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峰會師”(下)
連日來放晴的“崑崙頂”在決賽的當日竟是烏雲密佈。
慕容皓城擡頭望了望天,不禁皺起了雙眉,一股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他轉身出門,朝南面的擂臺處走去。
廣場上早已是人聲鼎沸,這最後的比賽顯然是牽動著“崑崙頂”上每一個人的心。慕容皓城透過重重人羣,看向站在掌門邊上,垂手而立,似乎正在聽從掌門教誨的凌寒。他有些猶豫,還是播開人羣,向裡走去。崑崙弟子知慕容皓城是掌門的“座上賓”,便都讓開了道。慕容皓城來到掌門面前,依舊是嚮往常一般,拱手施禮,客套了一番。
“掌門天尊,本王想跟凌公子說幾句話。”未等掌門答應,他便轉向凌寒,“凌公子,借一步說話。”
凌寒吃了一驚,慕容皓城的一句“凌公子”竟讓他感到不適,雖然他知道慕容皓城是顧慮到掌門,但心裡還是有些小小的失落感。他從來不知道“凌公子”三個子,竟能將人與人的距離推得如此之遠……
凌寒低著頭,想著自己的小心事,跟在慕容皓城的身後,只是隨著他的腳步向前走。前方的慕容皓城停下腳步,凌寒來不及反應,就“啪”得一下撞到慕容皓城堅實的後背上。
“沒事兒吧,寒兒?”慕容皓城顯然沒發現凌寒的心不在焉,這一撞倒是把他給嚇了一跳。
“唔,沒事兒……”凌寒揉著腦門,不好意思地回道。
“寒兒,今日的比試可否算了?”慕容皓城一臉的凝重。
“嗯?”凌寒不解,他擡起頭,疑惑地看了慕容皓城一眼,然後低下頭,沉思了一會兒,其實今日的他也同慕容皓城一樣,覺得不安,可是這次比試“崑崙頂”的衆人,包括自己的師傅,都對自己滿懷著期待,他如何能因自己的不安,就放棄比賽呢?凌寒沉默了一會兒,便搖了搖頭。
其實慕容皓城知道,凌寒肯定不會放棄比賽,但他還是忍不住要說,雖然得到了意料之內的答案,慕容皓城還是禁不住嘆了口氣,他揉了揉凌寒的頭,“那就專心比試吧,只是,千萬小心,記住了嗎?”
凌寒擡起頭,感激地看了慕容皓城一眼,謝謝他對自己的理解。慕容皓城俯下身,吻了吻凌寒的脣,溫柔地在他耳邊低語:“本王會保護你。”
不容二人再過多纏綿,比試就快開始了,於是二人加快腳步,回到了會場。
“梆——”銅鑼再次敲響,不知是否是因爲心理作用,慕容皓城總覺得今日的鑼聲竟像催命一般令人生畏。他又皺緊了雙眉,手託著下巴,若有所思。
凌寒上場了,場下瞬時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聲。慕容皓城的思緒也被這場下的歡呼聲給打斷。他擡頭看著場上的凌寒,凌寒也轉過頭,與慕容皓城對視了一眼,慕容皓城勉強擠出個笑容,對他點了點頭,凌寒也輕輕點了點頭,便轉過身,面對著眼前一身紅衣的悅靈兒。
“王爺,你說,今日誰會贏?”書涯正興奮地跺著雙腳,摩拳擦掌地看著擂臺上一紅一白兩道身影。當然,書涯更多的注意力都在那紅衣女子的身上,畢竟悅靈兒論長相,也稱得上是個“美人”了。
慕容皓城沒好氣地瞪了書涯一眼,可是書涯依舊是聚精會神地盯著擂臺,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家主子今日的反常,當然,那句問話他也根本沒想得到主子的回答,只是因爲興奮,隨口問了一聲而已。
慕容皓城不理他,轉頭看著臺上,一顆心又懸了起來。
“‘白眉峰’弟子悅靈兒,請師兄賜教。”悅靈兒禮節性地對著凌寒做了一揖,但臺下的慕容皓城卻察覺出了她身上的殺氣。
“‘崑崙頂’弟子凌寒,還請師妹手下留情。”凌寒還了一禮。
