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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爲鬼母……真的是一件非常詭異的事情,我以前甚至連想都不敢想,而現在看來,卻全都是小兒科罷了。
雖然以前也能召喚出陰魂,但是與現在召喚出來的相比,簡直根本不值一提,只見那羣陰魂眨眼之間便將陰兵團團圍住,就好像是黃蜂、好像是成災的螞蚱一樣,眨眼之間已經將他們席捲殆盡!
而我此時的視線變得及其的清晰,所有的動作在我眼前就好像是慢動作一樣,不,我甚至可以控制那些畫面行進的速度,甚至可以暫定,鎖定某一點。
我能看到幾隻陰魂纏繞著一隻陰兵,一陣席捲過來,那陰兵便只剩下了一縷黑煙;又或者纏住陰兵的手腳,四分五裂的陰兵彷彿在半空中爆炸了一般,只剩下了碎片!
如果換做以前的話,我可能會驚訝,可能會茫然,甚至會有些愧疚,但是現在已經不會了。
我是萬芊,經歷過那麼多的事情,一步步爬上去,才真正成爲了鬼母,我只能理性,我知道這一生中會遇到許多的事情,並非每件事情都能那麼妥善地解決,在有些時候,必須要拋棄一些東西,比如善意,至少我知道對每一個不管是好還是壞的人都格外善良,那並非是善良,只能叫做愚蠢。
眼看著那些陰兵已經被幹掉了將近一半兒,我深吸了一口氣,將那些陰魂全都收了回來,即便不用回頭,我也能感覺到背後好像黑壓壓地站滿了人一樣,光是這樣的陣仗,也不由得讓我感到心中踏實了許多。
對面還剩下一半的陰兵,爲首的牛頭馬面不由得一陣暴怒卻又無處發泄。
其實我並非是不能將他們全都解決掉,包括牛頭馬面,但我之所以沒有這樣做,是不想將矛盾激化,畢竟幽冥府還要在冥界存在下去,剛剛的舉動,已經完成了對他們的警示意義,好歹要給陰曹地府留點兒面子。
我清了清嗓子,對著對面的牛頭馬面道:“幾位,萬檾的事情,你們自己心知肚明,相信你們更不想把事情鬧大,既然這樣,我建議不如彼此各退一步,你要是想把萬檾帶走,就隨你們,不想帶走的話,那麼……”我揮了揮手,比劃了一個“請”的手勢。
雖然現在看起來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兒,但是相信對面的牛頭馬面已經感受到了我鬼母的身份,咬了咬牙,對視一眼之後轉身要走。
“且慢!”我擺了擺手,攔住了牛頭馬面,同時努著下巴招呼崔亦田過來。
崔亦田也知道我已經恢復了以前的記憶,這平日裡嘴上不饒人的傢伙,今天卻好像突然詞窮了,好像個扭捏的小孩兒一樣。
“當年,我救了你,所以,現在我還會救你。”
“你!”崔亦田忍不住要罵人,但是看了我一眼,竟然硬生生地將那些話給嚥了回去。
我望著對面的牛頭馬面,伸出了兩個指頭捏在一起,對著那指頭哈了口氣,然後在崔亦田的後腦勺上狠狠地彈了一下。
崔亦田正要叫罵,我便對著對面的牛頭馬面道:“回去記得告訴閻叔兒,崔亦田是想抓我來著,但是憑他的本事,打不過我,還捱了我的打,現在我已經恢復了鬼母的魂魄,可以重新回去執掌幽冥府,相信他也知道這對他來說有什麼好處。所以,既然不抓我了,就可以讓崔亦田回去了。
”
牛頭馬面素來和崔亦田不和,現在聽我說要讓他們回去給崔亦田說好話,心中萬分憎恨卻又沒有辦法,只好咬著牙點了點頭才轉身回去。
事情來得快,去得也快,如果當初我和寒燁恢復了現在的靈力,想來這些事情對我們來說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轉過身來,聞人吉和胡天齊看著我的表情有點兒奇怪,但是兩人顯然還是八卦我和崔亦田的事情,可惜我現在根本沒有時間解決,而是轉身來到了萬檾的面前。
記憶全都回來之後,再看萬檾也有了一種不同的感覺,我忍不住輕嘆一聲,忍不住搖頭苦笑,心中罵自己心軟愚蠢,可是到頭來還是狠不下心,對著萬檾道:“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要不要?”
萬檾擡起頭來望著我,雙眼之中淚光閃動,隱隱道:“姐姐,我知道錯了,姐姐……我……”
我一擺手打斷了萬檾的話。
我不怕她傷害我,不怕她對我做出不仁不義的事兒,但是相比之下,我最不能忍受的竟然是她明知道傷害了我,卻還若無其事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的樣子重新出現在我面前乞求原諒。
“好了,”我別過頭去不看萬檾,對著她道:“走吧,沒什麼好說的了,從今往後都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這已經是我能想到的,能做到的,對萬檾最大的仁慈了。
然而,我剛說完這話,崔亦田的身形卻動了動,眨眼間便到了萬檾的身邊,只見崔亦田望著萬檾道:“她能放了你,但是我……”
崔亦田可能是想要帶萬檾回去邀功,畢竟他始終還是沒能抓住我,這樣一來,回到陰曹地府,日子也難過,總要抓住個替死鬼才行。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對著崔亦田呵斥一聲道:“喂,我們說好的。”
“你是你,我是我,你說好什麼我不知道,和我也沒有關係。”
崔亦田目光陰冷,打定了決心似的,我望著崔亦田那樣子,忍不住咬了咬牙道:“你什麼意思?!”
