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南哀怨一聲,攤手道:“那怎麼辦?總不能由著她,胡思亂想吧?”
韻華拍了拍煉南的肩膀,低沉道:“爲今之計,只有時間才能撫平她的傷口。”
煉南嫌棄的甩開她的手,癟了癟嘴,冷淡道:“早知道說什麼我也要跟在她身邊,就知道交給你不靠譜。”
韻華哎了一聲,正想揪他的頭髮,龍王卻突然發出劇烈的咳嗽,一時間上氣不接下氣,一旁的龜丞相著急的撫了撫他的後背,細聲詢問:“要不要請太醫?”
龍王擺了擺手,輕嘆一聲,“沒用的,我這個身子骨,吃藥也不管用了,咳咳,咳咳咳咳——”
韻華收回了手,不是滋味的望向龍王,張了張嘴,看著龍王一下子蒼老了許多,褚峰的事一定對他打擊很大,到頭來,只有權力在他身邊,但沒有親人分享的權力,要來有什麼用,最後還是隻有一條路。
寒墨揮了揮衣袖,回到屋內,那封信的內容他看了,對於殘魂的描述,褚峰寥寥提了幾句,再具體的就沒有了,這讓他不得不猜測,褚峰出事是否跟殘魂有關,不然悅君怎麼可能因爲這小小的打擊而一蹶不振,冷眸一掃,忽然發現她的腰間多出了一個錦囊,那似乎是褚峰身上的東西,怎麼會到了她這裡,躡手躡腳的解下來,裡面的天蠶早就想出來透透氣,剛一伸出頭,就看到面癱的寒墨,瞬間沒了好臉色。
正想縮回袋裡,卻被寒墨一手抓了出來,並用法術強行把她變爲人形,天蠶委屈的嘟了嘟嘴,還記得上次跟寒墨交手,被他揍得都快毀容了,心底下意識就對他有牴觸,卻也不敢拂了他的命令,好漢不吃眼前虧,看他那氣勢洶洶的架勢,想必是爲了悅君來討伐自己的,天蠶也不怕,一人做事一人當,索性豁出去了,冷聲道:“成王敗寇,要殺要剮隨便,反正我是不會道歉的,我沒說錯。”
寒墨暗了暗眼眸,自己還什麼都沒說,她怎麼就不打自招了,從她的話中,明顯可以聽出,悅君的一蹶不振跟她有很大的關聯,掃了她一眼,低沉道:“我不會殺你。”
天蠶眨了眨眼,有些不可置信的望向他,緩了緩,疑惑道:“你不是要替她出氣,找我報復嗎?”
話鋒一出,天蠶就後悔的堵上了自己的嘴,但爲時已晚,她也不知怎地,在寒墨面前什麼都藏不住,僅僅一句話就把什麼都交代,這可能就是所謂的氣場吧。
寒墨挽了挽袖口,冷淡道:“只要你把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我可以放你自由,既往不咎。”
天蠶瞇了瞇眼,痛快的怕了拍桌子,應道:“一言爲定。”
接下的時間裡,天蠶便把自己跟悅君的話和盤托出,寒墨握著杯子的手,不自覺的顫抖,眼神更是一度蒙上了厚厚的冰霜,許是感受到寒墨的變化,天蠶從一開始的自信滿滿,到後來的畏手畏腳,“事情就是這樣,我不是有意要刺激她,但是這些話埋在我心底很久,我不能讓褚峰死不瞑目。”
寒墨咯吱一下捏碎了手裡的杯子,剩下一些粉末隨風散去,天蠶嚇得打了個顫抖,艱難的嚥了咽口水,不敢再說一個字。
寒墨拍了拍手,憐惜的看向牀上的悅君,低沉道:“你爲你主子鳴不平,我理解,但你不覺得你找的發泄對象找錯了嗎?她哪點對褚峰不好了,你要這麼擠兌她,你甚至把罪責強加在她身上,你有沒有想過,褚峰爲什麼不讓你說出來,就是因爲他不想看見悅君變成今天這幅樣子,很顯然,你只想到了自己,並沒有考慮到褚峰的良苦用心。”
“告知真相的方式有很多,你想宣泄我不阻攔你,但你今天的做法,完全就是浪費了褚峰的一番好意,你糟蹋了他對悅君的敬意,你口口聲聲說你是爲褚峰鳴不平,可你這樣做,纔是真正讓他死不瞑目。”
面對寒墨的斥責,天蠶本以做好心理準備,卻沒想他責怪自己的理由,竟她濫用了褚峰對她的信用,天蠶一下接受不了,她做的每件事都是爲了褚峰好,她活著的意義,沒有別的,她是爲了褚峰而存在的,她非常清楚這點,所以寒墨可以攻擊自己任何的地方,唯有一點,他不能質疑自己的褚峰用心,沒有人可以質疑她。
天蠶握了握拳,反駁道:“還說不是在替悅君出氣,你擺明是想替她教訓我一頓,呵,我知道這事有欠考慮,你罵我,我認,但你不能扯到褚峰,你沒有資格質疑我對他的忠心,我怎麼可能害他,他比我的命還珍貴,如果可以,我甚至願意代替他,跳火池,你懂這份感情嗎?你不懂!”
寒墨冷袖一手,低聲道:“你在他身邊那麼久有什麼用,你對他掏心掏肺又如何,你根本就不瞭解他,因爲不瞭解,所以你不明白他的用心,甚至自以爲是替他討回公道,你難道沒看褚峰寫給悅君的信,他對悅君是怎樣的感情,他對悅君非但沒有絲毫責怪,反而祝福她活的好,活的幸福,他唯一的心願就是悅君開心快樂,可你呢?你摧毀了他的遺願,你還敢說是爲他好?”
天蠶張了張嘴,不住往後退,那封信她早就來回看了幾十遍,怎麼可能不知道里面的內容,但是,她怎麼都沒有想到,褚峰竟把一個僅認識十來天的女人,放在這麼重要的位置上,就連她都沒有資格進入褚峰的內心,悅君是怎麼做到的,寒墨說的對,她一點都不瞭解褚峰,纔會被悲傷衝昏了頭腦,纔會一氣之下出口傷人,在悅君的傷口上撒鹽,既然她是褚峰最重要的人,那自己也會繼承褚峰的意志,絕不會讓他的心血白費。
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我懂了,是我一時衝動,我不該把自己的私人感情發泄在她身上,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