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祁仰著臉方便化妝師補妝。
化妝師睏倦的打了個哈欠。
“沒睡好嗎?”
“這幾天晚上不知道是山裡的什麼動物,到了半夜就嚎叫,吵的大家不得安寧。”化妝師努力睜大眼睛動作熟練的揮舞著手中的工具,“哎,慕老師,你這幾天的皮膚狀態(tài)不錯啊,黑眼圈都沒了。”
“我這幾天睡得比較好。”
對方有些奇怪:“慕老師沒被那東西吵到?大家可都被那東西騷擾壞了。”
慕祁看了眼四周,果真不管是導演演員還是工作人員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
“可能我睡的比較死,沒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
“能睡是福,咱們在這裡有的熬了。”
“最多還有一週,熬熬就過去了。”
“計劃是這麼計劃的,你看看大家的狀態(tài),哪是一週能完的。”
大家狀態(tài)差,經常拍出的鏡頭導演都不滿意,之前幾條能過的現在要拍上十幾條還不能達到要求,導演氣的罵人,大家怨聲載道,呈現出的效果更不好,如此惡性循環(huán),整個劇組異常壓抑。
“黃導,不如放大家一天假,好好休整休整再拍吧。”副導演建議。
黃導深吸口氣,壓住竄到嗓子眼的火氣,略煩躁道,“收工,明天再拍。”
大家都鬆了口氣。
“趕緊讓小張開車回來接我,買個東西這麼慢,那誰,我的背好疼,幫我捏下。”女主陳靜收起電影裡的天真無邪,高高在上的吩咐助理道。
“靜姐我們到路邊去吧,一會收拾道具別傷到你。”
“走走走,”她走到旁邊的休息椅上不客氣的拿過不知道是誰的羽絨服直接墊到椅子上坐了,嘴裡抱怨著,“這什麼破地,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煩死了。”
助理專心的給她按摩,也不搭話。
“我的暖手寶落在山坡那邊了,你去給我拿過來。”她道。
“好,我這就去。”
大家都知道女一號脾氣不好,但人家是帶資進組,硬氣的很,除了在背後議論兩句,都是能躲就躲。
“慕祁,要不要一起去逛逛,聽說這裡的大集還挺有意思的。”女二藍溪走過來道,剛剛是女一和女二的對手戲,所以場中只有她們兩個。
與電影中的女二性格相似,藍溪是個很熱情很有活力的姑娘,和組裡的關係都很好。
“我要去接朋友。”寧若發(fā)信息說今天要過來,他本來打算跟組裡請假,現在都省了。
“那我們去了,看到好玩的帶回來給你,拜!”
目送她們上車離開,身後突然傳來陳靜的尖叫:“啊,蟲子,好惡心,你快把這噁心的玩意弄走。”
慕祁後退兩步躲遠了些。
“傻站著幹嘛,快啊!”
“我也怕蟲子。”
“你是男人啊!”
“我是男人照樣怕蟲子,你找別人幫忙吧。”
她目瞪口呆,對方居然就這麼走了!
“你是我見過最膽小的男人。”她氣的在慕祁身後大喊。
慕祁頭也沒回,心中嘀咕,我就是不想搭理你怎樣。
“靜姐靜姐,怎麼了?”老遠就聽到她的大喊,助理急衝衝的跑過來,就怕她又出了什麼事和別人吵架。他們得罪的人夠多了,再折騰下去,人都要被她得罪光了。
“你先去忙你的吧,這裡有我。”來到現場的陳靜經紀人趙姐道。
助理求之不得,陳靜脾氣大,也就趙姐能管得住:“好的,趙姐。”
等助理走遠了,趙曉珍才道:“你又鬧什麼?”
