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璇鎖好房門,關掉所有的燈,朝西南方向點了三根香。
“喚我前來何事?”一道男聲憑空出現。
楊璇撩開右手衣袖,露出被灼傷一大片的手臂,傷到的地方已經呈現青灰色。
“何人把你傷成這樣?”
“劇組的一個男演員。”
“叫什麼名字?”
“慕祁。”
“他是如何傷的你?”
“他手上有一串骨鏈,一靠近就灼痛難忍。”
“什麼樣的骨鏈?”
“看不出什麼材質,就是一條灰白色的鏈子,上面刻著繁複的花紋,有點像什麼符篆。
鏈子中間嵌著的小珠子可是灰白色的?”
“正是,大師知道那串骨鏈的來歷?”
“原來是那個小朋友。”
“大師您認識他?”
“有過一面之緣,”他是循著慕祁身上的那一縷極淡的熟悉靈氣找過去的,試探性的動了動手,發現並不是他要找的人。
“那那串骨鏈?”
“一個老朋友煉製的克陰的法器罷了。”
楊璇目露貪婪:“大師,您有沒有辦法把骨鏈拿過來,多少錢都行。”她在圈裡子之所以能紅,是聽了錢公子的話,和大師做了交易,在身上養了陰蠱。只是陰蠱飢餓時便會發出惡臭,她有腋臭的傳聞就是這樣來的。
“依你所說,那條骨鏈已經認了主。”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有。”
“什麼辦法?”
“除非骨鏈的主人死了。”
楊璇心怦怦跳。
“先不要動這個人,這個骨鏈的主人應該是個小女生的,你打聽下,他有沒有走的近的大約二十歲的小女孩,臉色很白,眼睛漆黑沒有任何光芒。”
“沒有光就沒有靈,她是–”
“你無需多管,若是看到她出現,立馬通知我。”
“我的傷–”
煙霧彎彎繞繞,如蛇一般纏上她的傷口,不消片刻,猙獰的疤痕消失不見。
“謝謝大師。”早就知道大師有本事,這次是親眼所見,她是真的信服了,“骨鏈的事?”人都是貪心的,得到了一樣,就想得到更多。
“大事達成,我自然祝你完成心願。”
楊璇喜出望外:“謝謝大師。”
香燃盡,楊璇小心的收集起香灰,用從大師哪裡買來的符紙包好,塞進貼身攜帶的香囊裡。
這些香灰,可以掩蓋陰蠱的味道,她半點都不敢浪費。
半夜,慕祁拎著一個黑色的盒子溜進寧若的房間。
寧若已經聽說了發現巖蛇的經過,也是無語:“你這運氣也是槓槓的。”
“你嘲笑我?”
寧若伸出兩根手指:“絕對沒有。”
“信你鬼嘞!”他放下盒子,嫌棄的離得遠遠的,“東西在裡面,你自己看。”
“嚇成這樣,”寧若很好奇,“你是怎麼把東西裝進盒子的?”
慕祁傲嬌:“要你管。”要不是他非要要,他至於跟別人撒謊要吃蛇肉,還忍著噁心提了一路,他都想把載過這條蛇的車扔了。
寧若拆開盒子,很是無語,這一層又一層的,到底是要怎樣?
“你要幹嘛?”
“這種蛇不是普通的蛇種。”
“醜的別出心裁算不算不普通?”這蛇的頭上都是小疙瘩,比癩蛤蟆還讓人不能接受。
“不要亂講冷笑話。”
“不講不講,你說。”
寧若將景航的事情跟他說了。
“所以不是意外?是謀殺?”他想通了某些關卡。
寧若點頭。
“和這些蛇有什麼關係?”
“奪人生機,不在乎爲人或爲己,不管如何,都要煉化之後才能用,煉化前要在巖蛇體內蘊養一段時間才行。”
“這裡面有景總的生機?”
“你把手放到蛇頭上。”
“不要。”隔著盒子跟蛇同處一室他都要起雞皮疙瘩,別說零接觸了。
“只有你能把裡面的生機帶出來。”
“爲什麼?”
“骨鏈和巖蛇一樣可以存儲生機,但是若是巖蛇死的時間過長,裡面的生機就會跟著消散。”
“我不敢。”他實話實說,這些冷血動物實在是太噁心了,真的。他會做噩夢的。
“你閉上眼睛我拉著你的手。”
“怎麼拉?”
