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證據
清水走入房中，看到靈語坐在那裡繡花，便問道：“靈語，飛羽是誰？”
“啊！”手中的針突然扎進肉裡。
清水趕緊走過去看了看靈語的手：“怎麼這麼不小心？”
“哦，沒什麼，小姐你剛纔說什麼？”靈語用手帕包住手指，問清水。
清水道：“我說，飛羽是誰？”
靈語睜大了眼睛看著清水：“東方天涯是誰？”靈語很聰明，沒有直接回答她。
清水晃晃頭道：“怎麼你們都問這個問題，五年前的那個人我已經快要忘了他了……”
靈語的淚啪嗒流下來，滴在手帕上，小姐，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能做到遺忘……
清水趕緊道：“別哭呀，別哭呀靈語，怎麼了？”
“沒什麼，飛羽，不是誰，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您不用去關心她，您今天還要練武嗎？”
“當然要。”清水笑。
多久，沒看到清水這麼笑過了，都快忘了呢。
之後的幾天內，清水就在碧霄宮的校場上練武，還如以前一樣，上午一個時辰，下午兩個時辰，連練完要吃個蘋果的習慣都沒改。
葉昊天在校場內督促清水練功。
百合幾人趴在欄桿上說話。
百合道：“你們覺得，清水是真的忘了嗎？”如果是真的忘了，怎麼這幾天都不來找她完，不諷刺她，不和她吵架了。
子祺道：“應該是吧。”反正被東方天涯那種人傷了之後想不失憶都難啊。
永鑫道：“我個人認爲，她只是失憶一段時間，既然能忘的快，也就一定記得快，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想起來了，這種事情可說不準。”
百合：“我還是覺得不對，以前的清水不是這樣的，她很活潑，會去拔長老會的老頭子的鬍子，還會跟我吵架，可是去了皇宮以後的清水就文靜多了，現在的清水是飛羽那樣的清水。”
子祺：“一個人的性格是改變不了的，一旦改變了，想要變回來也很難，所以，就保留下來這個性子了，我還是喜歡以前的那個清水，不過這樣的清水不會犯錯了，嫁給陵皓宸以後在陵平皇宮裡應該也會活的很舒服吧。”
永鑫可不這麼認爲：“你看起來她好像是變乖了，可是你難道就沒有看到她扎馬步都是在小腿上綁了東西的，我就說，怎麼可能變文靜，文靜這兩個字和她永遠扯不上關係的，不管是御林皇宮和陵平皇宮，只有有她在永遠安生不了，想讓她不犯錯，除非這個世界顛倒過來。”
子祺嘆了一口氣：“唉……果然，永鑫啊，咱倆跟著清水玩那麼久，而且就清水的容貌對她不動心是不可能的，難道真的讓給陵皓宸那個中間插隊的小子啊？”
永鑫翻過身看著清水的身姿道：“我對清水的愛，不會少於她愛東方天涯，可是她心裡只有那個傢伙，我能如何？”
百合給了兩人一人一個爆慄：“追啊，笨蛋。”
永鑫護住腦袋道：“清水是一般人嗎，說追就追呢？”
子祺揉揉頭：“就是，清水何許人也，是人就能追的嗎，這麼多年交情都沒見清水怎麼對我好……”
百合道：“笨死了，你不說她會知道你們喜歡她嗎，爲什麼要嫁陵皓宸不知道啊，是爲了復仇，只有陵平太子和碧霄宮聯手才能摧毀御林，御林的實力很強，沒有陵平的名號，我們碧霄宮也沒辦法去攻打他。”
子祺錘了一下牆壁：“清水是爲了復仇把自己嫁出去的，不就是殺了東方天涯嗎，我們每個人都可以做到，難道說誰能幫她復仇，她就要嫁給誰？清水怎麼能這麼糊塗！”
百合道：“清水是被傷得深了，東方天涯看的重要的不是命，是手裡的權，所以清水要讓東方天涯知道，當初爲了權力放棄她是多錯誤的決定！”
此刻皇宮正處於陰霾之中。
看著蘇雨帶著衆女子上前聽封。
幾十米大的觀禮臺，正是冊封妃子的日子，至於東方天涯的那個立後之約也就不了了之，皇后都沒了，立誰去？
紫衣懷中裝著蘇雨的牌子，那塊代表青山派的牌子。
自己不是一直都效忠於東方天涯的嗎？爲何不想揭穿蘇雨，爲何想要東方天涯睜開眼睛看看……報應……
爲了清水，值得嗎？東方天涯是從小救過自己，養過自己的人，可是，總是覺得他錯了，他對不起清水。
冊封大典結束了，浩軒找到了紫衣。
“浩軒侍衛。”紫衣住進了飛羽閣，如今已是人去樓空，可是紫衣卻執意搬來這裡住。
浩軒擺擺手，把刀立在手邊，道：“別客套了，沒外人。”
“怎麼沒有，浩軒侍衛是皇上身邊的紅人，怎麼能跟紫衣這樣卑微的宮女是自己人。”紫衣的強調不徐不疾，卻讓浩軒一陣尷尬。
“紫衣，你……”
