，這樣下去可還了得？楊熠可真會找麻煩，送什麼不好，非要送兩隻小白兔？
夜，愈加深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昏暗中蘇離兮睡得正熟，耳邊傳來督督哭泣的聲音：“孃親兒、孃親兒！”
小督督搖晃著蘇離兮的手臂：“小兔子不見了，跑掉了一隻！嗚嗚，怎麼辦呀？它迷路了，回不了家了！”
“??？”她猛地張開眼眸，看到孩子傷心流淚的小臉，唉，又是爲(wèi)了那兩隻小兔子呀？
她揉揉迷糊的眼眸，甚是無奈的言道：“別哭了，別哭了，孃親兒和你一起找找看！”
於是，蘇離兮披著一件衣裳起牀，呼喚來值夜的宮女們：“來人，來人呀！都進(jìn)來幫督督找兔子?！?
寢殿內(nèi)燃亮了一盞一盞宮燈，偌大的空間頓時變得明亮起來，宮女們顧不得禮儀和優(yōu)雅了，全都趴在地上到處找兔子。
小督督鑽來鑽去，翻箱倒櫃，嘴巴里還不停地叫喊道：“小乖乖，你在哪裡？小乖乖，你快點(diǎn)出去呀！”
蘇離兮四下裡望去，看到地板上到處爬著的宮女，心裡只覺得哭笑不得，大半夜的找兔子，寢殿內(nèi)熱鬧成了集市一般。
叮叮咣咣的鬧了小半個時辰，一個宮女從桌子底下鑽出來，手中提著一隻兔子的長耳朵：“找到了、找到了，督督殿下，小兔子在這裡呢！”
小督督露出欣喜的笑容，急忙顛顛跑過去：“太好了、太好了，找到了，你這個小調(diào)皮！”
他將小兔子摟住懷抱中，高興地對著蘇離兮叫道：“孃親兒，找到小乖乖了！呵呵！”
蘇離兮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故意沉下了臉：“督督，你答應(yīng)孃親兒要好好睡覺的，我們還拉過了勾勾?？墒?，你看看你做到了嗎？一個晚上起牀幾次，還叫大家都起來幫你找兔子，大半夜裡弄得雞飛狗跳，真是太不像話了。你這個調(diào)皮搗蛋的小孩子，孃親兒以後都不喜歡你了！”
蘇離兮一向溺愛孩子，很少這般大聲斥責(zé)，小督督有些吃驚更有些羞愧，他怯怯地言道：“孃親兒不要生氣了，我錯了，我現(xiàn)在就好好睡覺，再也不吵到孃親兒?！?
他將小兔子重新返回竹筐窩裡，低聲地言道：“兩個小乖乖都不許調(diào)皮了，我孃親兒已經(jīng)很是生氣了，你們都快快睡覺！”
宮女們熄滅了燈火，悄無聲息地退出了寢殿。小督督終於安靜下來，摟著蘇離兮的脖子閉上了眼睛！
蘇離兮輕輕送了一口氣兒，終是撐不住濃濃的睏意，沉沉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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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滴答，秋風(fēng)吹飄著雨滴兒……
霧水籠上了薄薄的窗紗，水珠擊打上宮檐波光碎散，泛起粼粼光芒。寢殿內(nèi)光影忽明忽暗，星光點(diǎn)點(diǎn)！
窗外的天色濛濛灰暗著，清輝落影覆上蘇離兮的眉頭兒上，朦朧光線映著那清秀的五官。下雨了嗎？
蘇離兮懶洋洋地翻了一個身，腦子裡迷迷糊糊地想著，什麼時辰了？天是不是快要亮了？
她習(xí)慣性的伸出一隻纖手向旁邊摸去，觸手之處是光滑柔軟的絲綿被子，空蕩蕩的感覺？孩子呢！
空蕩蕩的？怎麼會是空蕩蕩的？蘇離兮猛地睜開了眼眸，失聲叫道：“督督，兒子？”
她整個人頓時就清醒了，迅速從牀榻上做起來，略帶慌張的眼眸掃過周圍……紗幔輕飄，薰香暖暖，微塵浮動，寢殿內(nèi)到處都是幽暗一片，唯有窗外傳來滴答滴答的聲響，一滴一滴彷彿在擊打著她的心臟。
她心慌如麻，站起來四處尋找著：“督督，督督？你藏在哪裡了？莫要給孃親兒開玩笑，出來，你快些出來呀！”
曾經(jīng)，小督督有過故意藏貓貓躲起來的舉動，母子兩個人彼此逗著玩樂。然，這一次她的心中爲(wèi)何坎坷不安，像是有什麼大事情要發(fā)生了？
“小兔子？”蘇離兮喃喃自語道，像是想起來什麼，快步跑到了珠簾後面，一個空空的竹筐擺放在角落中，裡面的乾草堆積著，四周還散落著一些被兔子啃咬過的菜葉子，顯得亂七八糟的樣子。
兔子不見了？大乖和小乖都不見了？
蘇離兮想起上半夜對兒子的訓(xùn)斥，定是小督督趁她睡熟的時候，又爬起來偷偷照看小兔子。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兔子們都不見了？他害怕受到孃親的責(zé)備，不敢再次吵擾孃親兒，便一個人跑出去尋找了。她不由懊惱起來，自己不該大聲的批評兒子，才叫他一個人偷溜出去了。
她感覺到一陣寒冷，轉(zhuǎn)身看到一旁的紅花菱格子窗戶被人推開了？夜風(fēng)撩起細(xì)紗輕輕飄飛，督督就是從這窗戶裡爬出去了吧！
在附近！督督一定還沒有走遠(yuǎn)，說不定就在附近！
“來人，來人，快點(diǎn)來人呀！”蘇離兮轉(zhuǎn)身，大聲的叫喊到。
外間值夜的宮女們聽到皇貴妃的大聲呼喚，均都嚇了一跳。大家匆匆忙忙地跑進(jìn)去，跪著她的面前：“貴妃娘娘有何吩咐？”
衆(zhòng)人擡頭，看見蘇離兮的模樣不由暗暗吃驚，皇貴妃披散著烏雲(yún)般的長髮，一張消瘦的臉頰慘白如雪，她正光著腳丫在寢殿內(nèi)走來走去，顯得異常煩躁？
蘇離兮的目光無神雜亂，問道：“督督呢？你們有沒有看見督督？”
宮女們慌亂地對視著，答道：“小殿下？小殿下不是一直都和您睡在一起嗎？怎麼會不見了？”
青蓮大宮女從外間跑進(jìn)來：“怎麼了？怎麼了？你們這些值夜的東西，都偷懶睡著了嗎？”
值夜的宮女們惶惶不安，嚇得連連磕頭：“是上半夜的時候太鬧騰了，奴婢們?nèi)滩蛔〈蛄艘粋€小盹?？墒桥緜儽ＷC，沒有人從殿門處走過?！?
蘇離兮焦急地言道：“督督是從窗戶裡爬出去的，你們快去找，將沅淑殿裡裡外外好好查一查，看看他躲到哪裡去了！”
此時不是追究責(zé)任的時候，先將孩子找到要緊，天色還沒有亮，外間黑乎乎一片兒，孩子若是遇到什麼危險可怎麼辦？
“諾！”宮女們四散開來，到處尋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