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解禁,左伊夏的工作非常繁忙,東方逸更是忙得狠不得生出章魚一般的觸手來。
這天在車上,東方逸突然對她說,“後天出國,國外有個秀。”他說著把行程表遞給她看。
左伊夏看了一眼,注意到接下來的行程或許能遇上聶胤辰。
“喂,你也別看後面的,今天有件重要的事讓你做。”東方逸指了指表格裡今天的空白,用手指不定地戳,“你以爲空白是沒事嗎?是事太多了我也不下去。”
左伊夏一臉黑線,寫不下去要做什麼鬼表格。果然是吃飽了撐著了嘛。
東方逸卻換了一副表情,突然很沉重地說,“喂,今天的行程不是工作,景先生不行了,你要不要去見他一面。”
左伊夏正在卸裝,當即愣住了。
“你說什麼?怎麼可能?手術不是很成功嗎?不行,我問晶晶。”左伊夏完全被驚到了,她翻出手機想打電話給錢晶晶,讓她想辦法。
“唉,算了吧。已經開了兩次刀了,沒有用的。還不是宋坤那個好兒子,鬧出那麼多事,氣都給氣死了。”東方逸無奈嘆著氣,景家和東方家是老相識,帝景學校就是因爲有景家在後面支持,東方家才能撐住。
說起來,景先生的年紀比東方校長還小,卻這麼早被耗得油盡燈枯的,說起來全是因爲一個害人的兒子。
左伊夏想起宋包婚禮之後,包家人有去找景先生鬧了一場,聽說宋坤還恬不知恥地在景先生面前說,反正我已經這樣了,找個女人養活我難道還錯了。
景先生大概是因爲這樣再次發病。
生出宋坤這麼坑爹的兒子也是夠倒黴的,左伊夏輕聲說了句,“去吧。”
東方逸推延了她所有的行程,送她回a市,去了第一醫院。
景先生還在之前的那間病房,他帶著氧氣罩,氣色相當的差。景佑軒就站在窗邊,看到左伊夏過來,他點頭算打了個招呼,就低頭抱著手沉默了。
看到左伊夏到來,病牀上景先生的眼睛裡多了一絲亮色,“一一,你來了。”
“叔叔,您……”左伊夏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總不能說,“您好點了嗎?”
她又不瞎,景先生現在的情況只能用很差來形容,她不喜歡醫院這種地方,因爲很多人的生命都是在這裡被帶走的,她母親,還包括曾經的她。
她在這種地方,在一個垂死的人身邊,有些無所適從。
她看到旁邊有蘋果,拿了一個起來用手果刀掩飾地削著,“吃蘋果嗎?我給您削一個。”她說完發現自己是抽風,景先生現在說話都有些乏力,哪有力氣吃蘋果。
“一一。”景先生寬容地看著她,微笑著說道,“坐下來陪叔叔說說話吧。”
“嗯。”左伊夏放下尷尬的蘋果,在病牀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一一啊,你媽媽喜歡琴鋼琴嗎?”
面對這樣突兀的問題,左伊夏想了想,如實回答道,“應該喜歡吧,有時候聚會上會表演一下,也有教我。”
景先生似乎輕輕嘆了一口氣,他看著天花板,又或者只是凝視著看不到的地方,“還是你媽媽的性子堅強,唉,我該早知道。也是報應啊。”
他的話,左伊夏聽不懂,可站在窗邊的景佑軒卻聽懂了,景佑軒的母親自從知道有宋坤的存在後,就再也沒彈過鋼琴。
他的母親比不得左唐娜那麼剛強的性格,在知道丈夫有外遇甚至還生下了孩子後,本來就體弱多病的景夫人一直鬱鬱寡歡,也過早的離世了。
景佑軒的母親可以說因宋坤而死,景先生也被二兒子所累,冷血點說,景先生也算活該。
左伊夏想起,她之前曾穿過景夫人的旗袍,想來那位已故的景夫人也是一位風華絕代的佳人。景先生是眼瞎了嗎,硬是找宋美美那種庸脂俗粉,還生了宋坤那麼渣的兒子。
不過夏承功也是這樣,果真是老話裡說的嗎?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爲偷腥,害死妻子,讓親生兒子一輩子怨恨。
即使景先生這樣,叱吒一生,又是如何呢?
景佑軒看到父親這樣,也只覺得他活該。
左伊夏卻不知道景家兩父子心裡那些百轉千回,她只覺得那時叱吒的景先生落到這個地步有些可憐。聽他說報應什麼的,她勸道,“叔叔,你也別想太多,佑很優秀啊。”
言下之意,你再怎麼樣還有個厲害的兒子。
“是啊。”景先生再次露出了笑容,“一一也覺得我們小佑很不錯,對吧。”
左伊夏覺得這話有些怪異,不敢亂接話。
“這麼好的男人,不會像我一樣出軌。一一啊!”景先生取下面罩突然說,“嫁給他好嗎?在我死之前,能看到,就瞑目了。”
“你病糊塗了嗎?”一直沉默的景佑軒突然冷冷地說話,左伊夏被他口氣嚇了一跳。她轉頭看到景先生氣色很不對,立即出聲阻止他。
“佑,別亂說話!”
“我有他能亂說嘛?仗著自己快不行了就亂點鴛鴦。我不是沒告訴你,我和她沒可能。”景佑軒自負說著,已經顧不得父親的情況,他是個自負的男人,怎麼可能讓父親來替他求婚,更何況他這種狀況的時候,分明的是逼婚。
“別吵了。”左伊夏突然發現,景先生的情況很不對,他似乎是吸不到空氣,抓著脖子臉色發紅甚至發紫。
左伊夏立即按了一下牀頭的電鈴,沒一會兒,一羣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跑了進來。
左伊夏和景佑軒兩人被醫生擠開,他們將景先生換到移動病牀上,直接推到了手術室。
景先生突然發病,把他們倆都嚇到了,兩人站在手術間門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傻傻看著手術室的大門。
蘭院長也緊張地趕了過來,看到兩個晚輩,他神情有特無奈地說,“你們是不是又刺激老景了,現在他這個情況不能受一點刺激你知道嗎?”
“怎麼不刺激他,啊!”景佑軒喘著氣,情緒相當的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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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聶先生的存在感還是很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