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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靈,聽起來好像是一個很虛幻的詞,但是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因爲那聲音聽起來,的確就是給人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
我瞇著眼睛分辨不出來聲音是從哪兒傳來的,同時,身體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一樣,想要睜眼,但是怎麼都睜不開,眼皮在這一時刻顯得格外的沉重,好像黏在一起了似的。
我在腦海之中仔細辨識著這聲音,卻找不到任何的線索,聲音忽遠忽近,起初聽不清楚到底在說些什麼,好像是在吟唱歌謠一般,漸漸地也能聽得清楚了,勉強從中辨別出了一些模糊的詞彙。
“攜《萬鬼歷錄》,於逢魔之時,入鬼蜮,可辨天書之字……”
對方一直在重複著這麼一句話,一遍又一遍地,似乎是在不停地提醒著我些什麼,起初我還感覺有些恐懼,但是漸漸地已經習慣了對方的語調,慢慢的也不再覺得害怕,反倒覺得好像是夢囈一般,最終不再感到畏懼,竟然在那夢境之中睡著了。
凌晨時分,半睡半醒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了豈嫆,她被我暫時收在了那把雨傘裡面,也不知道是不是豈嫆半夜裡在對我說話,畢竟她是鬼,又是什麼護法,在我周圍的這些人裡面,她應該是對於鬼界的事情瞭解得再清楚不過的了。
本來昨天從那個假的姚神婆家裡面翻出來這本書籍的時候,我也想過要找豈嫆問問情況,只是當時事發突然,沒來得及問清楚,沒想到她現在倒是出來主動回答我了。
這個想法讓我心中更加放心起來,沉沉地陷入了夢鄉,也就不再去考慮這事情了。
天亮的時候,我終於睡醒了,全身的筋骨皮肉十分舒暢,感覺好像好久都沒睡過這麼好的覺了,不免感到十分舒服。
這一覺也是睡足了,總算是自然醒,睜開眼睛的時候,喬可可她們都還沒睡醒,房間裡面迴響著她們均勻的呼吸聲,我本想在牀上再躺一會兒,餘光掃過被我放在陽臺上陰涼處的那把雨傘,人便一下精神起來。
趁著她們都還沒睡醒,正是找豈嫆出來問個究竟的時候。
我躡手躡腳地從牀上爬了起來,摸到了陽臺上,拿起雨傘轉身往洗手間裡面走去。
從姚神婆那裡回來之後,我不光帶回來了一本書,大概就是夢裡面聽到的那本《萬鬼歷錄》,還帶回來了一把雨傘,加上寒燁的那塊玉佩,玉佩和《萬鬼歷錄》被我壓在了枕頭下面,雨傘就放在了陽臺上。
雖說這事情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但是豈嫆畢竟是鬼,她雖然是我的護法,可是對喬可可、方甜和何景雯來說,就只是單純的鬼,我們四個同住在一個宿舍,我明知道陰陽相隔人鬼殊途,卻還在宿舍裡面養只鬼,這事情要是讓她們知道的話,就算她們幾個不開口責怪我,我自己心裡面也有點兒過意不去。
拿著雨傘放輕腳步進了洗手間之後,我的手指順著傘骨遊走而過,只覺得那傘骨上面仍有一陣陰寒,手指剛觸碰上去,便覺得一陣涼意從身上游走而過,我這便打開了雨傘,只見眼前彷彿有一縷黑色的煙塵,本來纏繞著傘柄,等我將傘打開之後,那煙塵便漸漸地凝聚在一起,最後幻化成了實體,成了我眼前的豈嫆。
“大人?!?
豈嫆作勢要拜,
我看著有點兒不太習慣,可是想攔著她已經來不及了,豈嫆這種畢恭畢敬的態度在她看來乃是理所應當必不可免的,但是在我看來實在是奇怪。
直起身子之後,豈嫆稍稍遮住了眼睛,看起來好像不太習慣洗手間裡的燈光,我這便關上了燈,可是說來奇怪,雖然燈已經關了,但是在黑暗中,我仍舊能夠清楚地看到豈嫆,就好像是有了夜視功能一樣。
“多謝大人。”
我擺擺手,對豈嫆道:“你昨天晚上……休息得怎麼樣?”
豈嫆臉上的表情有些驚訝,好像受寵若驚似的,慌忙點頭道:“承蒙主人厚愛,給了豈嫆安身立命之所。”
說完這話之後,豈嫆便不再做聲,好像沒有其他什麼想對我說的話了。
難道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就不想和我談談?我猶豫了一陣,低聲沉吟道:“你昨天晚上,什麼都沒幹?”
“豈嫆在雨傘裡面修習,有了主人之前的幫助,豈嫆覺得身上的鬼力恢復了許多。”
人講究健康壽命,鬼也講究這個,三魂七魄或強或弱,都會對鬼的能力有所影響,說是靈力也好,說是鬼力也罷,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用豈嫆的話來說,我昨天幫她“療傷”之後,她原本零散的魂魄重新凝聚,所以實力也恢復了不少,而她昨晚就是在藉著我爲她療傷的能量,幫自己修復了之前失去的能力。
鬼也有修煉一說,飛天遁地,都是要後天修習的,所以有些鬼只能嚇唬嚇唬人,有些鬼卻能移動實體,對身邊的活人有所影響,豈嫆在萬鬼之中也是個小頭目,所以其原本的能力也是不可小覷的,只是因爲在地獄中受刑,險些魂飛魄散,所以能力才大打折扣,現在既然有所恢復,也是個好的苗頭。
我望著豈嫆,心裡面雖然有些欣慰,不免覺得替她高興,可是這並不是我現在最關注的問題,我打量著豈嫆的眉眼,不知道她這話是真是假。
難道如她所說,她就只是在傘裡面修習,真的沒做別的事情?