她依然氣難平:“就他這樣的。能找到女朋友纔怪。”
“他本來就不愛和女生玩,而且是真的怕蟲子,如果你想和他做朋友,可以買蛋糕給他吃,我聽說他很喜歡蛋糕。”
“笑話,我爲什麼要討好別人!不買。”
“那你就少惹他,劇組男女主不和,傳出去不好。”
“我管他好不好。”她嘴硬的嘀咕了句。
慕祁的助理和司機他們都結伴去了集市,他自己開車直奔機場接人。
從民宿到機場一個半小時的車程,開到一半,微信開始噼裡啪啦的響個不停。他抽了個空擋點開,是劇組的羣,陳靜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咬了,整個小腿腫的粗了一倍,看著很是恐怖。
慕祁心中一跳,忍不住猜想她是不是被蟲子咬的,有點後悔當時應該幫忙的。
製片人囑咐大家注意防護,她讓人買了防蚊蟲的藥,讓大家記得去領。
他不安地摸了摸胸口護身符的位置,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忐忑不安的開了一路,此時已經是下午兩點,他先找了家便利店買了些零食這纔開車去停車點等人。
等人的空當,羣裡又掀起了另一輪聊天潮,又有人被咬了,臉腫的跟包子似得,眼睛都被迫擠成了一條縫。
“這也太醜了。”
“到底是什麼蟲子咬的,那蟲子是不是有毒啊,把人都糟踐成什麼樣了。”
“趕緊去醫(yī)院啊!”
“正在去醫(yī)院的路上。”
“有沒有人問問民宿的老闆知不知道這種蟲子,他們一直生活在這裡,應該有驅蟲的辦法吧。”
“問了,說是聽老一輩講過這種蟲子,他們從前都沒見過。”
“我擦,這種機率都被我們碰上。”
車窗上突然傳來敲擊聲。
慕祁嚇了一跳,側頭看到敲窗的人後趕緊放下手機下車。
“不好意思,我剛剛沒注意到你出來。”他不知所措的摸摸耳邊的頭髮,很是侷促。
冬天的太陽不烈但明亮,寧若的語氣明顯有些煩躁:“先上車吧。”
他趕緊拉開車門:“對,先上車。”
進到車裡,寧若長舒了口氣,語氣平和下來:“麻煩你來接我了,謝謝。”
他慌忙擺手:“沒有沒有,你千萬別這麼說。正好我們劇組放假,反正我也沒什麼事,而且你過來是來幫我的,是我該謝你——”不其然的對上對方清冷的眼神,他不由的啞聲,很小的補充完“纔是”兩字。
寧若沒什麼表情,就算有,她捂得嚴嚴實實的旁人也看不出來:“走吧。”
“哦哦,好。”慕祁平日的高冷當然無存,不知道爲什麼,一面對寧若,他就手足無措,“你中午吃飯了嗎,要不要先在這個地方吃個飯,拍戲的地方沒有什麼大的飯館。”
“吃過了。”
慕祁從後視鏡裡看她坐穩(wěn)了,這才發(fā)動車子。
“那些零食都是給你買的,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都隨便挑了一點。”
她看了一眼,沒動:“謝謝。”
“是不是沒有你想吃的,你有什麼特別喜歡吃的東西嗎?我下次再買給你。”
寧若搖頭:“我很少吃零食。”
“你,心情不好嗎?”他小心地問。
寧若怔住:“你怎麼知道我心情不好?”
“感覺。如果你有什麼事情可以跟我講,不一定能幫上忙,但我一定會盡力。”
“上次你被襲擊的事情最後怎麼樣了?”
慕祁鬆了口,她終於主動找話題聊了,再像剛纔那樣,他估計兩人就只能這麼一路沉默著回去了:“那個人精神失常,又沒有家人,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你這幾天睡的怎麼樣?
睡的挺好的,但是我們劇組的人好像睡得不太好。”
“怎麼了?”
“他們晚上總是聽到奇怪的聲音,讓人心浮氣躁的。劇組裡剛剛不久還有人被什麼蟲子咬了,傷口特別嚇人,你看看。”
寧若接過手機,翻看了幾張圖片,若有所思。
“是不是很嚇人?”
“見過咬人的蟲子嗎?”她問。
“沒有,不過我來之前,陳靜,就是劇組的女一號,在我旁邊被蟲子咬了,她讓我?guī)兔ε呦x子,我怕蟲,就沒過去。”他頓了頓,“其實我有點內疚,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這個事情跟你沒關係,大約與我有些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