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有此理,那邊的人真是欺人太甚!”喬遲掛了電話,氣的不行。
“出什麼事了?”寧若將景航冰涼的手放入被子下面蓋好,面容沉重。
“錢家那邊的人故意找茬,景航怎麼樣了?”自從他出車禍都昏迷半月了,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這半個月兩人輪流守著,不敢放鬆半分,就怕錢家的人又整什麼幺蛾子。
“聲息尚存,但無半絲人氣。”
“這是什麼癥狀?”醫院判定景航永久性植物人,錢家要把人接回錢家療養,喬遲機靈,
提前一步將人藏了起來,要不然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他的生機被人搶走,藏了起來。”
“那怎麼辦,咱們去哪裡找?找不回來景航是不是就醒不過來了?”他著急道。
寧若點頭。
喬遲簡直要氣死了:“景航好歹是錢峰的親兒子,虎毒不食子,姓錢的連畜生都不如!”
“他這個體質——”
“你不會也和那個瘋道士一樣,覺得他會剋死姓錢的全家吧。”喬遲不可思議道。
“錢峰是全陰之體,景航恰恰相反,是至陽之體,自然是相剋的。”
“不會吧,他們父子真的是天生的八字不合?”別人說這話他不會信,但話是寧若說的,他就不得不信了。
“不是天生。”
“什麼意思?”
“據錢峰的八字推測,他與普通人體質並無區別,且一輩子財運平平。錢峰當年只是個工廠工人,與景航的媽媽相戀,被景航媽媽的家人阻攔後一夜之間發跡。我猜他應該是用自身的陽剛之氣和那個道士做了交易,逆襲了後面的生命軌跡。但是他沒想到的是,他生出的兒子居然是至陽之體。”
“景航又有什麼錯,什麼時候出生又不是他能選擇的。”
“富貴迷人眼。你剛剛什麼事?”
“我得去拍攝現場一趟,劇組那邊不知什麼敗家的運氣選了錢家的度假村取景。”
“他們碰上了蛇羣。”
“你怎麼知道?”
“有一種蛇,常年生活在水底,屬性火,可以容納人的生機。”
喬遲乾笑:“呵呵,好牛氣的樣子。”心裡卻是發苦,沒事多什麼嘴,這些事情嚇死個人。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知道啊,不是那,那什麼蛇嗎?”接到他遞過來的眼神,他嘴裡也開始發苦,“不是嗎?”
寧若看他還是不懂,直接說破:“景航丟失的生機應該在那裡。”
“啊?”
“我去找二哥說一聲,我和你一起去度假村。”
“你自己去說吧,我就不去了。”他一看到零琚就腿肚子打顫,還是不見爲好,不見爲好。
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
喬遲嚇了一跳:“不,不會是,是零二哥吧?”
“小若,小池。”門外的人喊了聲。
“是商陸哥。”
“我去開門我去,”喬遲搶先跑過去打開門,“商陸哥,你來了。”
“我來給你們送點吃的。”商陸笑的溫和,身上穿的正是慕祁那天看到的那套衣服。
喬遲的眼睛黏在了瓦罐上:“好香,商陸哥做了什麼好吃的?”
“我燉了雞湯給你們喝。”
“還是商陸哥好。”
商陸眼裡都是祥和笑意,他朝臥室的方向看了眼,問寧若:“小航怎麼樣了?”
“沒有半點起色,還好有草木之靈溫養著,一時半刻生機斷不了。”山鷂送的兩顆草木之靈,一顆餵了慕祁,剩下的一顆用在了景航身上,“我們已經有生機的線索了,打算去找回來。”
“你剛回來沒幾天又要走,身體受的了嗎?”
“只要小心些,我沒事的。”
商陸嘆口氣:“都是我——”
“商陸哥,”寧若截住他的話,“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好,我不提,快把雞湯喝了吧,我看你中午也沒吃多少多東西。”
“他什麼時候吃多過東西啊,吃個飯跟要她命一樣。”喬遲吐槽。
“若若是生病了所以纔不喜歡吃東西,小遲你平日多看顧她一些,讓她多吃些飯。”
“商陸哥你放心,我一定會的。”
寧若只喝了小半碗雞湯:“我先去找二哥。”
“去吧。”
“商陸哥,小若她——生了什麼病啊?”喬遲小心翼翼的問。
“說來話長,這件事情都是我的錯。”
書房裡,香霧繚繞,零琚穿一身寬鬆的麻質常服,坐在榻榻米的蒲團上閉目打坐。
寧若也不打擾他,他走到書架旁隨手抽了本書邊看邊等他打坐完一個周天。
“碟子裡的丹藥是特地爲你煉製的。”零琚睜開眼,眼中有流光閃過。
寧若隨手放了書,隔著青竹小桌在榻榻米的另一邊坐了,拿旁邊的小匙嫌棄地戳了戳色澤誘人糖豆大小的小圓球,心裡發苦:“這又是什麼?”
“還是之前的固靈丹,我調整了藥方,這次的丹藥比之之前,能減少不少你在陽光下行走的痛楚,並且能保你皮膚不會被陽光灼傷。”
減輕痛處卻是不能消除痛處,她有些厭了:“我不想吃。”
零琚無奈的嘆口氣,他對所有的人都能狠的下心,唯有這唯一的妹妹,連半句重話也捨不得說:“一顆丹藥能維持三個月的效用,痛楚忍忍就過去了可好?”
“我的右手已經對光照沒有多大感覺了。”
沒有感覺纔是最嚴重的:“沒有感覺代表已經無法吸收太陽的靈氣,太陽的靈氣是人體不可或缺的靈力之一,沒有太陽靈氣,身體就會——”
“越來越虛弱,或者死,或者變成生活在黑暗中的怪物。”
零琚心中酸澀,愧疚無言。
“這些我都知道,我記得吃就是了。”當年都是意外,誰也不想的,她實在看不得兩人複雜的愧疚之態,這也是她不願在家裡呆著的原因。
她將東西妥妥收起。
“你的骨鏈呢?”見她手腕上空空如也,他忍不住問。出事之後,他分別煉製了一塊寒玉和一串骨鏈用來遮掩她身上的陰氣的,沒有兩件法器的庇護她很容易被除邪者盯上。
“追山鷂的時候丟了。”
“丟了就丟了吧,我這裡還有幾件備用的,都是後來煉製的,挑一件你喜歡的吧。”
寧若選了件雪心絲護腕,雪心絲材質極爲堅韌,功能堪比防彈衣。
“給錢峰換命的那個道士還沒找到嗎?”收集至陽之氣,逆天而行,害人性命,分明是個妖道。
“道協的人在南城發現了他的蹤跡,正在圍追堵截。”
寧若斂下眼:“錢峰真是好運氣,遇到這麼個厲害人物。”
零琚不贊同的看了她一眼:“莫要亂說話。”
不說就不說:“錢家的度假村出現了巖蛇。我和喬遲要去那裡走一趟。”
零琚知道阻不住她,而且於情於理,他們都應該走這一趟:“注意安全,不要逞強。”
離開書房的時候她和商陸打了個照面。
“小若怎麼了,讓你這麼擔憂?”要說最瞭解零琚的人非商陸莫屬,只一個眼神就能發現他的不對勁。
“陰氣已經影響她的心智了。”他提起錢峰的不屑和陰冷是從沒有過的,那是種視人命如螻蟻的不屑。
憂慮襲上心頭:“我仔細觀察過了,這幾天吃飯她比之前吃的少多了。”
零琚嘆口氣,食物現在對她來講大約已經味同嚼蠟:“希望她沒有騙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