正當我皺著眉頭這樣想的時候,豈嫆也是一臉迷惑地望著我,表情之中有些恐慌,戰戰兢兢道:“大人,豈嫆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情?大人平日裡不喜歡有人跟隨左右,豈嫆這也是按照以前的習慣……”
我見她一臉惶恐的樣子,忙一擺手道:“沒什麼,我不是怪你,就是有一件事情想問你。你昨晚,有沒有對我說什麼話?”
豈嫆驚詫片刻,緩緩地搖搖頭道:“豈嫆不敢隨意攪擾大人。”
這豈嫆以前是萬芊的護法,態度畢恭畢敬,看她那架勢,也不像是會撒謊的樣子。
可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就想不明白了,要是不是她,還能是誰?我昨天晚上聽到的那個聲音,究竟是從何而來?
正當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有人穿著拖鞋,踢踢踏踏懶洋洋地走來,我連忙拿起了雨傘,豈嫆也迅速地回到了雨傘裡面。
就在我剛剛將雨傘合攏的瞬間,這時洗手間的門也被人拉開了,我這便看到方甜出現在門口!
方甜打開門的瞬間同時打開了燈,她大概是沒想到裡面有人,所以看到我的時候,本來睡眼惺忪一臉茫然的方甜被嚇了一
跳,一下便精神起來了,她嚇得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見到是我之後,這才拍著心口,有點兒鬱悶道:“蘇天淺?是你啊!你在洗手間裡怎麼也不吭一聲嘛,嚇死我了!”
我沒有說話,尷尬地笑了一下就打算出來,從方甜身邊經過,我便聽到她在後面低聲咕噥一聲道:“你上廁所帶著傘幹嘛?樓上漏水啊?”
雖然方甜並沒有多想什麼,但是她既然已經注意到了這把傘,我還是必須要防著點兒,不說別的,要是她們不小心打開了雨傘,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想到這裡,我出去之後便把雨傘塞進了衣櫃後面的牆縫裡面。
喬可可和何景雯也很快醒了過來,上午沒有課,幾個人嘰嘰喳喳地商量著早上出去吃個早飯然後逛逛書店,我坐在對面的牀上沒有搭話,心裡面一下很是茫然。
我本來以爲昨天晚上你對我說話的會是豈嫆,但是她卻堅決地否認了,這樣一來倒是讓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如果不是豈嫆,還會是誰?
難道說宿舍裡面進來別的什麼髒東西了?
說實話,我現在對髒東西多少也有了一些感應能力,這事情說起來很奇怪,大概就像很多人說的,和八字的輕重有關吧。
這世界上其實有很多遊魂生活在我們的四周,但是有些人能感覺到,有些人感覺不到,八字重的人,對於那些髒東西就沒有感知能力,八字輕的人卻能夠感覺到,更有甚者,還能看到髒東西。
以前我根本感受不到那些不乾淨的東西,現在大概是因爲身上的陽氣輕陰氣重,才能感受到那些東西,至於聞人吉,他就是因爲陽氣太重了,所以即便是身爲道士,也仍舊無法察覺身邊髒東西的存在。
我坐在牀上胡思亂想著,對於喬可可她們的話,一句都沒聽進去,心裡光琢磨著這鬼蜮什麼的,到底是什麼意思,所以喬可可在我腿上拍了一巴掌的時候,結結實實地把我嚇了一跳,差點兒從牀上掉了下來。
“你至於嗎?!”
我被嚇得低聲驚呼一聲,那喬可可聽到這聲之後反倒是被我嚇得不輕,擡起頭來,詫異地望著我。
我拍著胸脯道:“討厭,你要是把我嚇死了,還得給我買墓地,現在的墓地可是比住宅樓還貴!”
喬可可聽到這話忙呸呸兩聲,“胡說八道什麼呢!還買墓地?你怎麼不說還要給你買套大院子呢?都說書中自有黃金屋,你要是死了,我就把骨灰都夾在書裡面……”
兩個人越說越沒譜,旁邊的何景雯輕輕地咳嗽一聲道:“大清早,還是別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對了,蘇天淺,我們要去圖書館,你要不要一起去?要去的話,就要趁早了,等會兒沒座位。”
我們幾個說的圖書館不是學校的圖書館,而是省圖書館,對我來說,去哪個圖書館倒是沒什麼區別,反正我想看的書都比較普通,隨便去哪個圖書館都行。
之所以是省圖書館,最早還是何景雯先提起來的,因爲她喜歡看那些有關神怪野史的古籍,有些甚至是手抄本,這種東西也就只有在省圖書館才能找得到了。
我一想到這一點,突然也來了精神,說不定能有意外收穫,所以不假思索便答應了幾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