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你……”蕭鴻軒聽慕玉安的話有點兒驚訝,不過隨後瞭然。“嗯,我能理解你的心情。這件事上她確實任性好強,把事情鬧得太大,幸好那冰山美人沒什麼大問題,不然,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了。畢竟是安靜那麼在乎的朋友!”
慕玉安差點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沒問題?問題大了去了!雪主什麼時候這樣脆弱過?還不都是心彤搞出來的?”還想指責他爲什麼有的沒的說一大堆呢。不過想到自己現在被逼無奈做的事,他又底氣不足了。
一擡眼,發現脫脫正往他這兒湊,感覺又像是要搶他的手機。慕玉安靈光一閃,立馬對著電話那端道,“好了,你說的我都記下了,安心休息吧,就這樣,拜~!”
說完,果斷掛電話。
“你那麼急幹什麼?我還有話要說呢?”脫脫把眼一橫,老大不高興道。他一直琢磨等蕭鴻軒把話說清楚了,他來給他好好上一課呢。沒想到姓慕的就這樣掛了,他的報仇機會立馬就沒了。
“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也說了。你還想怎麼樣?鴻軒他頭部受創還在觀察期呢?何況他有道歉的心,事情也不是他做的,你非要把人一棍子打死嗎?”
慕玉安積攢的怒氣實在到了要爆發的邊緣。不過,他向來斯文,怒氣爆發也不會大喊大叫,只是看著脫脫的眼睛,說了句,“我真沒見過比你還瑣碎還小雞肚腸的男人!”
“你!你說什麼?”脫脫瞬間瞠大眼睛,滿眼受了侮辱的憤慨之意。問了一句話出來,根本也不給人回答的機會,直接就上拳頭了。
慕玉安就覺得眼前一花,一股強大的力量直接作用在他的左邊臉頰上,他沒防備,身子都被帶偏好多,踉踉蹌蹌幾步,才保持住平衡,沒有狼狽地摔倒在地。不過,嘴巴痠麻痠麻的,上下牙齒在衝擊力中硌到脣上的軟的肉,都破皮出血了。
“脫脫,你幹什麼呢?”安靜一聲尖叫,立刻跑到慕玉安身邊,伸手去扶他。
“我幹什麼?我教訓他呢!你是傻瓜嗎,看不明白?”脫脫怒吼道,“告訴你,我還沒打夠呢,看看門前場地這麼大,我們不如好好PK一場好了!”
說著,又揚起拳頭,朝慕玉安打去。
慕玉安沒想到這人脾氣火爆到這種程度,連忙一把推開安靜,省的她代爲受過。不過這一推,他就失去了躲避拳頭的機會,眼看這一拳就要往他臉上的丁字區招呼,慕玉安無計可施,只得憋足一口氣準備硬抗。
哪知道微閉雙眼等了兩秒,不僅沒有拳頭碰到自己,他耳邊還響起“呃啊”的一聲痛哼,納悶地睜眼去看,就見一個雅竹般修長的身軀站在自己右方,一隻纖細的手臂伸出,凌空握住脫脫的手腕,此刻呈現的是反扭的姿態。
雪主!!!慕玉安心頭猛地一動,剎那間有欣喜從身體最中心的部位漫出來,瞬間遊過四肢百骸。側頭看著雪主冷豔標緻的臉龐,那種悸動感簡直要摧毀他所有的理智。
二十六年的人生,穩紮穩打的人生第一次出現了一種失控的危機感。他覺得心好像不完全屬於他自己了。有人可以從中牽走他的靈魂。
“雪主!你幹什麼?”脫脫扭頭看著突然出現的身影,幾乎是怒不可遏的姿態。
“就今天的事情來說,他並沒有做錯什麼!你不要把怒氣撒錯地方!”雪主語氣淡淡道。可不知道爲什麼,就這樣的話都能叫慕玉安感動至深。
“怎麼……怎麼會沒錯?他一心想給蕭鴻軒和他妹子掩飾過錯呢?如果不是我想出這個主意,你能知道他們什麼態度?現在擺在面前的纔是真相吧!明白麼,他們根本不覺得自己做錯!”
脫脫翻翻眼皮,氣的不行了的狀態。“哼!你當蕭鴻軒爲什麼要找他跟你道歉啊,還不是爲了安靜!他想安靜對他沒有隔閡你懂嗎?你們這些傻女人,是不是一聽別人說喜歡兩個字就東南西北分不清了啊?這小白臉有什麼好?”
“啊——”脫脫話音剛落,手腕處就傳來劇痛感。不由得失聲叫出來。
“雪主,你放開他!他這麼激動這麼氣憤還不是爲了你跟安靜嗎?你咋偏幫外人呢?背上的傷還沒好,你就忘了疼啦?”龔平在一邊急切地勸解雪主道。
“是啊!我們纔是革命的友誼。每次都是我們聯手對付外敵的!你這樣是想做什麼?難不成要拆夥啊?”龔正也急,話都往嚴重了說。
雪主皺眉,隨後語調鏗鏘,毫不退讓道,“我做人做事的原則只是一個‘理’字。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幫理不幫親’。你們別給我扣帽子,我說過了,這件事情上錯不在他!”
