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別賭
紫衣緩緩走過來,把桃花放在清水面前。
“小姐,您看這桃花開的可好。”紫衣悠悠道。
清水定睛望了望桃花。“開的確實好。”以前在靜瑞王府,她最喜歡的就是桃花,不對。“這桃花,宮裡有嗎?”
因爲清水喜歡桃花,天涯從來不讓宮裡種桃花,誰都知道她是一個禁忌,一個不能被提起的人。而今,這桃花從何處來?
紫衣笑道:“是從靜瑞王府摘的。”
“靜瑞王府?那是哪裡?”清水喝一口茶水,佯裝不知道,紫衣這是做什麼,難道她已經發現飛羽就是清水了?
紫衣看她緊張的樣子甚是好玩也不便拆穿她:“是皇上以前的府邸。”
“紫衣你以前就是跟在皇上身邊的?”
“是。”
清水的眸子黯淡下來,紫衣姐姐就在身邊,可是她,卻再也不能撒嬌的在她身側哭鬧著說不去幹活了,雖然現在用不著她幹活。
清水看著紫衣清亮的眸子道:“紫衣你坐吧。”
紫衣不動地方:“您是小姐,我是奴婢,不可同桌而坐。”
說到這裡,百合便進來了,坐在凳子上給自己到了一杯水飲下才開始抱怨:“我的媽呀,皇宮可比我們碧霄宮大……”
在她看到清水眼神不善的時候才注意到紫衣也在,立刻起身道:“小姐,今日午膳您想吃什麼?”
若是平時,紫衣此刻一定會批評百合不懂事,做奴婢的尊卑不分,其實百合在宮裡的宮女身份不如紫衣高。
誰知紫衣竟然是笑著說:“不礙的,百合你江湖行事慣了,在你小姐面前可以放肆一點,只要小姐不介意,我是不會說什麼的。”而後又看看清水。“奴婢先行告退了。”
清水忙道:“以後在我面前別自稱奴婢了。”
“是。”
紫衣退下後,百合半天沒反應過來:“這怎麼回事這是?”
清水雙手托腮:“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不應該啊不應該,紫衣那麼謹守規矩的人怎麼能容忍你不規矩呢,還說碧霄宮的人可以不遵守宮裡的規矩。”
百合再次坐下道:“我看紫衣今天生病了,咱叫御醫吧。”
“不用,紫衣是天涯的人,就算是病了有不少御醫等著給她看病巴結的,輪不到咱們操心。”
百合喃喃道:“紫衣是哪裡不對呢?”
“對我太好了,可是紫衣爲什麼突然對我好呢,她不是皇上派來監視我的麼,難道是因爲我天生麗質連她看了都不忍心?”清水自戀道。
百合看看桌子上的一株桃花。“我來皇宮這麼久都沒看見皇宮裡有桃花,你這哪兒整的?”
清水道:“紫衣從靜瑞王府摘的。”
“靜瑞王府,靜瑞王府,靜瑞王。你的身份!紫衣不會知道你的身份纔對你這麼好的吧?”百合警醒道,如果是真的,就完蛋了。
清水擺擺手示意百合不要太驚訝:“我也這麼想過,雖然我不知道紫衣姐姐她是怎麼知道的,不過就算是她真的知道了我能怎麼辦,你能怎麼辦,我能說我現在的名字叫飛羽而不叫葉清水,可是我能說我就不是葉清水嗎?我就算是到處騙人告訴他們我就不是葉清水,她知道了就是知道了,我只能靜觀其變,敵不動我不動。”奇怪,紫衣姐姐什麼時候變成我的敵人了?
百合碰碰那株桃花,輕皺眉頭:“朝廷第一號通緝要犯葉清水,若是東方天涯知道這個消息他也不會動你嗎?”
清水只能道:“走一步看一步,我們沒有回頭路了,紫衣知道我的身份現在對我好了證明清水在她心裡是好的,這樣的話她是不會去告訴天涯讓天涯來害我的懂嗎?”
“可是我們都明白她是誰的人,她被派到你的身邊有何目的,這些你比誰都清楚,你拿什麼保證她對你那三個月的相處和喜歡抵得上她與東方天涯十幾年的主僕情誼。”
“我沒法保證,可是我別無他法,當年的事情沒人能證明我是清白的,上官雪的死已經把葉清水徹底定義爲一個無情無義的嗜血奪命之人,那個時候,天涯恨我,浩軒恨我,上官澈恨我,所有人都恨我,恨我爲什麼那麼狠心殺掉那樣一個笑容甜美可愛的女孩子,只是不知道,紫衣恨不恨我……”
百合晃著清水的肩頭:“清水,答應我,別賭,別賭東方天涯對你的感情,你賭不起!”
“我知道我賭不起,不管什麼時候,清水永遠贏不了天涯,這是死道理,可是,我還是想賭,那三個月,我付出的所有的愛,天涯有沒有感覺到。”
“那你可否知道你的賭注不止是葉清水的命,還有整個碧霄宮,朝廷的皇上若是血刃碧霄宮大小姐,戰端必起,禍起蕭牆可不是一言一語可以解決的!整個江湖將與東方天涯爲敵,師傅會因你的死讓東方天涯死無葬身之地,到時候所有的人都會因爲你的賭,你的固執而死去,我相信你在黃泉路上一定不會寂寞!”
百合的話一字一句的敲打著清水的心,她的心永遠都不是自己的,在見到天涯的那一刻就毫不猶豫的送出去了,現在呢,要用命來償還嗎?
看著失落的清水,百合把清水擁入懷中:“清水,別這樣,我們五年不是開心的過來了嗎,如果你不開心我們就會去,我們隨時都能回去。”
清水伏在百合的懷裡:“我回不去了,我也不想回去,清水和天涯的恩怨必須在這裡結束,否則,我再也回不去了……”
是夜,晚風微醺,河畔的波光映著他俊俏的臉,那一絲落寞顯而易見。
浩軒拿著刀也坐在那裡,這個亭子,是皇上的地方,除了皇上和他,沒人會來,也沒人敢來,只因爲這裡是皇上用來思念一個人的地方。
和天涯同坐,浩軒並未感到什麼不對,或許他們本來就該是朋友的,只是多了一層沒什麼必要的關係罷了。
東方天涯,從來不把自己的情緒表露出來,除了這個時候。
“天涯,爲何孤單?”浩軒問。
東方天涯把頭靠在欄桿上,輕輕倚著。“我不知何去何從?”他沒用朕,用的我。“朕”這個字眼已經快把他壓得喘不過氣。
“做好你的皇帝,整理好你的江山,給你的子民一個安定幸福的生活。”
“那不容易。”
“正是因爲不容易,皇上不是每個人都能當的,你下的第一道聖旨便是處死晉王,那不是容易下手的。”
天涯苦笑:“是嗎,弒兄的我,那是不容易?剷除大哥,是父皇臨終時交待我的,要穩坐帝王之位,必須除掉一切會威脅到我皇權的人。”
浩軒看著天涯苦笑,心裡很不是滋味。“你做的是對的,並且一年來你的仁政愛民已經征服了天下的子民,你是一個好皇帝。”
“好皇帝?我可不覺得我的子民信服了我,有一個人一定會罵我,罵我大逆不道,爲何謀害自己的親哥哥。”
浩軒的刀閃著鋒芒:“葉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