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海顏看了一眼,搖了搖頭:“如果只是錢的話,我不想看。”
榮寵頓了頓,又開口說道:“不只是支票,還有一本日記,不過我簡單地翻看了一下,只寫了三分之一,後面都是空白,日期嘛……截止到你爸爸出事前的一個月左右。”
這話一下子奏效,慕海顏連忙拿過袋子,一把打開。
果然,裡面是幾張支票,她只隨意地瞟了一眼,發現上面有一串零,的確是一大筆錢。
但她對這些錢完全不感興趣,而是馬上取出那本日記,緊緊地拿在手裡。
“如果不是那麼急迫的話,我建議你等身體好一些的時候再看。”
話雖如此,可榮寵還是幫她在背後又塞了一個枕頭,讓慕海顏靠得舒服一些,還幫她把牀頭的閱讀燈打開了,調好光線。
“我大致看一看,我從來不知道,我爸還有寫日記的習慣。可能,其他人也不知道它的存在,所以它才能保留下來。”
慕海顏沙啞地開口說道,然後有些顫抖地翻開了日記的封皮。
裡面的字跡,的確是鄭思危的,她認得。
說是日記,不如說是每一天的流水賬,鄭思危把每件事都記錄得很簡短,有些甚至只有一個地名,幾個人名,以及一串數字。
她從頭到尾翻了一遍,看不太懂。
“你看過了吧?你知不知道,這些數字代表著什麼意思?”
慕海顏只好向榮寵求助。
他同樣也是一臉難色:“回來的路上,我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但毫無頭緒。另外,我沒有經過你的允許,就把裡面出現過的一些人名發給了李和曦,讓他先去查一查,希望你別怪我多管閒事。”
她愣了一下:“你的辦事效率還真快,希望能夠儘快找到一些新的線索。這些名字,其中一部分我是略有一點印象的,都是我爸當年的同事。不過,過去好幾年了,他們中的一些已經升職,或者調去外地,未必好查。”
榮寵也點頭:“是啊,不過總要試一試才行。”
說完,他指著日記裡的一些數字,猶豫著說道:“這些如果真的是一些有意義的數字,那麼我懷疑它們應該是有對照表的,就像是電影裡演的那樣,根據一個母本來進行翻譯。找不到母本的話,它們就只是普通數字。你爸爸做事很謹慎,他肯定把它們分開放了,以免被銷燬。”
慕海顏沉默了下來。
與其這樣,她還不如什麼都得不到,也好過現在,就好比拿著一半藏寶圖一樣,依舊找不到答案。
“別難受了,我們還是有收穫的,起碼……”
他指了指那幾張支票,還有那本日記,欲言又止。
她明白他的意思,不禁擡起頭來:“你也覺得,我爸真的貪污了,所以纔有這些錢,是嗎?我承認,這確實是一大筆錢,不應該出現在他的賬戶上,可是,我還是……”
沒有人希望自己有一個貪官父親,慕海顏也不例外,她一直篤定,她的父親是被人陷害的,被人冤枉的。然而,面對著這一筆鉅款,她似乎也做不到像以前那麼堅定了。
“在沒有充足的證據以前,我不會給出任何的結論,但是,我也不會排除任何的可能。”
榮寵想了想,如是說道。
慕海顏沉默了。
她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或許是因爲當局者迷,所以她寧願相信父親的清白。可換句話說,他也有可能是真的曾經做錯了事,兩者的機率其實是一樣高。
“我該怎麼辦?”
她無助地用手捂住了臉,發出無聲的啜泣。
榮寵抽走慕海顏身後的枕頭,收起那些東西,讓她重新躺好。
“依我看,你現在最應該做的一件事就是,好好休息。如果連最起碼的照顧自己都做不到,你又有什麼資格去做其他的事情?”
他低聲哄著,希望她能再睡一覺。
慕海顏掙扎著,不想躺下。
他按著她,聲音低沉:“你是想上不去飛機嗎?如果到了明天,你的身體沒有好轉,我就改簽機票,什麼時候好了,我們什麼時候回中海。”
她不禁苦笑:“那夏一鳴非得罵死我,我已經休息太多天了,再不回去,那些工作怎麼辦?”
