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段時間的喪聞播放, 蘇雲的瞌睡蟲已經徹底離她而去。
喪聞講了幾個小時的碎屍殺喪案。
據悉,到目前爲止,一共發現了十幾只喪屍的殘骸, 異化成喪屍後, 最爲珍貴的便是體內爲數不多的液體——含量最高的便是屍液。
但喪聞所報道出的屍體, 每一具都是體內的屍液全數被抽乾, 體內的乾涸器官都被切成了細小的碎塊。
“姐姐。”寧衡突然側身看向蘇雲, 視線有幾分恍惚,蘇雲被這個熟悉的稱呼微微一愣,透過面前人的淺藍色雙眸, 她似乎看到了另一人的模樣,似是想到了什麼一般, 蘇雲的神情都不由得舒緩了幾分, 聲音也溫柔了許多:“怎麼了?”
“姐姐對這個很感興趣嗎?”
“怎麼?”蘇雲笑了笑, 並沒有直接回答,視線一直徘徊在少年的身上, 意味不明。
身旁某隻用力咳嗽想要以此奪取關注的寧某柯:“……”
不氣不氣,他真的不氣哦。
“我見過兇手。”對上蘇雲的目光,少年的視線雖有幾分躲閃,但對於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卻依舊還是全盤托出。
“在我剛到這裡的時候,對於所有的一切都不還不太熟悉, 有一天晚上我吃的有些多, 肚子很難受, 在寢室裡走了好幾圈後肚子還是很脹, 爲了不繼續長胖, 我雖然怕黑但還是自己一個人走了出去。
在我經過對面那棟樓的時候,只聽見身後一陣悉悉索索的響聲, 還沒帶我反應過來,嘴巴連帶著鼻子就被溼漉漉的紙巾堵住了呼吸。
j我本來以爲這種東西對已經成爲喪屍的我沒有任何的作用,但很快我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我的身體竟然真的變得很虛弱,腦子也是全所未有的暈眩,我暈了過去。”
“你有...感覺?”蘇雲詫異,順道暗地裡狠勁掐了自己幾下,那感覺就像是拿著牙籤往水泥地板上軋,結果懟了半天反倒搞了自己滿手血
“嗯。”少年點了點頭,帽子上的兩隻粉嫩耳朵隨之抖動著。
“有、完、沒、完!”男人握住蘇雲的手腕,借用巧力將人挪到了身側,用自己的身軀隔開了兩人的距離。
蘇雲雖然不爽,但也沒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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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還不是同他撕破臉的時候,至少在離開蟲洞之前。
同少年隔空又閒聊了一會,便招呼著讓他去睡了覺。
“那我先睡了。”少年起身,揉著惺忪的雙眸,一邊打著瞌睡一邊回了房間。
啪嗒。
房門被輕輕合上,屋內的電燈也是一開一合。
相較於屋內,沙發上兩人的氣氛則分外怪異,兩人都直勾勾的盯著面前的電視機,一聲不吭。
末了,蘇雲起身走至門邊,右手緊緊握住門把手,用嘴巴來回傳遞著氣息。
咔嚓。
咣!
門被用力拉開,所造成的聲響打開了走廊內的聲控燈,門旁一個黑衣喪屍似乎被這動靜驚著了,整隻喪渾身一顫,但多年的從業經驗讓他很快便適應了過來。
蘇雲只見黑衣喪將電子槍收回了兜內,利索轉身貼牆面,十分自然的讓出了一條路。
“...我能出去?”
“爲什麼不能呢?”
蘇雲:“...因爲我在坐牢啊!”
“你是傻子嗎?”寧柯撞過蘇雲的肩膀。
“你是智障嗎?”
“兩位還出門嗎?”眼瞧著兩人就要吵起來,黑衣喪屍好心勸道,成功的將所有火力吸引到了自己這裡,只見剛剛還劍拔弩張的兩人默契十足的瞪向了,吼道:“出!”
“你的權限在這所監牢當中擁有絕對的權力。”黑衣喪屍主動開口,解釋她的疑惑。
“絕對的...權力...呀。”蘇雲放慢語速,細細打量著這句話所包含的其中韻味。
“也就是說,我在這所監獄內可以肆意橫走?”蘇雲試探性的詢問著,但黑衣喪屍似乎對此見怪不怪的樣子,爽快點頭後用一股耐人尋味的眼神上上下下里裡外外的打量著寧柯,神情當中還帶著淡淡的嫌棄之意。
“你當然可以,但你身邊的這位——”
黑衣喪屍頓了頓,五官都皺巴到了一起,身體微微前傾,更加近距離的品嗅著男人身上的氣味,末了嘆氣搖頭,不知是嫌棄還是憐憫:“抱歉,我還從未見過級別如此低的喪屍。”
“照理而言,他現在應該在洗衣房裡清洗著大家的衣物。”
“……”
話音落下之時,也是寧柯從屋內硬擠出門單腳落地的時候。
見此,黑衣喪屍用雙手有些彆扭的捂住了雙脣,震驚道:“當兩人之間擁有肌膚或者□□之間的接觸時,經高級別喪的同意過後,兩喪之間允許權限共享”
咣!
