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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這樣做之前,甚至連我自己都不明白我爲(wèi)什麼要這樣做。
或許,就是本能地想要湊上去,似乎這樣,就能夠讓寒燁停下來。
就在我的嘴脣接觸上了他脣瓣的瞬間,我感覺到了一陣溫?zé)?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溫?zé)帷⑷彳?讓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會是寒燁的嘴脣,在我的印象中,他的嘴脣就像冰涼的瓷器一樣,沒有任何溫度。
只是在寒燁之前,我從未與任何人有過這樣的親密動作,一旦碰觸在一起的時候,我也無從分辨別人的親吻,是否也是這個樣子的,只是覺得在我的嘴脣貼上他脣瓣的瞬間,好像在心裡聽到了一朵花開的聲音……
在我輕輕閉上眼睛的瞬間,周遭的一切好像陷入了漩渦之中似的,只見石壁四周都在扭曲,旋轉(zhuǎn),全部捲入了激流之中,連我和寒燁似乎也被抽離進(jìn)去。
等到再睜開眼的時候,我和寒燁已經(jīng)站在了黃泉路上,不同的是,我們所在的方向正背對背後的陰曹地府。
蘇天雅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有些虛無縹緲,我仔細(xì)分辨了半晌,才聽出來這聲音好像是從背後傳來的,我下意識想要回頭,便聽到蘇天雅的聲音急促地喝道:“不要回頭!”
說完之後,我就感覺到一陣火光從背後向我面前而來,低頭一看,是蘇天雅在背後將那盞燈籠遞到了我面前,只見這燈籠裡的火光已經(jīng)強(qiáng)烈了不少,這倒是讓我沒想到,心中也不由自主地有些欣喜起來。
我連忙保持眼下的姿勢一動不敢動,就聽到背後的蘇天雅向我囑咐了一番,最終道:“想要安全離開,就按照我的要求來做,千萬不可出任何疏漏,去吧。”
“我還有問題想……想問你……”
蘇天雅沉吟了許久,低聲道:“七天之後我會來找你,到時候你有的是機(jī)會和我慢慢說。”
說完之後,蘇天雅這次好像徹底消失了。
不過臨走之前,蘇天雅囑咐的那一番話中曾經(jīng)明確告訴我,說要讓我加快速度,因爲(wèi)時間不多了,如果在雞叫之前我還沒能趕回去的話,寒燁很有可能有危險。
茫茫黃泉路上,一路仍有陰魂向我們走來,他們與我們的方向正好相反,每個人臉上都面無表情臉色鐵青,茫然地往前走著,我連忙躲開一點,生怕和他們撞在一起。
蘇天雅說不讓我回頭,我只能用餘光掃視,確定寒燁仍舊跟在我身後不遠(yuǎn)處時,我終於放下心來,深深地運了口氣,低聲喊道:“寒燁……回家了!”
我手中拎著燈籠,先邁出右腳,心中默默數(shù)著,腳步一前一後往前邁出了七步,我頓了頓,又低喊一聲道:“寒燁,回家了!”
蘇天雅說,這是從陰間陰魂的必要步驟,每走七步,喊一次寒燁的名字,只有這樣做,才能將寒燁的靈魂從陰曹地府帶上去。
也不知道往前走了多久,起初根本聽不到身後有任何聲音,可蘇天雅又囑咐過讓我千萬不能回頭,所以不免一路上都是提心吊膽的。
然而就在我這樣喊過幾次之後,明顯感覺到寒燁的腳步聲逐漸變得越來越響亮起來,也離我越來越近了。
能夠感受到寒燁就在背後,這種聲音讓人感到非常安心。
就在這時,我發(fā)現(xiàn)路上的遊魂已經(jīng)變得越來越少了,突然,陰鴉開始有些焦躁地往前飛去,似乎是著急想去什麼地方似的,緊
接著,我便聽到了一陣清靈的聲音在耳邊不遠(yuǎn)處響起,好像是鈴聲,一下一下,撞擊著稀薄的空氣。
聞人吉的師父曾經(jīng)囑咐過,讓我跟著鈴聲所在的方向走,這是他的引魂鈴,跟著這鈴聲就能回到陽間,想到這裡,我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向這鈴聲所在的方向恨不得狂奔而去。
隨著鈴聲越來越近,我看到了一束光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人剛走入光束中,立馬感覺渾身一陣暖意。
“蘇天淺……”在耀眼的燈光中,我聽到了寒燁的聲音,心中不由得萬分狂喜,可我剛想回過頭來看他,人還沒轉(zhuǎn)過身,只覺得眼前一道白光閃過,緊接著便失去意識了。
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卻覺得十分安心,至少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我知道寒燁已經(jīng)被我從陰曹地府帶回來了,反倒一點兒都不著急起來。
“你爲(wèi)什麼沒有死掉!”
突然間,一個尖銳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將我嚇了一跳,我想要睜開眼睛,可眼皮卻萬分沉重,怎麼都睜不開眼睛,那聲音環(huán)繞在我左右,令人感到恐慌。
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語氣中充滿了怨毒和哀怨,我只覺得一雙冷冰冰的手猛地攥住了我的脖子。
“你本來就該死,他是屬於我的!”
話語聲音冰冷,比那雙手更加冰冷,這聲音彷彿瞬間將我拽入了深海之中。
“放開她。”
一個男人的聲音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突然響起,聲音裡充滿了毋庸置疑的威嚴(yán),即便只是在旁聽著我也不由自主因這聲音感到渾身一震,甚至有些緊張,因這不怒自威的聲音而感到惶恐。
“爲(wèi)什麼?”女人銳聲尖叫,“你爲(wèi)什麼永遠(yuǎn)站在她這邊?難道你永遠(yuǎn)不懂我的心思?我纔是最愛你的人!”
