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詫異地看他一會,說道,“我這裡發生的事情你都知道?這件事真是蕭小姐做的?她跟你主動承認了麼?”
不等蕭鴻軒回答,又繼續往下說,情緒挺激動,“所以我說嘛!我的朋友討厭你,你身邊的人討厭我,你自己說,我們有繼續交朋友的必要嗎?”
蕭鴻軒直接繞過吧檯,走近安靜,不由分說地拉住她的手,直接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安靜往後退,往回抽手,表情很不安。
“你別鬧,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好嗎?”蕭鴻軒一手擡起安靜的下巴,強迫她望向自己。動作雖然有些粗魯,聲音卻帶著懇求。
安靜聽在耳裡,像被剎那蠱惑住一般,終於擡起頭,直直地看向他。
“我的小百合,你可以認真聽我說話嗎?我說完,你再說你想說的,我也靜靜地聽好不好?”蕭鴻軒看著安靜清澈如水的眼神,心裡一陣激盪,伸手把她額前的一縷秀髮給撩到耳後,順勢在她頭上摸了摸,一番自然的接觸,讓他一本滿足。
安靜默默無語,心裡還是很委屈的,不過也沒不講道理到不讓蕭鴻軒說話的地步。點點頭就算同意了。
“事情應該是心彤做的沒錯。原因嘛,我還沒有機會去了解。得到消息,因爲太掛念你,所以就直接到這兒來了。我對你沒什麼好隱瞞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管她是不是我妹妹,只要對你做了錯事,我就一定會讓她給你個交代!”
“這個決定不以你的意志爲轉移,是我一開始的打算,希望你明白!”言下之意,“我不會包庇自己的妹妹,她做了不好的事情,不管你的態度是怎麼樣的,我都會讓她爲自己行爲帶來的影響買單!”
蕭鴻軒鬆開安靜的一隻手,自己雙手攀附上她的肩膀,目光深深地凝視她,薄脣翕動,像是念咒語似的吐出一句話來,“這個世界,除了我,誰都不能欺負你!哪怕是我的妹妹!哪怕是我的父母!”
這句話入耳,安靜不由自主地打個了寒噤,小嘴動了動,想讓他不要胡說,忽然想答應過不打岔的,乾脆當沒聽到這句好了。畢竟其中蘊含的情意太重,她感覺自己承受不起。
蕭鴻軒搖了搖安靜,問她,“你對我這個回答滿意嗎?”
“回答?你回答我什麼了呀?我有提出問題嗎?”安靜眨眨眼睛,不解地反問。
蕭鴻軒戳她額頭,“你不是說你的朋友討厭我,我身邊的人同樣討厭你,我們無法繼續交往下去嗎?所以,我剛纔是在給承諾啊!你沒聽出來?”
“呵呵呵……我倒忘了!你什麼時候能在這方面多開心竅那纔是怪事了!”蕭鴻軒忽然搖頭苦笑,伸手一刮安靜的翹鼻頭,一臉無可奈何。
“行了!讓你說,你又老賣關子!再動手動腳,你就哪裡涼快上哪兒去吧!”安靜被這麼笑話,立馬不幹了。潛意識裡也覺得自己有點兒奇怪,爲什麼面對蕭鴻軒好像特別容易失去耐心,特別容易不爽呢?
“好吧!”蕭鴻軒收了笑意,正兒八經地開口道,“安靜,我真的真的決定了,要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
簡直是瓊瑤式言情,蕭鴻軒做夢都想不到有一天自己會這樣跟一個姑娘告白。
“這麼久以來都是我不停地跟隨著你的腳步往前走。你拐彎,你停下來,都不會跟我打招呼的。即便這樣,我也心甘情願,樂此不疲。就像你說的,也許我們之間會有很多阻礙,你的朋友,我的家人,不過,這些都不能讓我放棄。“
“因爲喜歡你的心很堅定,所以,我什麼都不放在眼裡。如果我們走近的路途一定要夠艱難的話,就讓我來翻山越嶺好了。只要……只要你願意偶爾停下來,站在原地,等我一下就好!安靜……可以嗎?”