“今日冊封大典結束，皇上應該去了各位妃子美人那裡就寢了，浩軒侍衛是實在閒著無聊纔來找奴婢的嗎？”
浩軒拍了一下桌子，一臉的怒氣：“你一定要這樣嗎？”
紫衣擡起頭道：“真的是朋友？記得以前浩軒侍衛說過，靜瑞王府裡纔有所謂的朋友，就是紫衣青衣。”
浩軒的面色緩和道：“是……我說過，紫衣是朋友。”
“可是，幫助皇上陷害紫衣陷害清水的是誰，替皇上查出來飛羽真實身份的人是誰，放任蘇雨進宮爲禍朝綱的人是誰？難道你以爲我不知道？”
浩軒道：“皇上吩咐的。”
“皇上是朋友，紫衣也是朋友，如果你是把皇上當成一個命令的話，你大可以離開了。”紫衣說話從來沒有這麼直接過，是不是跟清水在一起久了，嘴巴和她一樣毒了。
“皇上的命令一定要聽從，這是我身爲下屬的本分。”
“助紂爲虐，我們沒有什麼可以談的了！”紫衣起身就走。
浩軒拉住了紫衣的袖子，滿臉都是哀求：“別走……別走……”
紫衣沒有回頭看浩軒，淚水流了下來，浩軒……紫衣從小被東方天涯救起便對浩軒一見傾心，誰知道在五年前發生的那件事情讓浩軒從此失去了愛人的能力……
皇家的仇，不能不報，可是傷他的是皇家，救他的……還是皇家。
東方家，究竟是有多殘忍的心，他們沒有心，無心之人，才能一次一次的傷害著別人，清水此刻在哪裡呢……會不會哭，沒人聽她解釋當年上官雪並非她所殺，沒人……
紫衣俯下身抱住了浩軒：“我不走……我不走……”
片刻之後，紫衣關上了門，雖然飛羽閣早已無人，桌子上擺了幾壇酒。
紫衣笑道：“喝嗎？”
“喝。”浩軒拿起酒罈就開始喝酒，這個千杯不醉，他並不想擁有這個本事，畢竟，能醉，是好事。
一罈下肚，紫衣道：“爲何傷清水？”
“皇上自有自己的考量，許是……怕真的傷了她，知道嗎，皇后這個位子向來是宮廷中的風口浪尖，或者說，一入宮門深四海，沒人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事情……若是清水不做皇后，清水在宮裡沒有好日子過，若是清水做了皇后，所有陰謀都朝著她滾滾而去，皇上原來只是想要一個有背景的女人坐上這個位置，至於那個女人會如何，不關他的時候，後來……後來……”
浩軒哽咽了，紫衣接道：“後來，皇上發現自己竟然真的喜歡上了清水，可是，他卻不想讓清水承受這樣的折磨……那就該那麼對清水嗎，現在的清水，一樣很痛苦。”
“至少比在宮裡幸福……長痛不如短痛，這就是皇上的做事方式，他覺得是對清水好，就這麼做了，從來沒照顧過清水的感受……”浩軒笑了，苦笑，那麼苦澀的笑容，竟然比杯中的酒還要痛苦，辛酸。
紫衣又道：“蘇雨的事情，怎麼解釋？”
“一來穩住綿州通史，畢竟人家的女兒在半路被殺總是要討個說法的，可是皇上確實沒法給人家說法，全天下得人都知道蘇雨進宮了，在宮裡死去豈不是給了綿州通史造反的機會？”
“一個史官……”
“他要是著急了，完全可以把手裡的資料和這些年御林的史記賣給陵平，到時候陵平想打不進來都難。”浩軒道。
“總是不能這樣耗著，等著蘇雨爲禍後宮？”紫衣皺眉，只會分析眼前局勢，就沒有一個方法嗎？
浩軒搖搖頭：“皇上已經派人去暗殺綿州通史，然後搶過他的記錄，國家機密，不能外泄，然後等著蘇雨自己露出馬腳，只要綿州通史一倒，怎麼處理蘇雨都可以，偏偏就是……沒有處理蘇雨的證據，也不知道蘇雨是來幹嘛的。”
“沒有證據？”紫衣從懷中掏出一塊銅製令牌拍在桌子上，雲淡風輕道：“又是兩條人命。”
東方天涯沒有去任何妃子的宮裡，而是坐在御書房的椅子上淡淡的看著眼前的一件衣服。
在紫衣搬去飛羽閣之前，東方天涯偷偷從清水的衣櫃裡拿出一件藍色的衣服。
還記得，四個月前，那抹藍色的身影第一次映入自己的眼簾的時候，自己的震驚了，絕色的容貌，卻不妖嬈，豔麗的身姿，卻不**，當時自己是強裝鎮定纔沒有像其他官員一樣露出色狼的樣子。
無數次思考過這個飛羽，從來沒聽說過碧霄宮有大小姐，只知道，自從飛羽橫空出世之後，這個世界上就多了一個稱號——第一美人。
五年前在青山派那個揚起瘦弱的手臂喊著救命的小女孩，那個又醜又笨的小女孩已經徹底的脫胎換骨，只是那個時候還不知道飛羽就是葉清水。
終於以爲可以找到這個世界上第二個愛自己的人了，愛，對東方天涯來說是多麼的奢侈，原來，真的有人可以給他……
就這樣吧，放她走，宮裡困不住她，適合她的，只有外界廣袤的天空，她是一直鳥，應該翱翔在自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