“是嗎?”男人的聲音意味深長,充滿了玩味的氣息,“真可惜,我不稀罕……”
“你……”
一道紅光炸裂,本來還無法呼吸近乎窒息的我猛地一下狂喘著粗氣,好像突然活過來了一樣,瞪大了眼睛看著周圍的情況,人的意識有些恍惚,就看到幾雙眼睛都在緊張不已地盯著我看。
我花了好長時間才分辨出來,在這些人中,有陰沉著臉的聞人吉,有滿是擔(dān)憂的胡天齊,還有抿著嘴脣的聞人吉的師父。
唯獨,沒有看到寒燁的身影。
“他在哪兒?”我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吐出了這麼一句話,環(huán)視著四周,尋找著寒燁的身影。
見到我清醒過來,本來所有人臉上都是驚喜不已,然而聽到我這句話之後,胡天齊率先泄了氣,吃醋地跳著腳滋哇哇大叫道:“小淺淺!你太過分了!人家可是一直在旁邊守著你,沒日沒夜不眠不休的,你怎麼一睜開眼睛就找他!?你實在是太讓我傷心了!”
我本來就覺得有些頭疼,胡天齊的聲音不免讓我更加頭疼起來,擺擺手道:“你先不要吵好不好,我頭好痛……他在哪兒?”
我轉(zhuǎn)頭向聞人吉問著,就看聞人吉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此時,夜色已經(jīng)深了,藉著微弱的燭火燈光,我看到聞人吉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這纔有點兒回過神來,試探性地伸出手想摸他臉上的傷痕,“這是怎麼搞的?”
聞人吉別過頭去,躲過了我的手,沒好氣兒道:“你趕緊走吧。”
“啊?”
我聽聞人吉的語氣,好像正在生我的氣似的,可偏偏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不由得覺得有點兒委屈,低聲道:“我做錯了什麼,你要讓我走?”
“你當(dāng)然沒有錯,是我,做錯的肯定是我。”
說完,背後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還不等那陣腳步聲到面前,聞人吉轉(zhuǎn)頭便走,胡天齊望著聞人吉的背影,著急地低聲道:“喂,你不要走啊!說好的一起撐場面嘛……”
看聞人吉頭也不回,胡天齊有點兒鬱悶,咬著嘴脣,只好也跟了上去。
我一臉迷惑,剛擡起頭來,便迎上了一個冰冷的目光,渾身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就看到寒燁已經(jīng)黑著張臉向我走來。
“寒燁,你……”
其實本來我是想問問寒燁是不是感覺好點兒了,但是看到他那張臉,無數(shù)話就堵在胸口,我一下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聞人吉的師父回頭看了寒燁一眼,衝著他點點頭道:“只是被衝了陰,剛剛的那個應(yīng)該是……”
話還沒說完,寒燁瞥了聞人吉的師父一眼,聞人吉的師父立刻會意,連忙噤聲不再說話了。
聞人吉的師父識相地轉(zhuǎn)頭離開,院子裡只剩下了我和寒燁兩個熱。
我仍舊躺在地上,想爬起來卻覺得沒有力氣,就看到寒燁坐在我面前,自始至終都一言不發(fā),他那表情,讓我覺得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一樣,也不敢說話,眼觀鼻鼻觀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月光灑落在寒燁的身上,將他的身材勾勒出了一個影子,那影子就落在我的胸前,讓我有種莫名的感慨。
“喂。”
本來心中還在感慨,但寒燁一開口,他的身子微微動了動,面前的影子立刻好像鏡子一樣摔成了碎片,我有點兒緊張地望著他,咬著嘴脣,鼻孔出氣應(yīng)了一聲道:“嗯。”
“誰讓你下去的?”
寒燁冷眼看著我,他的那雙眼睛裡看不出任何感情色彩,和我之前在第七層煉獄中見到的那個他判若兩人,完全找不到一樣的影子。
“我……”
“知道危險嗎?”
“可是……”
“不要解釋。”
“但……”
“會死的。”
討厭!這傢伙好像是在問我話,可是隨便我張口說什麼,他卻很快將我反駁回去,讓我連解釋都不知道怎麼解釋,心說我這樣做不還是爲(wèi)了你嗎?!爲(wèi)什麼要對我擺出來這樣一張臭臉,搞得好像我做錯了什麼似的。
“如果你以後再這樣做的話……”寒燁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就不要再找我了。”
這話讓我心中所有的委屈就像開閘放水一樣,眼淚再也止不住了,咬著嘴脣拖著哭腔道:“我還不是爲(wèi)了救你!”
“我不需要你救……”
我的眼前已經(jīng)被淚水所模糊,尤其他這樣說的時候,眼淚更是陣陣洶涌,然而寒燁只是說了一半,我那淚眼朦朧的雙眼前就看到一道黑影一閃而過,緊接著,人已經(jīng)被一個結(jié)實的胸膛擁抱在其中。
“你只要好好活著,我不允許你冒險,不準(zhǔn)你做什麼‘救我’之類的蠢事兒……”寒燁的聲音似乎溫暖了一些,就好像冬日的咖啡廳,雖然與外面的寒風(fēng)僅僅一扇玻璃相隔,卻滿是氤氳的暖意。
“我要你好好活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