隨後二人相對而立,凌寒依舊從容,而悅靈兒周身的殺氣是越來越重。
“凌師弟有危險。”慕容皓城聞言,吃了一驚,原來藍寐兒不知何時已站在了自己身邊。
慕容皓城沒有回她,只是臉上的表情又凝重了三分,他不禁暗暗運氣,以防不測。
悅靈兒突然紅綢從手中飛出,紅色的絲綢像一條張著血盆大口的毒蛇,朝凌寒猛撲過去,凌寒吃了一驚,腳下運氣,一躍而起,躲過一擊。他不禁暗暗咋舌,才幾日功夫,悅靈兒的功力竟比在“白眉峰”初見的那次漲了不少。
他蹙了蹙眉,更加留心悅靈兒的舉動。
“奇怪。”慕容皓城聽到藍寐兒的低語,擡眼看她託著腮,皺著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什麼奇怪?”慕容皓城接話問道。
藍寐兒掃了慕容皓城一眼,“我也不確定,總覺得悅師妹的招式,不似我‘崑崙’的武功……”
經她一點,慕容皓城便注意起悅靈兒的出招,確實是越看越不像“崑崙派”的武功,但又不說不上哪兒不像……他見一旁的掌門正聚精會神地注意著比賽,也不便打擾,只得更加小心地注視著擂臺上的一舉一動。
就見凌寒凌空而起,手上“寒冰劍”射出一道銀光,將圍在周邊的紅綢一劈而斷,破圍而出,悅靈兒如受重創一般,後退三步,吐出一口鮮血。慕容皓城抓緊椅子扶手的手,稍微鬆了鬆,輕輕呼了一口氣。
本以爲悅靈兒會就此認輸,孰料她站起身,脣邊的血跡未乾,一陣風吹起她的髮絲,紅色的衣裙如火蛇一般,迎風飛舞。
“去死吧!”悅靈兒如毒咒一般,咬破自己的嘴脣擠出幾個字,凌寒愣了一下,驟然發現悅靈的雙眼竟然變成了赤紅色,紅綢“忽”地一下如紅色巨蟒,騰空而起,悅靈兒擡手,一柄紅色的劍從手掌裡浴血而出。
“血妖劍?!”凌寒脫口而出。
慕容皓城一下站了起來,此劍乃是妖邪之劍,悅靈兒一介“崑崙弟子”怎會駕馭此劍?!
“小心——”慕容皓城話音未落,就見凌寒迎妖劍而上,主人若是血氣不足,“血妖劍”便會反噬伺主,以伺主血肉祭劍。悅靈兒被凌寒所傷,加上前番幾次駕馭紅綢皆是不留餘地,此時已差不多精力耗盡,怎還能駕馭此妖劍?凌寒救人心切,欲將這妖劍與悅靈兒肉身分開,竟不顧後果地持劍而上,孰料此時的“血妖劍”已吸了悅靈兒的血氣,加上悅靈兒是女子之身,陰氣更甚,“血妖劍”雖然沒有完全覺醒,但也是威力不小,凌寒的修爲怎能與此劍抗衡?
凌寒將所有內力灌注到劍身,一劍朝“血妖劍”劈去,一面伸手運氣,將悅靈兒一掌擊下擂臺,強行將其與“血妖劍”分開。而此舉像激怒了“血妖劍”一般,只聽劍身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後黑氣陡然裹住了劍身,“嗖”地一身從凌寒右胸穿刺而過,凌寒瞪大雙眼,一口鮮血脫口而出,“血妖劍”卻如發了狂一般,還欲回身再刺,卻不料一道紫光閃過,一下將其打偏。慕容皓城一手接住癱軟而下的凌寒,一手祭起“軒轅劍”與“血妖劍”對峙。只見慕容皓城周身紫光越來越盛,星眸裡泛起濃濃的殺氣。他的髮帶已然散開,青絲隨風而動,全場鴉雀無聲,似都被慕容皓城的氣場所震懾,此時的慕容皓城竟讓人不敢直視於他。
“血妖劍”也似感到來人不一般似的,劍身竟如害怕一般,顫抖起來,圍著劍身的黑氣也被層層的紫光所打散,越來越淡,越來越淡,最後黑氣散盡,“血妖劍”也“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沒了生機。
慕容皓城抱起凌寒,凌寒口中鮮血不止,雪白的衣裳上如開起朵朵血紅的梅花一般,觸目驚心。慕容皓城低下頭,吻上凌寒被血染紅的雙脣,將真氣過到凌寒的體內,他感到口中有絲絲甜膩的血腥味,這是凌寒的血!