蘇雲彎腰撿起地上的木錘,十分好心的將一堆棉絮用品塞到了黑衣喪屍胸前的缺口處,蹲下身來輕輕的拍了拍他往外滲著屍液的頭顱,柔聲道:“禍從口出,少給我嗶嗶。”
拿過鑰匙,取過了鐐銬當中的權限卡,兩人準備下樓的時候,一道軟嫩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姐姐。”
回眸看去,少年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目光空洞眼神迷茫,只是不斷的重複著同一句話:“要小心一點哦。”
“…什麼?”
“外面很危險,姐姐早點回家。”男孩衝她笑了笑,嘴角的弧度詭異的拉到了耳垂。
“...好。”
“走。”男人握住蘇雲的手,轉身下了樓。
斑駁的月光透過枝葉灑落在地面上,兩人藉著這點零星的光亮去了喪聞所報道的案發地點。
與樓房內緊張氣氛不同的是,這裡沒有一個人看守,甚至門把手上沒有落上一把鎖,整個大門四敞大開,就像是一隻貪吃的嘴,待在這裡等著食物的到來。
蘇雲用石塊弄出了些動靜,聲控燈刺啦刺啦的閃了幾下,幾秒鐘過後,滅的徹底。
啪嗒。
深紅色的燈光自身旁亮起,寧柯指尖的那抹火苗成了這黑暗中的唯一光亮。
人,大都是貪心的,在黑暗裡的時候祈求光亮,有了光,便會嫌棄這光的亮度太暗太弱。
“大點?”
“費勁。”寧柯嘴上雖然嫌棄,但還是將火焰開到了最大“瓦特”。
奈何能力受限,全身緊繃嘔了半天也就是節能燈的度數。
到目前爲止,所有的受害者都是這棟樓的101房間被發現,每個都是屍體乾涸的像許久沒有接受水源的乾裂土地,每一個器官都被割裂,每一處肢節都被取走了一塊肌肉。
到了101的門前,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蘇雲用權限卡對上了機器的掃描儀,紅綠相見的光透過權限卡的芯片部位。
啪嗒。
房門自動開啓,幾乎是同一時間,腥臭腐爛的味道撲面而來,火焰被迎面而來的陰風撲滅,面前是漆黑的一片,兩人對視一眼,寧柯伸手向前探去在身旁的牆壁上重重一劃,隨後向後退去,藉著窗邊微弱的燈光看清了手指上的綠痕。
不,或許那已經不能被稱之爲痕跡,男人的食指上有著厚厚的一層黑綠色黏液,那是乾涸已久的屍液體。
hong!
兩人齊齊出手,水火交融,紅藍相撞,紫色光遍佈在房間裡的每個角落,整個房間裡的概況呈現在了兩人眼前。
不光光是牆,是整個房間,是整個房間的每個角落都被被這半乾枯的屍液凝結。
異化過後的喪屍體內含有的液體物質本就稀少,能搞成屋內這番情況足以可見兇手的兇殘程度。
蘇雲視線一直落在屋內,身體不自覺的向前走去。
她總覺得,每個平行空間好像都有無數根透明的線條連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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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虛扶住蘇雲的胳膊,擋在了她的身前:“你先回去。”
“你進得去?”蘇雲反問道。
寧柯:“……”
“那你拉好我的手,小心行事。”
“跟著我走,我定護你安康。”
“……”
“我當個擋箭牌總行吧!”寧柯雙手一攤,索性破罐子破摔。
“把小衡叫來吧。”蘇雲搖頭,看著屋內的這灘屍液,腦子有些發懵。
半邊綠,半邊紅。
半邊是屍液,半邊是血,她在這座城市轉了很久,從未發現過一個生物的跡象,那這些血又是什麼,是從哪裡來的,又是怎麼全數累積到了這裡,兇手殺的究竟是喪屍,還是從未異變完全的人...
寧柯雖然有些不滿,但是也不得不承認求助寧衡是最快最好的解決辦法。
寧衡來的很快。
“姐姐?”
“先別進來!”蘇雲在屋內喊道,隨後摘下手套走了出來,看向男孩認真道:“你能重塑意識現場對嗎?”
“...什麼?”
“對我,和這個房間裡的所有意識建立連接。”
“...太多了。”男孩搖頭,不肯繼續:“姐..姐姐,會死的。”
“顧可澤。”蘇雲突然拉住了男孩的手,盯著他的雙眼,熱烈的眼神期盼著能從這雙眸當中看出什麼:“顧可澤,對嗎?”
“什麼啊?姐姐,你說的話現在我已經是一句都聽不懂了。”
“你能幫幫我嗎?”
“幫我連上屋內所有的意識。”
“幫我一次。”蘇雲手上用了些力氣,自手掌處傳來的疼痛感讓男孩皺起了眉頭。
藍光乍現,在蘇雲身形湮滅的最後一刻,寧柯伸開雙臂用身體將她抱在了懷中。
光線消散過後,走廊當中只剩下跌坐在地上的男孩。
他正看著屋內,嘿嘿的笑著。
而屋內正中央的位置,一個灰白色的照片落下,上面有個凳子,凳子上有個扎著辮子的小男,小男孩也在笑,衝著鏡框外的男孩在輕輕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