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地勢偏處較高的屋檐上,俯視著周圍的一切,眼神深處盡是一片空洞平靜,似乎什麼事,都不能動搖她的情緒。
俯視著下方的桑海城,熱鬧而又繁華,誰又知道里面已經暗流潮涌了呢!
從空間內取出畫紙與筆,而後將周圍佈局一筆一畫的勾勒描繪,神情認真而專注。當眼睛瞄到小聖賢莊那個方向,不由眉間一挑,而後將東西收回去。起身於屋檐間跳躍,轉眼閃入莊內,於練習騎術的地方駐足,閃進一處枝葉茂密的樹梢內。
一羣儒家弟子等候在終點,其二師公顏路正坐在一旁屋檐下,望著那個來的方向。良久傳來一陣馬蹄聲,而後見到現在稱爲子羽的少年騎馬飛馳而來,那些弟子頓時驚呼,“是子羽,子羽好帥啊!”
而後但見他飛馳過去,一拍馬鞍,從馬上翻了個跟頭,落地站好,頓時獲得陣陣讚歎。‘是個好苗子,可惜呀,命太短!’滄月略嘆息,視線看著那個少年。
過後其餘弟子相繼到達,只剩子明仍舊未到。等候的時間一長,衆弟子均轉向嘲諷的態度,認爲他不可能到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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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明,不就是荊天明嗎?那個身中陰陽咒印帶著秘密的男孩。想到這,她不由好奇起那個男孩子的奇異背景了。
正欲再繼續觀察,忽然耳際傳來呼喚,遂瞬間離開,轉移至蜃樓。
在她離去的那一期間,顏路轉而看了眼她剛纔所待的那處,眸中閃過一絲疑惑。剛剛好像感覺到了一股略熟悉的氣息。
望著齊聚在這裡的幾位,並未多語,趕緊過去站好。
“東君,你出去了?”
“是,還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滄月微偏身,略施一禮,看向前方的人。
“這麼說,倒不是出去亂走了?”
“莫非在東皇閣下的眼中,東君是這麼閒的人嗎?”脣角微勾,雙眸直視著那個人,未見膽怯,“還是東皇閣下認爲,東君是無知的小兒?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東君心中清楚。”
東皇太一併未說話,看著面前那個曾與自己流著相同血液的妹妹,覺得她變了許多,少了些屬於同齡人的童趣,和自己之間的距離,似乎也越來越遠了。其餘人各自有各自的想法,對這位敢於頂撞東皇閣下的人,多了幾分好奇與提防。
“希望你能永遠清楚自己在做什麼,而不要做些無謂的事。”每次想起當年的事,心內總是忍不住一陣惋惜,因此忍不住提點幾句。
“東君明白,多謝東皇閣下的提醒。”而後垂下眼瞼,語氣雖如常但若細細凝聽,會發現她聲線中多了絲冷漠疏離。
“你若真是明白,當年就不會那樣做了。”總是如此不聽勸,一味的一意孤行。
“東皇閣下,我想您也應該清楚的明白,東君不是那種會做失去分寸事的人。而且……”擡眼直視著上方的人,眼神中流露出的是譏誚、嘲諷,“身爲陰陽家的人,不需要感情這種無聊的東西的存在,不是嗎?還是,你擔憂我會動情?”
有時候,因爲能力太過強大,反而會被周圍的人猜忌甚至遭到屠戮,一旦存在弱點,便會致命。這一點也是用沫兒的犧牲才明白的,爲何母親一再勸告自己不要過度關注自己在乎的人。
“你明白便好。”眸子一沉,微微看了她一眼,轉開話題,“說吧,有什麼發現。”
“東皇閣下想必也知道,那些墨家流寇奪走了黑龍捲軸,黑龍捲軸是由公輸家族製造的。而之前流傳著這樣一句話,‘墨家機關,木石走路;青銅開口,要問公輸’,若是不出所料,墨家的那位首領班老頭此刻或許已解開卷軸銅鎖了。”微微擡眸,繼續說道,“如若想知道內容,他們必會去盜走千機銅盤。在墨家人當中,他們也只會派盜跖去偷取。”
“你說的這些,我們也估測得差不多。”
“那是放任他去偷,還是直接殺了。”語氣狠絕果斷,絲毫不留情。
“不用幹涉,讓他們去偷。少司命,你負責在將軍府外圍觀察留意,同時幫助那些墨家流寇奪走千機銅盤。”
少司命微微頷首,表示明白。滄月微微斂眸,讓盜跖直接取走,看來是有意讓他們知曉這一情報了。他這樣做,難道是想……果然是心機夠深!
