橐童兒似乎對公孫龍稱呼他爲小駝背不以爲怒,他道:“狂妄的少年,我叫項橐,我的夫子是當今魯國的少正!”
言罷,很自豪的擡起了下巴。
項橐,祖籍是項國人,後來項國被魯國所滅,成爲魯國跨國之外的領土,其是春秋末年神話級的人物,傳聞因爲過於另類妖孽,被孔丘一劍斬殺。
(懷疑是歷史第一個裝逼被殺的穿越客)
公孫龍聞言很是不屑道:“少正怎麼了?我夫子可是當今天下最偉大的賢人,齊國的國老,大國士,大齊博物館館長,歷下學宮校長……”
項橐聽罷,冷笑:“孔丘?一教夫匠而已!”
噗!
公孫龍聞言差點一口血吐了出來,他夫子英明神武,賢達淑良,萬萬人所朝所拜,可是在項橐眼裡卻成了蓋棺定論的“教書匠”?
這讓公孫龍無法接受,他攥緊拳頭要暴打項橐。
項橐見狀嚇了一跳,他個頭年齡力氣與公孫龍起來,都不佔優勢,若真打起來自己必定吃虧,於是趕忙道:“無恥的公孫龍,你難道是野獸嗎?”
“我怎麼是野獸了?”公孫龍怒的一張臉通紅,可是拳頭卻停了下來。
項橐見公孫龍停了下來,方纔輕鬆口氣,他從懷拿出一串用紙包好的特殊版的糖葫蘆來,扯掉紙,然後用舌頭舔了舔面的蜂蜜道:“你知道明嗎?”
公孫龍看著項橐吃糖葫蘆的情形,下意識的嚥了口唾沫。
糖葫蘆,這種神的食物他自然知道,傳說最好吃的糖葫蘆是用魯國三桓孟孫氏南宮敬叔家的山楂配齊國南山產出的蜂蜜製作而成的。
他看的出項橐是魯國人,猜測這糖葫蘆定然是那種傳說級別的口味,經過這麼味蕾的一攪動,公孫龍的怒意已經減了大半,他道:“自然知道。”
這一點公孫龍倒是實誠,關於明的論斷,他聽過好多版本,這些版本基本都是從當年自家夫子與當今齊侯辯論時流傳出的簡要衍生出來的。
項橐似乎看出了公孫龍對自家糖葫蘆的不軌,他故意的伸出舌頭舔了舔道:“那你說明是什麼?”
公孫龍嚥了口唾沫,暗道這個糖葫蘆一定很酸,然後整理整理思緒,學著自家夫子的語氣道:“明?所謂明是給自由添加規矩。”
項橐聞言眼睛綻放出狡黠,他道:“那麼既然是這樣,也是說明的人是遵從規矩的,是也不是?”
公孫龍道:“是”。
項橐哈哈大笑,然後糖葫蘆一指公孫龍的豁牙,很是氣勢豪邁道:“悲哀的少年,而如今你越了規矩去學自由的慾望,難道不是變相說你是野獸嗎?”
公孫龍聽罷少年的身板一滯,接著滿臉臊的通紅,他氣息粗亂,離得近的人明顯能聽出他因爲口呼出氣時,氣息因爲路過豁牙而產生的異常聲音。
禽滑釐也是老早的來了,今日他身著粗布衣物,雖然是粗布,但卻是乾淨素潔,不失雅態。
因爲出身寒門的原因,他只能和一幫同樣不甘心想碰運氣的人一樣站在人羣的最外圍。
此時他正眼觀鼻鼻觀心的養著神,可是他身旁有兩個傢伙卻時不時的不懷好意的看著他。
這兩個人,很有特色,一個濃眉如黑狗熊,一個大眼如牤牛,二人共同特點是孔武有力,一副兇狠像。
禽滑釐雖然沒有正眼看他們,但心裡早知道這兩人可能對自己起了歪心思。
對於這兩人,禽滑釐多少是知曉一點的,濃黑大眉毛的叫縣子碩,大眼如牛的叫高何。
二人都是東郭之南鄉野有名的“惡人”,尋常最愛的事是欺負平民百姓。
東郭令不管他們嗎?
想管!
可是想管總得有個由頭,這倆貨欺負人往往還打著高大的旗號,所以往往東郭令明明知道他們在做惡,卻最終又無可奈何。
若是在尋常,禽滑釐可能會擔憂自己的安全問題,可是如今是在臨淄城內,在一大幫賢達貴族面前,他相信這倆惡霸是不敢亂造次的。
此時的杏壇不遠處的角樓,呂荼站在風鈴之下,看著那幫烏壓壓的頭顱,又望著天色已明,笑了笑。
“伯牙,石乞,待會你們也去參加”呂荼冷不丁的說了這一句。
二人聞言面面相覷,不過也沒有違命,便下了樓去。
此時呂荼身邊站著兩人,一個是鬍鬚到肚臍眼的張孟談,一個是肥的如狄胖胖的東門無澤。
東門無澤是昨晚回來的,他沒有趕呂荼的即位大典,不過最後的熱鬧倒是被他趕了。
而這也是爲何他家長子被參加選婿的原因。
噹噹,杏壇,呂渠突然敲起那大杏樹歪粗枝下掛著的鐘來。
杏壇廣場人見聞皆是站好肅靜。
呂渠一看場有不少老傢伙,少年的臉頓時黑了,他大怒一聲:“鳴金傳令兵何在?”
這個金是指大鈴。
鳴金傳令兵聞言急忙走到呂渠面前,呂渠二話沒說一耳巴子打了過去,喝罵道:“昨日不是告訴你,而立之年之下者才能參加九公主的選夫嗎?”
鳴金傳令兵沒有想到,這大早來這麼冤到犬食國的一耳巴子,自己吆喝的的確是只有而立之年的人才能參加,只是如今他也沒有想到如今來了這麼一大幫老傢伙?
他正要解釋,呂渠又是一耳巴子打了過去:“還敢狡辯?來人呢,給本公子拉下去”。
呂渠要喊打,燕國太子姬桓道:“渠公子,非是那傳令兵傳錯了,是有些人老不知羞!”
說罷惡狠狠的看向了種。
種卻是很謙和的對著呂渠一禮道:“渠公子,您的宣告我們自然是聽清楚了”。
“既然聽清楚,爲何還要來?”燕國太子姬桓搶斷冷笑道。
種鄙夷的看了姬桓一眼,然後沉聲道:“我等老了,沒錯;沒有資格成爲九公主的夫婿,也是沒錯;可是我們這些老傢伙們卻不願意看到天下第一美人才女落到某些金玉其外,其實腹內草莽之徒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