慕容皓城用真氣護住凌寒的心脈,招來銀龍,掌門逸天尊見慕容皓城要帶走凌寒,正要上前說些什麼,慕容皓城冷眸一掃,掌門逸天尊到口的話便禁不住收了回去,此時慕容皓城的眼裡沒有絲毫情緒,讓人看不出他是怒是悲,但眼神裡那股令人望而生畏的氣勢沒有減弱半分,反倒增加了不少,就連見過大世面的掌門逸天尊都不禁打了個冷顫,不敢忤逆慕容皓城的心意。
慕容皓城冷漠地轉過頭,不看衆人一眼,便駕起銀龍,破空而出。
銀龍一路北上,朝著“鬼醫谷”飛去。
“鬼醫谷”裡住著“鬼醫”卜算子。“鬼醫”卜算子雖然性情古怪,但醫術卻是天下第一。傳言連閻王殿的小鬼生病,都找他醫治,所以人稱“鬼醫”。
慕容皓城雖然算不得“鬼醫谷”的常客,但他跟“鬼醫”卜算子卻頗有交情。卜算子很看重慕容皓城,不禁是因爲慕容皓城對他的“胃口”,更重要的是慕容皓城身上不凡的氣度,使這“識人、識鬼無數”的“鬼醫”卜算子都覺他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便對他上了幾分心。而慕容皓城小時經常到處遊學,時常會遇上一些脾氣古怪的“師傅”,經常被打得“半死不活”,幸得有“鬼醫”相救,纔不至於讓他小小年紀就“英年早逝”。說來也怪,那些“師傅”雖然賞識慕容皓城天賦異稟,但不知爲何每次傳授功夫都是將慕容皓城暴打一頓,完全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打完就讓慕容皓城自己去領悟,也不指點一二,倒是慕容皓城每次被“鬼醫”救好一次,就能將那位“師傅”的武學精髓參透,從而學以自用,然後就可以“出師”了。如此循環往復,使得“鬼醫”看到奄奄一息的慕容皓城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時也見怪不怪了,反正這“死”是這臭小子自找的……二人的交情,就在這樣的糾糾葛葛之中建立起來了。
“鬼醫”正百無聊賴地坐在“鬼醫崖”邊上,撫摸著地上一隻像狗又不似狗的龐然大物的腦袋,突見谷上銀光一閃,他重重一拍那傢伙,繼而開心地大笑:“臭小子來了!”地上正趴著休息的“白色大狗”顯然對主人的突然襲擊不滿,“哼哼”地吱了兩聲,便又繼續趴下睡覺了。
只見慕容皓城抱著凌寒從天而降,“鬼醫”本還高興的臉,瞬間就沉了下來。他發現這次受傷的不是慕容皓城,而是被慕容皓城緊抱在懷裡的那名倒在血泊中的清秀男子,不禁微微地搖了搖頭。他知道慕容皓城不會隨便帶人來給自己醫治,而帶來的人,必是令慕容皓城真正上心之人。
於是他沒多說什麼,只是招了招手,慕容皓城便抱著凌寒,隨鬼醫進了屋。
作者有話要說:起不來啊,打滾~~然後那個,搓手,因爲某渣這月7日要考試,所以暫時不能更文,不過,8日一定重新開更!!!有存貨神馬的我纔不會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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