榮寵可不在乎,他寸步不讓:“那就不是我的事情了,是你的,取決於你肯不肯配合。”
聞言,慕海顏只好乖乖地閉上眼睛。
她本以爲榮寵會離開,沒想到,他就在牀邊靠著,陪在她的身邊。
不知道爲什麼,她能感覺到,他心事重重。
她本想問問他怎麼了,但一陣睏意襲來,慕海顏居然又睡著了。
等她睡著,榮寵微微皺起眉頭,拿起放在一邊的碗,直接將它丟進了垃圾桶裡。
經過一整天吃了睡,睡了吃的休息,臨上飛機前,慕海顏已經不發燒了,但腳趾頭上的傷口卻1;148471591054062並沒有好利索,還有些稍微滲血,不過並不嚴重,不影響登機。
榮寵擔心她吃不消,所以他們在德國轉機的時候,他特地讓一個認識的醫生到轉機區等著,方便爲慕海顏再測量一遍體溫和血壓。
還好,結果一切正常。
“我想喝點東西。”
慕海顏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機,榮寵看了一眼時間,起身去幫她買。
等了一會兒,有人把一杯紅茶放到她的面前。
她正在玩遊戲,瞥了一眼,頭也沒擡:“我不要喝茶,喝了會睡不著,你幹嘛給我買茶,我想喝熱可可。”
“抱歉,我以爲你喜歡紅茶。”
慕海顏一驚,急忙把手機放下,看向來人。
不是榮寵,而是程牧禾!
她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裡遇到他,下意識地向四周看過去。
只見程牧禾提著一個行李箱,身邊還站著一個秘書模樣的男人,也提著一個行李箱,應該是公務在身。
“你怎麼在這裡?”
慕海顏站起身來,吃驚地看著程牧禾。
他倒是坦蕩,舉起手上的機票,揚了兩下:“出差,我來這邊開一個會,已經有二十多天了,總算可以回家了。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你,怎麼樣,玩得還高興吧?”
兩個人雖然一直沒有聯絡,但慕海顏偶爾會發微博,所以,程牧禾看到了,知道她在歐洲旅行,也不稀奇。
慕海顏穩了穩神,“哦”了一聲。
“還好,只是覺得挺巧的,我在這裡轉機。”
她捋了捋頭髮,又補充道:“我老公幫我買水去了,所以,我剛纔以爲你是他,不好意思。”
程牧禾眸光一閃,剛要說什麼,榮寵已經拿著一杯熱可可回來了。
“這位是……”
他明知道這個男人就是那個年少成名的影帝,但故意裝作不認識的樣子,稍顯吃驚地問道。
慕海顏接過他手上的熱可可,主動介紹道:“這位是程牧禾,我們剛在一起拍了一部戲,這位是我老公榮寵。”
兩個男人寒暄一番,也握了手。
“程先生也是回家?”
榮寵不經意似的瞥了一眼程牧禾手上的機票。
程牧禾含笑:“是啊,出來開會,終於能回家了。”
“和德國人談生意,可不容易,我真是深有體會……”
兩個男人一落座,就開始大談生意經,尤其是講到和德國人一起做生意的細節,更是各吐苦水,好像一下子找到了知音似的。
慕海顏一口一口喝著熱可可,也不開口。
反正,只要他們兩個人能找到聊天的話題,她才懶得說話。
“既然程先生的公司發展得這麼順利,爲什麼忽然又去拍戲了呢?是不是一件事做久了,產生了厭倦感,所以又想做回老本行了?”
榮寵面帶笑意地問道。
事實上,他對於這個男人的印象可是不怎麼好,經過上一次的事件,榮寵早已經認定,程牧禾這個人接近慕海顏的動機不純,只是他暫時還想不通程牧禾究竟是爲了什麼。
“倒也沒有。只不過,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我相信人和人之間是有緣分的。”
說罷,程牧禾將自己和慕海顏曾經在飛機上巧遇的事情,對榮寵緩緩道來。
等他說完,榮寵纔有些驚訝地說道:“居然是這樣!顏顏,你怎麼從來都沒有和我說過呢?”
慕海顏對於他們的談話並不感興趣,只是聽到他們提到了自己,她只好強作笑顏:“嗯,一件小事而已,就沒有特別提起。”
榮寵好像對她的回答感到很滿意,點了點頭。
程牧禾卻明顯有些失望,一旁的秘書適時地走近兩步,小聲提醒道:“程先生,準備一下,可以登機了。”
他們四個人坐的是同一班飛機,看了看時間,榮寵也起身,小心地爲慕海顏披上外套,以免她著涼。
“上了飛機就睡吧,昨晚不應該讓你那麼累的。”
他小聲說道,姿態親暱,順便摟緊了慕海顏的肩膀,臉上帶著一絲淺笑。
聲音雖小,但榮寵故意讓程牧禾能夠聽到。
他就是這麼小氣,寧可撒謊,也要讓這些不自量力的男人們退縮,不可以再覬覦他的女人。
慕海顏愣了愣,然後她才反應過來,明白榮寵是故意說給程牧禾聽的。看穿他的心思,她不禁感到一絲無奈,程牧禾對自己雖然表現得不太正常,可她還沒有自戀到,以爲人人都喜歡自己吧。
他們穿過快速通道,順利登機。
落地之後,爲了避免麻煩,四個人還是選擇從貴賓通道出去。
沒想到的是,不知道是誰走漏了消息,居然有十幾個記者和粉絲也混了進來,還是拍到了剛剛下機的慕海顏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