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即便是這樣的情況,他還抱著安靜不肯撒手呢。頭部著地後,很快有血跡滲出,紅色鮮豔到觸目驚心。
“老大!”行兇的人一臉懵逼外加擔心,張口就向頭上留著美元符號的人問道,“他,他,他會不會死啊?打到後腦勺了耶!”他們拿錢做事,因爲這人跟他們老早就有淵源,所以今天的行動格外賣力些。
他們組幫派這麼久,在警方也有一定門路。平時打架鬥毆什麼的,就算進局子裡去也待不長就會被放出來。
可如果要真弄出人命的話,那事情就不好說了。所以,他停了動作,爲自己這邊擔心,纔不是爲了傷者呢。
他這麼一喊,所有人都生出一絲憂慮出來,很好地擾亂到軍心,雙方人馬不約而同地停了手。
龔平和龔正沒保護好安靜,差點讓她受傷,心裡內疚的不得了。第一時間衝到她的面前,幫助她從蕭鴻軒的身下出來。
安靜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好像嚇傻了似的。直到視線觸及到蕭鴻軒流出的鮮血,她才猛地失聲叫出來。“蕭鴻軒,你怎麼啦?不要有事啊,快起來!別嚇唬我啊!”
見他一動不動,不給她一點反應,安靜索性伸出手在他的俊臉上拍了拍,然而不論她的力道怎麼加重,蕭鴻軒還是一副睡死了的樣子,血流的更多,臉色也蒼白下來。
“出人命了!有人被打死啦!”
“天!爲了救女朋友,幫她擋了棍子,還是個超級大帥哥,天吶天吶,他不會有事的吧!”
“當街鬥毆!S市的治安現在都有這麼差了嘛!還有沒有王法了!快報警報警!”
……一瞬間不少路人圍攏過來。恰巧,一個斯文帥哥也在其中,他還不知道前頭髮生了什麼事呢,就在嘴裡咕噥,“怎麼這麼多人啊?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安靜的店鋪好像就在這裡啊?不該是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吧?”
來人正是趁週六,擠出時間來看安靜的慕玉安,身邊跟著幾個年輕小夥子,也全是軟件公司的黃金單身漢們。他們也都捏一把汗,生怕安靜有什麼不測。
幾個人迅速地穿越人羣,就見幾個身影被圍在中央,接受衆人的注目禮。其中一個少女嬌美可人,清新而脫俗,此刻正哭地梨花帶雨,叫不認識的人看了都會心痛,不是安靜又是誰?
她跪坐在地上,面前有人橫躺著,她兀自拉著那人的手,還處在驚慌失措中。想碰他又不敢碰,生怕碰壞他的樣子。
“鴻軒?!真的是鴻軒!”慕玉安看到好友的臉和他頭上滲出的紅色血跡,聲音都變調了。幾乎是搶步來到他的身邊,傷怒地吼道,“誰?誰幹的?給我站出來!”
以“美元頭”爲首的黑幫小派一見來了幫手,而且人越聚越多,他們又是露天作案,心就發了虛。看到有正義路人憤憤不已地投來目光,還有人捲起袖子作躍躍欲試狀,像要跟他們約架似的,知道今天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再留下來會很危險。
於是當頭的高高地舉了手,手勢猛地往下一打,十個人立刻整齊劃一地跑了,並且是往施工區的方向。那裡在建設中,人煙相對少,監控設施不齊全,所以,相對來說算比較安全的,這也是他們一開始就商量好的逃跑路線。
慕玉安發現周圍的異動,知道兇手正在逃跑,他心裡恨怒交加,恨不得把他們一個個逮起來,每個人都在頭上敲這麼一棍子。
然而,這些人撤退的太快,沒有一個是扯後腿的。很快就逃了個乾淨,無影無蹤的。他想追有相當大的難度,再說,沒有比蕭鴻軒的現狀更令他擔憂的了。
“你們有打120嗎?”慕玉安問一旁低著頭站著的脫脫道。
“有!除了就近的宋的慶齡愛心醫院,其他最近的都得有半個小時車程。所以,我們不如……”脫脫擡頭看他,眼睛中有些猶豫之色。
宋的慶齡愛心醫院規模小,設施也沒什麼值得稱道的地方,小病小災什麼的治一治是沒問題的。可蕭鴻軒傷的是頭部,而且現在的狀況很不好,選擇這裡治療的話恐怕會出問題,反而耽誤救治時間。
再說,蕭鴻軒是什麼身份啊?蕭氏的大公子,衆所周知的未來繼承人。這樣出了什麼問題還得了?
脫脫覺得自己腦袋都在嗡嗡作響,心裡的感覺有點像在做夢。
他還沒從蕭鴻軒捨命救安靜給他帶來的衝擊中恢復過來呢!怎麼會?怎麼會!他一個富家少爺,怎麼會這麼把自己的命不當回事兒!以他這輩子的命格,難道不該比他這樣的普通人惜命十倍二十倍嗎?