寧若讓他伸出手,手心向下,她擡手覆上他手背,與之十指交叉:“這樣可以嗎?”
“好吧。”他勉強答應,“我閉上眼嘍。”
寧若帶著他的手按到蛇頭上,他想退,被用力按下:“堅持一會就好。”
“不想看看生機什麼樣子的嗎,很漂亮的。”寧若目光沉沉的盯著柔和的白光低聲道。
慕祁糾結,當然好奇,可是那隻醜蛇是真的醜啊!先是試探性的一隻眼睛睜開一條縫,接著他忍不住睜開了眼睛。
“好柔和好舒服。”
“每個人生機的顏色都是不一樣的,有的深,有的淺,還有的就是這種純白色。”
“有什麼區別嗎?”
“生機代表著生命力,顏色越淺,生命力就越強大。”
“自己能看到自己的生機嗎?”
“不能。”
也是。沒了生機要不死了要不就是景總這種情況。
白光斷斷續續消失。
寧若放開手:“好了。”
慕祁直奔洗手間,狂吐!
寧若看了他那邊一眼,轉身擋住他的視線,拉開右手臂,白蛇從護腕裡鑽出來,急速撲向巖蛇,幾口將它吃進肚裡,又鑽迴護腕藏匿不見。
她胡亂將盒子塞到牀下,免得慕祁發現蛇屍不見。要是真告訴他發生了什麼,他估計再也不敢靠近她了。
慕祁那邊還在吐,他的狀況她有點束手無策,只能現在洗手間門口陪著。
“沒事,吐夠了就好了。”慕祁安慰她。
“對不起。”人都有懼怕的東西,她剛剛真的強人所難了。
“幹嘛道歉,是我自己同意的。”
他狠狠洗了手,由寧若扶著到牀上坐好。他吐的連膽汁都出來了,渾身沒力氣。
“你的手怎麼了?”寧若盯著他的手腕處道。
劃痕很小,他都沒注意:“可能是拍戲的時候弄的。”
“你自己聞聞。”
他狐疑的擡起手臂湊到鼻子錢:“怎麼有股臭味,難道發炎了?”
“別看了,沒發炎。是傷你的人有問題,你仔細想想這傷到底怎麼來的?”
慕祁仔細回憶下翻:“想不起來。”
寧若想了想,從外衣口袋裡掏出兩塊包裝精緻的小東西:“這個給你。”
“是什麼?”
“巧克力。”
慕祁直接剝了扔進嘴裡,入口即化,口味綿長濃密:“好好吃,什麼牌子的,在哪買的?”
“商陸哥做的。”
“這麼厲害?”
“商陸哥喜歡做飯,總搗鼓著東西做來吃。”
“商陸哥,也是你哥嗎?”他試探地問。
“商陸哥是我二哥的愛人,我父母在我小時候就隱山閉關了,我是二哥撫養長大的。現在家裡只有我們三個人相依爲命。”
“你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寧若搖頭:“二哥那時候已經二十歲了,足能夠照顧我,而且他們留了很多錢,我們生活上也沒有什麼困難。”
“二哥?你還有其他的哥哥或者姐姐嗎?”
“還有個大哥,在我出生前就失蹤了。”
“你想見他嗎?”
“二哥從來沒說過他的事情,大約是有什麼隱情不想讓我知道,我便不問。”
“你和你二哥感情很好。”
“如兄如父吧。你幹嘛?”看他一副眼巴巴的樣子,寧若不明所以的問。
“我跟你說下我家的情況。”他開始自顧自的介紹,“我是家裡的獨生子,爸媽住在三線城市,我爸是老師,我媽是護士。他們不喜歡大城市,也捨不得工作,來看我的時候不多,但是過年他們一定會過來和我一起或者我回老家。我自己在北城買了房子,三室一廳,全款,都是這些年拍戲掙的錢,車還沒買,平時我在家時間不多,出行都有公司安排,也不怎麼用的上。”
這節奏怎麼有點奇怪?
“你和喬總景總是怎麼認識的?”
“我們從幼兒園開始就是同學,算是一起長大的。”
“我看你們關係挺好的。”
“是值得信任的朋友。”
她臉上並沒有特別的表情,慕祁暗暗放了心:“我今晚能不能呆在你這裡?我怕做噩夢。”
寧若點頭:“嗯,你睡吧,我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