“東皇大人,對於那些叛逆勢力,需要得到他們隱蔽地點的確切位置,這樣才能一網打盡。”月神道。
“這就交給大司命好了,以她的能力,隨意幻化成一個人的樣子混進去,不成問題。”星魂接下話,同時略帶興味地微瞥了一眼大司命。
“對於抓到的那個人,要好好利用。”東皇太一說道,“他今後會給我們提供很多有用信息。”
“是,東皇閣下。”大司命說道。
“滄月,過去的那些,我希望你能學會放下。”正兀自沉思他那樣做的緣由,東皇太一的聲音於空氣中傳來。
微扯脣,眉間一挑,口氣略帶嘲諷譏誚,“放下?東皇閣下,您似乎忘了,已經沾滿血腥的手,不可能再次乾淨;墜入黑暗的靈魂,不會再次純淨。”驀地語氣一轉,眸色微微多了一抹碧色光暈流轉,有些偏激,“你說這些,不覺可笑嗎?要是爲我著想,就不會讓我的命運與陰陽家再次扯上關係。”
東皇太一頓時愣住,難道她竟是這樣想的嗎,竟如此厭惡呆在這個她從小生活於此的陰陽家?
“恕東君先告退了。”說完也不行禮便徑自走了,並未理會身邊神色各異的衆人。走了幾步,又道:“你放心,我會如你所想的去做,哪怕萬劫不復!”之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大殿。
“東皇閣下,東君她只是……”知曉其中緣由的月神見此情景,一時忍不住開口,但又覺錯不在他們身上,頓時有些不知感如何說下去了。
“接下來的事,你們好好應付。”東皇太一的聲音再次傳入在場每個人的耳內,對於東君剛纔的舉動並未做出什麼表示。
“是,東皇大人。”衆人領命。
他們之間不能好好說話嗎?爲何每次如此傷害對方呢!月神心內微微嘆息,面上表情卻沒有絲毫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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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鬼啊!——”見到那個他們之前一直不以爲意的小孩身上散發出陣陣令人窒息的殺意,那些陰陽師頓時驚叫連連。
“呵呵,既然你們如此說,不做點什麼真是對不住你們了。”小輕音笑笑,瞳孔中一片鮮紅,妖豔而鬼魅,令人心中涼意直冒。
她撿起父母身旁的一柄劍,玩味的看著那些目露驚恐人。聽著利刃刺入皮膚的聲音,劃斷骨骼發出的聲響,以及那些人求饒的聲音,心中不是愧疚,而是滿足的快感。任由鮮血將自己染紅,任由黑暗席捲自己的心靈,只爲那股排泄不掉的濃濃恨意。
上蒼似乎也在悲鳴,雨點不住地落下,擊打在那些人的屍身上,沖淡了血液,流入土地之中。仰頭任由雨點落在臉上,那絲絲涼意,令她的意識頓時清醒。轉身,但見一地的屍首,默默地訴說著剛纔發生的情景。望著曾經潔白乾淨的手,此刻已經沾染血腥。
“哈哈哈……”
意識隨著身體的放鬆而放鬆,眼前的情景漸漸披上一層黑幕,直至消失……當她恢復意識時,已經在孤兒院了。
思緒仍舊未回神,手中雕刻的刀已經透過木頭,刺入手心,血液頓時滲出,而後滑落,滴在袍衫上,猶如朵朵盛開的紅梅。
“東君大人……”一旁的侍女浣碧忙出聲喚道。隨即但見一道光線閃過,侍女浣碧捂住臉頰,手縫中血滴落,眼中盡是不可思議。而在她身體後面的牆壁,那把用來雕刻用的刀,陷入其中。
“我說過,不要打擾我。”轉眸瞥向一旁跪在地上的浣碧,“不用我再來教吧!”
跪下的浣碧心內驚怕不已,語氣哆嗦道:“奴婢……知道了。”
“下去!”
浣碧忙起身行禮,之後躬身退出屋子。
瞥見她臉上的血污,不由很是厭惡的皺皺眉。要不是壓抑住心中那股煩躁,她定會殺了這個叫做浣碧的侍女。低頭看向手中的木偶,已經染上血液,微凝眉,而後手心內升起一股藍火,瞬間將其燒盡。
當處理完一切,終於察覺到手心內的血跡以及一陣輕微刺痛,不在意的用帕子擦乾,隨即同樣用剛纔方法處理掉。不知爲何,最近一段時間總會感覺情緒有些失控,說出的話也不受思想的控制,身體下意識的就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