“難道是所謂真愛?不不不,怎麼可能呢!”脫脫不願意這麼去相信。
想到他傷情嚴重,本來跟他八竿子都打不著的蕭氏董事長,蕭鴻軒的父親蕭榮海會找自己約談,如果意外發展成悲劇,他們幾個人甚至連S市都會待不下去,他的心就一陣陣發涼。
脫脫原本沒有很關注蕭鴻軒的家世情況,就因爲上次汪雪主給他們細緻地科普了下的關係,他現在知道蕭榮海有兩個親生兒子,一個非親生養女。蕭鴻軒是老大,老二叫蕭逸晨。
正常情況下,蕭逸晨也該是家族企業的繼承人,奈何小時候就摔斷了腿,一直養在家裡,很少在公衆面前露面。而且,蕭鴻軒老早就被蕭榮海定爲家族的繼承人,因爲二兒子實在拿不出手的關係,他這個皇太子的身份根基穩固的很。
由此可以想象,這個集中蕭榮海期望的兒子再出個什麼事的話,這老傢伙豈不是會瘋?
所以,無論如何,不管出於道義還是自身利益,脫脫都希望蕭鴻軒能得到最有效的救治,趕快活過來,好叫這麼多人放下心來。
雖然他平時混得很,關鍵時刻,想的比龔平龔正還是要多一點的。畢竟當了這麼久的雞頭嘛。
“還是我給他聯繫醫院吧!”雪主嘆一口氣走上前,插話道。說著拿出手機就要撥號碼。
“不,我看還是算了!他傷的這麼重,還是儘快交給蕭氏的私家醫院比較好!”慕玉安擺手制止了雪主的行動,皺眉自己給撥了個電話。
心情雖然糟透了,但是說話還是比較有條理的。
直接讓接電話前臺以最快速度把醫院主事的給叫來,在電話中簡明扼要道,“我是慕玉安,鴻軒受傷了,後腦被鈍器擊打,流血大概100CC!請以最快速度到達沅溪路與望江路交岔口,農民工子弟兵小學隔壁,門牌XXX號。”
末了特地招呼一句,“事情還沒明朗之前,先不要驚動蕭董事長!明白嗎?”聽對方應允了他的話,才掛斷電話。
“他們還有私家醫院啊?真是豪啊!”龔正不合時宜地感嘆道。不用說,除了安靜以外,其他的人沒有一個不投贈他鄙視的目光。
慕玉安蹲下身,觀察了下蕭鴻軒的傷勢,摸了他脖子上的動脈,試了鼻息,甚至把了脈。他其實是個道地的醫學門外漢。做這些不過是想安慰下自己。
“怎麼樣?他要不要緊……不會死吧?”安靜淚眼朦朧地望向他,像看到醫學權威者似的,迫不及待地求教道。
慕玉安嘆一口氣,手撫上安靜瘦削的肩膀,輕輕拍了兩下,道,“應該吧!脈搏什麼的都還是穩健的,就是呼吸有些急促,我不知道什麼原因。不過,我相信,鴻軒肯定會沒事的!你先別急!”
“是這樣嗎?脈搏穩健就說明他的生命力還是很頑強的,呼吸急促紊亂……那就是情況不穩定?”安靜自顧自地分析道,怎麼都沒辦法安下心。
“所以,我們現在更要照顧好他!別動他的身體,給他擦擦臉,幫他遮下陽光吧!”慕玉安建議道。
龔平聽了,很自覺地走進店裡,把先前看到裡面具備的東西拿出來,正是蕭鴻軒從車裡取出的毛巾和熱水。
安靜看到這毛巾,就想到不久前蕭鴻軒照顧自己的一幕,不自覺眼淚洶涌。再看向蕭鴻軒的臉,心裡就內疚的無以復加。
什麼啊!這麼好的人,這麼忠誠的朋友,就因爲得不到其他朋友的認同,她就一味地躲避他,冷落他,還有沒有良心了?
君子和而不同。別人對他的看法是一回事,她對他的認知是另一回事。人與人之間關於心靈和人品的解讀,難道靠的是先入爲主的惡感,或者口耳相傳的謠言嗎?
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蕭鴻軒表面玩世不恭,其實做的事都還好啊,是個值得認真對待的朋友呢!
看著他蒼白的臉頰,回想他不顧一切衝過來正面抱住自己的一幕,安靜心裡還有別樣的感覺。
那一瞬間,他的懷抱好像自成一個世界啊!一下子把風雨雷暴隔開,給她安全的港灣。這麼久以來,一直漂泊無定的心第一次感受到了沁入心脾的溫暖。
龔正從自己哥哥手裡接過毛巾想給蕭鴻軒擦一擦臉,好對自己的失言將功補過。不想,安靜幾乎是搶奪式從他手裡拿過毛巾,也不看他一眼,就伏下上身,認真給他擦拭起來。望著蕭鴻軒的眼睛帶著痛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