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楚南公走至一個街口,旁邊巷子傳來一陣淡漠的嗓音,“南公~,好興致啊!”
心內微微一驚,轉向出聲處,但見暗處走出一道倩影,在她的脣角邊掛著一抹趣味的笑。看清來人,“東君大人,怎麼想起看我這個老人家了?”
“老人家?”眼眸微瞇,緩緩走到他身邊,“您可真是小看自己呢!”
楚南公不語,面色如常,心裡面保持著沉默。這個突然而至的神秘女孩,跟星魂一樣,擁有著驚人的陰陽天賦;但唯一不同的是,心思太難猜,一舉一動,都讓人不懂她的所作所爲。不過,她不似星魂那般過於陰狠嗜血,反而是氣質過於冷淡漠然,似乎對什麼都不在意,也沒什麼能撥動她的心絃。她的性子,與上一任的東君完全判若兩人。
“區區一個鞋子,換來一份可以定天下的天書。恕我冒昧問一句,您意欲何爲?”脣角微勾,露出一抹危險的氣息。
“什麼天書?老頭子沒見過。老頭子給那小孩的,只是老頭子隨意所撰的書籍罷了。”楚南公呵呵笑語,並未說實話,而是打著太極。
“別跟我打岔,你還沒那個能耐。”冷瞥一眼,轉而看向另一邊,“放心,不關我的事,我不會隨便插手。但是,希望你做的事,不會連累陰陽家。”
“老頭子清楚,東君大人不必提醒。”陰陽家的存在與否,他也並不想過於參雜其中。
“希望你真的明白。”冷冷道,轉身走向遠處。
“東君大人,老頭子囉嗦一句,希望您不要刻意追查回憶您的過去。有些事,還是保持尋常漸進。時候到了,一切自會揭曉。”楚南公的話語於身後響起,帶著一絲好心的提醒。
“我明白,多謝。”微微一頓,擡步走了。
“唉——,已有的事,後必再有;已行的事,後必再行。”嘆著氣,拄著柺杖朝另一個方向走了。即便自己也有些懷疑於她的真實來歷背景,可是那股渾厚純淨的靈力以及眉宇偶爾無意識流露的一絲神情,卻與韻語那孩子一樣。
午夜時分
這是哪兒?迷迷濛濛的,像是層層紗幔一樣,不知道散開後,會是什麼樣子?
或許是心有靈犀,那霧氣竟慢慢散去,而散去之後的景象卻是莫名的眼熟。這是——我住的別苑,幻雪閣。
看了看四周,多了絲破敗的氣息,院落裡的那些花草似乎已經枯萎了,不復昔日的茂盛。
驀地聞到空氣裡夾著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氣,若不是憑著對血腥之氣的敏感,斷不會注意到這細微的氣息。不由神經一緊,繼而跑出了屋子。
當跑到殿外之時,整個人如同被定住一樣,動彈不得。眼前的景象,實在是過於淒涼與血腥了。火光漫天,屋宇坍塌破敗。昔日的那些陰陽家弟子、侍婢與奴僕,均散倒在地上,鮮血自他們口鼻中溢出,眸子裡的神色中充滿驚詫與不甘。
究竟是怎麼回事?爲何會沒人守護這裡?月神呢,東皇太一呢?他們去哪兒了?
“看吶,這裡還有一個餘孽。”身後傳來一個人的叫嚷,語氣中滿是狂獰與嗜血的興奮。
隨後光芒一閃而過,只覺那些鮮血似乎濺到了眼睛裡面,灼熱異常,令她很是痛苦。
猛地睜開雙眼,當眼前的景象漸漸清晰之後,不由微微緩了口氣。還好,那些並未發生,是我多慮了。
虛弱的支撐起身子,下牀扶著桌子邊緣緩緩移步到銅鏡前,望著鏡內那張精緻過分的傾城面容,此刻多了一份蒼白。原本漆黑如墨的眸子也如同血液充滿一般紅的滲人。看著鏡子裡的影像,緩緩的無奈的笑了。
“東君大人。”門外傀儡那冰冷如同木偶一般沒有感情的聲音傳了進來。
“何事?”冷聲。誰這麼晚了,誰會找她?