蕭鴻軒每說一句,眼睛就亮一分,向安靜發問,兩隻眸子簡直燦若繁星。不過,其中溫度不同於星月的涼薄,而是跟太陽似的灼熱。
“你……”安靜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心口突突直跳。上次在醫院的時候,聽蕭鴻軒說到“家”的話題,直戳她的心窩。不過,她堅持認爲自己也許是太想擁有絕大多數人生來都具備的東西了。因此纔有當時的感動。
現在再聽他說這麼一番跟他性格很不相襯的話,她真的打心底裡被觸動了。可是,她完全沒有準備啊,要說有準備的話,也是跟他攤牌,徹底絕交之類。
畢竟跟他相處的這段日子發生了不少不太平的事,除了他倆本身,身邊的其他人總融入不到一起,哦不對,不是融入不到一起,簡直天生敵對,蕭心彤實在太難打交道了。蕭逸晨倒還好,不過其實也疏離的很。
雪主跟脫脫他們對蕭鴻軒更是毫不掩飾的反感和厭惡,安靜沒叫他參加自己的開業儀式也是出於這麼一番考慮的。
所以說,現在忽然一百八十度轉折性“打擊”,安靜真不知道該怎麼說怎麼做。
“還要再考慮下去嗎?嗯?安靜,你摸著良心問問自己,你真的沒有一點喜歡我?對我跟對你玉安哥,思齊哥,還有那位脫先生是一樣的感情?做人要誠實哦!騙別人騙自己一點都不好玩!”蕭鴻軒再次道。
“我……”安靜心裡像藏了只貓似的,被撓地又癢又疼,別提多難受了。
想想到S市的這兩個月,雖然時間不長,可經歷可是夠豐富的。豐富的主要原因便在於認識了眼前的這個男人。
偶爾的遇見,被他出手相救,在破敗的北區一幢半廢棄大樓重逢,然後對他一系列誤會。
蕭鴻軒好像一直就那樣,不管自己怎麼對他,他都沒有真的跟她動怒,不然,以他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在S市的超然地位,要對付她纔不會跟孫大用似的困難呢。
安靜有時候挺鈍的一個人,因爲有前車之鑑,加上脫脫隨時隨地的教育薰陶,對於這個是有模糊認知的。
也正是通過較長時間的觀察,覺得蕭鴻軒也不是看上去的那麼討厭,逐漸改觀,才接納他做自己朋友的啊!
之後靜悄悄幫自己排憂解難,尋了超合適做飯館生意的店面,安靜發自肺腑的感激。孫大用集結黑幫來行兇,蕭鴻軒代她受苦,結結實實捱了一棒子,她到現在想起那場面都震撼的不行。
加之,他不甜蜜卻真誠的語言攻勢,安靜真的對他很有好感。聽他的問話,下意識把他跟脫脫他們幾個男生放到了一起,幾乎沒有考慮餘地,安靜的“良心”在一瞬間就給出了答案:蕭鴻軒跟他們不一樣。
不一樣在哪裡呢?安靜暫時表述不出來。感覺是一種玄而又玄的東西,蕭鴻軒在她的心裡獨自佔據一角,那一角很有分量,就算安靜自己不多加註目,蕭鴻軒也穩穩地佔據在那裡,不曾動搖。
因爲有些事有些情感已經深入到心裡去了。
今天早上開業儀式一開始雖然進行地很順利,場面也很熱鬧。但安靜總覺得缺少點什麼。現在,她突然醒悟,她也很想得到蕭鴻軒的祝福啊。當然不是他手下代替他來的那種祝福,而是親眼見證,見證她此刻的夢想成真啊。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默認了?”蕭鴻軒見安靜半晌無語,臉上神色陰晴不定的,好像有歡喜,更多的反而是惆悵,一張小臉還能通過表情演出一個跌宕起伏的故事來,不是有那麼首歌嘛——你清澈又神秘,像貝加爾湖畔。
蕭鴻軒給安靜下的評語就是這樣,“清澈而神秘”,“親和而疏遠”,“看似近在眼前實則遠在天邊”,就是這樣一個她,讓他奼紫嫣紅全看遍的人只對她鍾情啊!
“你急什麼?這麼複雜的問題,你不讓我多想想?”安靜脫口說一句莫名的話,乾脆一屁股坐到吧檯裡的皮沙發椅上,兀自慢慢旋轉,好像這樣能加速腦子運轉,好快速給自己答案一樣。
蕭鴻軒無語凝噎地站在一旁,角色顛倒,看安靜的小眼神活脫脫一個小怨婦似的。
過了好半晌,安靜忽然停下來,人霍地站起,蕭鴻軒趕緊上前一步,問她,“怎麼樣?有結果了?你果然是在意我的吧?我跟你身邊的那些哥哥是不是不一樣?”話問出來,蕭鴻軒的心裡都忍不住泛起一陣酸意。
想到慕玉安都可以陪在她身邊,接送她下班回家,平時隨時給予她幫助,他卻做不到這些,心裡真是說不出來的滋味。再想脫脫龔平他們跟安靜同住一個屋檐下,他簡直要羨慕地吐血了。
沒想到,安靜從他邊上繞了過去,徑直往門外走。
“喂,你爲什麼不回答我的話呀?我等地頭髮都白了,你不會又要跟我打馬虎眼兒吧?”蕭鴻軒急了,上次也是差不多的情況,安靜口口聲聲答應考慮跟他在一起,考慮著考慮著就給拋到腦後,選擇性失憶了,他可不要再上當!
“完了完了!我這生意要怎麼做呀?”安靜眼睛往臺階下面看,伸手一捂嘴巴,臉色難看道。
“什麼呀?怎麼生意就不能做了?”蕭鴻軒莫名其妙,眼睛順著看過去,臉色頓時也是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