因爲我的憤怒,我身後的陰魂蠢蠢欲動,可是崔亦田的目光卻格外的堅定,冷笑一聲道:“蘇天淺,別以爲你人多就有用,你不要忘了,老子是判官!萬檾你保不住的。”
聽崔亦田這話的意思,好像今天非要帶萬檾走,而且,崔亦田對於我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要保護萬檾的事情,表現出了極大的反感和抗拒。
我凝視著崔亦田,心中思索著如何將萬檾從他的手中救出來,就在我一個不留神的時候,萬檾已經衝上前去,突然從背後掐住了蘇天雅的喉嚨!
蘇天雅和萬檾的臉緊緊貼在一起,這感覺非常奇妙,兩個人的臉上有著截然不同的神韻和氣息,此時再看,讓我突然聯想到了之前幾次萬檾控制住蘇天雅魂魄時的感覺,彷彿兩個人正在不停地切換著一般。
胡天齊本來就守在蘇天雅的身邊,當時正盯著我和崔亦田的協商過程,所以並未想到就被他守在身邊的蘇天雅竟會出事兒,表情也是一陣暴怒,揮著尾巴就想要拍在萬檾身上似的!
“住手!”我慌忙大叫一聲,阻止了胡天齊,胡天齊這一下要是下去了,就算傷害不到蘇天雅,但萬檾和她的魂魄相通,也會導致蘇天雅受到牽連!
我這一聲喊出去之後,萬檾的臉上立刻露出了譏諷而又得意的笑容,洋洋自得道:“怎麼樣?你以爲你有多少本事,真的能對付得了我?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萬檾,你放開她,這是你自己的魂魄,傷了她,對你來說也沒有好處。”
“傷她?這是我自己的魂魄,我爲什麼要傷她?我不光不會傷害她,而且我還知道,你也不會傷害她!”
萬檾那一副嘴臉在我看來無比令人憎惡,我甚至後悔自己當初爲什麼要放了她,如果一掌下去讓她灰飛煙滅萬劫不復的話,現在也就沒有了這些麻煩!
而在對面,蘇天雅雖然被萬檾掐著脖子,嘴脣卻在輕輕地蠕動著,沒有發出聲音,而是比劃著口型,對我道:“你別管我……”
不管?哈,我聽到這話心裡都覺得好笑,如果我能不管她的話,早就已經處理掉萬檾了。
“萬檾!你鬆手,只要你放了她,我就讓你走,其他的事情都不用你管。”我一邊說著,已經一邊擋在了崔亦田身前,免得這傢伙不受控制地突然衝出去。
我就站在崔亦田的身前,這時便聽到這個傢伙在我耳邊道:“蘇天淺啊蘇天淺,你讓我說你點兒什麼好?你怎麼就吃一百個都不嫌腥呢?你以爲你放她一馬,她就能對你感激涕零?!”
我沒有時間理會崔亦田,對面的萬檾對我大吼一聲道:“不用在這兒假惺惺地裝好人了!萬芊,你在想什麼,你因爲我不知道嗎?從小到大你裝作好像多溫柔似的,實際上,什麼都被你給搶走了……”
這話,簡直令人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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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這世界上有貪得無厭顛倒黑白的人,可以說早就明白這一點,但是想到有這樣的人出現在我身邊,還是不由得感到驚訝。
萬檾啊萬檾,我能得到什麼,都是因爲那原本就應該是屬於我的,但是在你看來,卻是我從你身邊搶走的?按照你這樣的邏輯,難不成說這世界上所有的東西,我都應該拱手送給你,這才叫公平了?
事已至此,看來這樣的萬檾,的確是沒什麼可留戀的了。
“好了,”我咬了咬牙,伸出手來,看到一道銀色的光亮從指縫之間延伸出去,在手指間形成了一把利刃鋼刀,“我不想再聽你說什麼了……”
“想要結果我了是嗎?姐姐?”萬檾裝腔作勢地喊了這麼一聲,聲音之中卻絲毫沒有哀求同情或是想要懺悔的意思,恰恰相反,她更加用力地抓著蘇天雅,模仿著蘇天雅的聲音道:“妹妹,你忍心嗎?”
前世的妹妹,今生的姐姐,卻有著天壤之別,我垂著頭,看著腳下的地面,望著那一道銀白色的光芒,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馬上將萬檾處理掉……
然而正當我這樣想著的時候,身邊突然響起了聞人吉和崔亦田的驚呼聲,我擡起頭來一看,只見萬檾和蘇天雅的臉竟然完全重疊在了一起,就像上次我在幽冥府後山上看到的那個被萬檾所控制了的蘇天雅,兩張臉在她的臉上重疊變幻,看起來萬分詭異!
糟了!我怕的並不是這臉上的詭異模樣,而是蘇天雅,她竟然再次被萬檾控制……
“來啊!”對面的“蘇天雅”望著我,臉上露出了一副奸詐的神情,獰笑道:“小淺,來殺了我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