“那你覺得錯在誰?給我個滿意答案來!”脫脫不服輸道。
“第一錯在蕭心彤身上,第二錯在蕭鴻軒身上,第三錯在蕭家。”雪主幾乎沒做考慮就這樣說道。
幾個人都有點懵,前兩錯還好理解,後面錯在蕭家?這個不能算一個責任人吧?
“總之,我不要你們給我瞎出頭,到此爲止吧!”雪主說著話,眉頭又蹙起來,臉上現出痛苦之色。
原來她剛纔著急之下,嚮慕玉安伸出了援助之手,可這麼一動作,後背上的傷口又綻開不少,這會子都覺得有血液流出,浸溼上衣了。痛感襲來,她不由自主地鬆開脫脫的手腕,纖瘦的身體都疼得像要縮起來似的。
“雪主姐……”安靜趕忙攙住她右邊的胳膊。左邊也有慕玉安和龔正一起出手去“搶”。慕玉安明明佔著地形和身高的優勢,卻被雪主給無視了,她毫不猶豫地抽回手臂,由龔正扶著。
心突然冷了一冷。
“雪主,你說這個人沒錯!難道他悄悄喜歡你你也不介意嗎?他明明是單相思,還把自己的心事跟所謂的朋友分享,說不定還有意無意談起你,猜度你,這樣你都不生氣?”
脫脫解放了手臂,回過身,一時顧不上雪主的傷了,再說,這是因爲跟自己內鬥才引起的二次傷害,他沒被氣死就不錯了,哪裡還有關懷憐憫的心喲。
這句話一出,慕玉安的身體立刻就僵住了。一直不敢去看雪主,這回卻機械似的轉過頭,眼神靜而幽遠地盯著她。模樣看起來淡定如常,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裡掀起來的陣陣風浪。
雪主皺著眉頭忍過這一陣的強烈痛感,而後開口道,“我爲什麼要介意,要生氣呢?”緩一口氣繼續道,“他喜歡誰討厭誰,都是他的自由。說真的,跟我有什麼關係呢?只要他不妨礙我,我完全不會放在心上的!”
這一段話說的多麼平淡無波啊,好像是吃飯喝水似的隨意。甚至說完還淡淡瞟一眼慕玉安,眼神同樣平靜,不帶任何情緒,更遑論情愫之類的東西了。
呃……脫脫和龔平龔正都愣住了。好像他們本來手裡握有武器,好像擁有把人逼到牆角的力量。眼下劇情卻突然反轉,他們倒過來被將了一軍呢。也是想不到,雪主會這麼說話。而他們竟然想不到話語來反駁。
“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你代蕭鴻軒道歉!看在他昨天幫了安靜的份上,這次的事情暫時就這樣揭過去。不過,我把醜話說在前頭,以後如果我跟蕭心彤有狹路相逢的機會,我一定會報這一箭之仇的。”
雪主跟慕玉安交代一句,又跟扶著她的龔正道,“我累了,想坐下來休息。我們回去吧!”
“好!”龔正立刻答應一聲,安靜沒被照顧到,不過也應了她的話,兩個人扶住她轉身穿過玻璃門走回前廳。直接進到了宿舍裡。
安靜其實挺擔心慕玉安的。不過眼下她還能說什麼呢?感情的世界她不太懂,想不出什麼好詞語來安慰他。反正雪主站的立場很中立,最起碼對他沒有什麼偏見。如果真的喜歡她,以後還可以有交往的吧。
但願他不要因此而傷心難過。
倒是她自己,今天的電話直播一直在場,對於蕭鴻軒這個人突然說不清楚感覺了。自打知道雪主的傷拜那位蕭小姐所賜,她的心難免耿耿於懷。原本以爲蕭鴻軒會有令她刮目相看的舉動,可惜並沒有。
他的話語中並沒有十足的道歉誠意,反而當是他妹妹年幼無知,任性而爲的小打小鬧而已,絲毫不認可她胡作非爲,拿人命當兒戲的本質。
脫脫說他找慕玉安代爲道歉,只是爲了她的感受,似乎突然變得有可信度了。如果事實就是這樣呢?
她在醫院的時候,在那個情境之下被蕭鴻軒的一句“你是我的全世界”感動,可現在看,又覺得這話太空虛太不真實,他們信奉的原則準則盡皆不同,這話以什麼爲基呢?空中樓閣?
再者,這次的事在雪主他們的心裡種下不愉快的種子,以後想和諧共處難啊!安靜感覺信心在一點點流失。
“呵呵,雪主既然都這麼大度了,我也不好再說啥!你自己一個人喜歡著吧,看你能堅持多久!”脫脫看人都進去了,索性丟下這樣一句話也跟著走了進去。
剩下慕玉安一個人站在原地,灰頭土臉,眼神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