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賭贏了。
那喪屍許是剛剛異化的緣故,對於機能大大強化後的身體不能完全掌握,這纔給了她不到幾秒的逃脫時間。
那車子一來一回的折騰過後,已經徹底報廢,濃郁的白煙從發動機裡冒了出來,蘇雲在身上摸索一番,別說打火機,就連打火石她都找不到。
“吼!!!”
越來越多的喪屍從大樓中涌出,最初逃出來的倖存者要麼異變要麼屍骨無存。
從天堂到地獄都只需要一瞬間,更何況從人間跌至地獄。
這裡,再無鳥語花香。
“別管別人了啊!”
“啊啊啊啊!!!”
近在咫尺的尖叫聲,自身後清晰傳來,蘇雲轉身緊緊的貼在牆壁上,做好了時刻就跑的準備。
“救我!救我啊!嗚嗚嗚!我怕疼!”
求救的是個姑娘,那隻喪屍正在撕咬著她的臉上的血肉,蘇雲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卻不知道被從哪裡冒出來的少年拉了出去。
“跑!”
他們在向著校門口的方向跑去,疾奔之中蘇雲向後看了一眼,那個剛剛被咬得女孩還躺在地上不住得抽搐,而她的眼睛已經變得血紅,看向她的目光裡滿是渴望。
不是求生,而是殺戮。
喪屍正在以驚人的速度進化著,如果以此下去,在人類緩過神來準備反擊之前,喪屍的自我性恐怕已經可以開發到極致。
“等等!”蘇雲停下腳步,將那少年拉到了一間還算隱蔽的房屋當中,將人暫時安置到角落過後,蘇雲將窗戶全都關上後又用木板加以固定,只留下後門那一個出路。
之前她所看過的報道當中,有一個最爲深刻。
【喪屍病毒爆發,A市A大爲最晚爆發地點,軍事化的管理給了當校學生存活的機會,狂奔至校外的三十餘名學生全部屍化,無一倖免。】
一切都弄好後,蘇雲又嘗試著喚了幾次寧柯,但都了無音訊。
待房屋逐漸變得密閉,待緊壓著神經的那根弦有片刻的鬆懈,蘇雲這才察覺,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空氣已經被濃烈的血腥味道所佔據,血液滴落在地面上的聲響也是格外的刺耳。
身體變得僵硬冰冷,蘇雲將手中的刀柄握緊,殺意迸現。
“你別怕。”少年小聲道。
“你被咬了?”
“沒有。”少年搖頭,將揹包裡的那半截胳膊拿了出來,抱在懷裡,慢慢的把那隻手的五指分開,但那隻手已經異變,像石頭一樣堅硬,少年掰了半天也沒能掰開,他只能用兩隻手把它圍在一起,小聲道:“是這個。”
“扔了。”蘇雲快步走至少年跟前,將那隻殘骸扔到了一旁,用重物堆壓在了它的上面。
少年一直沒有反抗,他的目光有些呆滯,視線一直落在那殘臂上,晶瑩的淚珠從滿是污漬的臉頰上滑落,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痕跡。
“姐姐,我學習其實還挺不錯的,我剛過了四級,我期末考試也是班裡前十,我雖然不是班委幹部,但我也經常主動的去參加各種活動,我吃過肉,但我沒殺過生,我從小就生活在鄉下,但是我連個雞都沒殺過,我喜歡玩遊戲,但是我沒有打擾過其他人的休息,我罵過人,我打過羣架,我發過毒誓——”
少年抱著腦袋,聲音沙啞的不像樣子,他擡眸看向蘇雲的方向,像是自我安慰又像是尋求認同。
“姐姐,我是個好人。”
也許現在,連他自己都對好人的界限產生了模糊。
末日,最多的就是屍體,最不值錢的就是眼淚。
夜晚降臨,外面的喪屍羣安靜了許多,那個少年也許是哭累了,趴在地上睡了過去。
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後門一開一合,似乎是隻有空氣穿梭而過。
蘇雲從包裡翻出了一具倉鼠的屍體,這是她在屋裡角落處找到的,將其放在地上,小聲道:“將就一下吧。”
片刻的沉默過後,那隻倉鼠抖動著站了起來,它似乎是想翹著二郎腿坐在地上,但奈何長度不夠,弄了半天反倒搞了一身的泥土。
“所以,這也是你殺我的原因?”
“就爲了你那對可笑的父母?”現在的身體太過於笨重,寧柯索性趴在了地上恨鐵不成鋼的道:“他們根本就不愛你,要不然當初也不會把你當成誘餌逃命!”
“我沒想殺你...”蘇雲小聲嘟囔道,兩隻手攪在一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呵。”
倉鼠挪動著身體,用屁股對準了蘇雲的方向:“還沒想殺我呢?那腳踩的比誰都狠,那心比誰的都黑,想我堂堂地獄之主,竟然落到這種下場,真是,呵呵。”
蘇雲蹲在地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小倉鼠的屁股。
誰能想到他在自己左邊的鞋底上...她當初單腳跳純粹是好心,誰能想到單腳跳只一腳就把人徹底把人給碾死,畢竟,她才一百多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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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只有我一個人好奇,那隻明明已經僵了的倉鼠爲什麼又活了過來...】
【我靠!樓上那位,能不能別再散播這種奇奇怪怪的話了!本來因爲退不出去這個直播就已經很恐怖了好嗎?!】
【對...而且還是心理外加身體的雙重摺磨,我今天就因爲手機被佔著,沒有辦法打卡簽到,然後我的職位就‘順理成章’的給了那隻所謂更有能力的喪屍!】
【心疼樓上,允悲。】
【對了...看在天涯淪落人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們一件很很很很一言難盡的事情,也就當幫你們省點錢吧...】
【蹲。】
【蹲+10086】
【諸位不用去換新的手機了,因爲,微笑臉,都一樣的哦,我不生氣,但是我換了將近一百個手機了,各種型號各種品牌的都試了一遍,微笑臉,沒用的哦,只要你開機,都是這個直播。】
【已經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