“……東皇閣下有請。”傀儡聞言心下有些顫慄,看來這屋的主人今天心情不好。
“哦~,你進來。”
傀儡聞言略遲疑了片刻,而後走進屋內,前腳剛一邁進去,便被突然出現的一段白練纏住脖頸,硬是拉了進去。
“不如你替我去回話吧!”目光緊鎖著地上那名傀儡驚慌失措的眼睛,脣角滿是邪魅的冷笑。
望著面前這個面貌嬌媚的女孩,明明看上去軟弱無害,可是不知爲何卻感覺腳底冷汗直冒,尤其是那雙紅得滲人的血色眸子。言語支支吾吾道:“你……你是……”
“既然看到了不該看的,那就去見閻王吧!當然了,是在你完成任務後。”緩緩揚起一抹冷冷的笑意。
那傀儡頓時覺得整個身子如墜冰窟,魂魄已嚇得六神無主。眼睜睜的看著面前的女孩緩緩擡起雙手,細細的藍色光線從她十指上慢慢呈現出來。十指略動,指上的藍色光線便幻化成許多條藍絲,向傀儡身上繞去,直到將傀儡的頭、肩、腳全部纏上。
這樣持續了好一會兒,滄月才慢慢放下擡起的雙手,藍色光線也漸漸消失。
星辰殿
“怎麼沒來?”沒看見滄月的身影,微有些奇怪,按理她不會不聽傳喚的。
“東皇大人,東君說他今夜不見任何人。”傀儡神色空洞的一字一句道。
“不見?”
正欲再問,而就在這時,那傀儡尖叫一聲,渾身被藍色的幽冥之火快速包裹起來,而後燃燒殆盡。
望著這一景象,東皇太一不由眉宇微蹙。能做到如此地步的人,陰陽家之內,也唯有東君滄月了。
次日凌晨時分,滄月再次收到傳喚,遂前去見東皇太一。
“你找我?”
望著面前那個一身黑綠色陰陽袍的滄月,面色上多了絲不易察覺的蒼白。語氣雖淡漠如常,但他心內卻已隱隱明白幾分昨夜會反常的緣由。“你應該沒忘了到了試煉的時間了吧。”
“不是定在後天嗎?怎麼,提前了?”按理對於這種事,不應該會出現提前的情況啊?莫非出了什麼變故,不,應該不可能。
“是的,改爲明日,你先回去做好準備,你的試煉和他們不一樣,難度會以護法以上的級別對待。”
“是,東君明白。”難度加了麼?那也好,可以瞭解自己真實的能力。
“你退下吧!”
滄月微頷首,轉而離開了。
望著那走遠的身影,心內有些五味雜陳。‘你知道嗎?你這樣無法控制運用你自己體內的那股力量,終究會讓人不放心,也會讓我難辦呢!’念及此,不由回憶起昔日師尊的話語,“……若是語兒日後體內的力量難以控制,就毀了她。陰陽家,不能毀在任何一個人的手中,哪怕是最親最愛的人。”
月神屋舍內
看著遠處星圖之下,默默看著幻音寶盒靜思的千瀧。周圍的點點星光,以及那婉轉靈動的音樂,令人不禁產生一種錯覺,恍若誤見下凡的仙子。
撤回看著千瀧的視線,“滄月,你似乎有煩心事呢?”
“被你看出來了。”眸子轉向月神這邊,脣角微揚,眼神中的那抹憂慮愁悶的情緒一閃而過,“不愧是月神大人呢,果然善於觀看人心。”
“明日的試煉,準備的如何了?”
“還好。”不在意的說道,視線看著千瀧的方向。
“這次的試煉,陰陽家的重要人物都會去觀看,也是讓他們第一次見識你實力的時候。如果輸了的話,可能會有性命之憂……姬如以前也有過這樣的試煉,但是她輸了,險些喪命……”月神說道下面語氣已經低了下去,“後來是星魂大人救了她。”
“我自是明白這次試煉的重要性,但我擔憂的可不是這個。”再次看向月神。
“你若是贏了的話,屆時所有人都會承認你的能力,也很會……”有利於讓衆人承認你是東皇韻語的轉世。這一句她沒有說出口,因爲這也是她的猜測。
“贏不贏,對我而言,也就那樣。”滄月不屑的冷哼道,並不是太在乎什麼試煉。經過了多日的調養以及力量的解封,身體那些傷勢早就恢復如初了。只要那餘毒不會發作,就不會有什麼閃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