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春花跑出去的瞬間,慕容曉曉也追了出去;石羽伸手要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慕容曉曉用上輕功,很快追上了春花,正當(dāng)她想從後面一把拽住對方時,春花一下子扭過頭來。
她的眼裡那絲淚花早已無蹤,彷彿根本就不存在似的。裡面反而充滿了陰狠,愁怨;種種難以言表的負(fù)面情緒。同時,一把輕巧的黑色青銅匕首如靈蛇般地咬上了慕容曉曉的手指。
慕容曉曉一驚,連忙縮回手;伸手去拔腰上的配劍。
石羽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幕,他連忙招呼人嚮慕容曉曉她們追了上去。
然而,春花遠(yuǎn)沒有慕容曉曉他們想的那般簡單。她小巧的身子就像靈貓一般,詭異地躲過了慕容曉曉充滿殺機(jī)的背後一劍。
平時在他們看來只會象徵著弱小的身軀一下子爆發(fā)出如此快的速度,簡直就是讓人驚訝萬分。
儘管慕容曉曉的輕功很出色,可是由於關(guān)口離斷臂森林本來就很近。春花以詭異的身法,左避右閃,一下子就竄入了幽深的密林裡。
儘管有幾人仍然追了出去,可是慕容曉曉知道春花是一個專業(yè)的潛伏者;想要在這神秘的原始森林裡想要抓到她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石羽來到慕容曉曉的跟前的時候,她正彎下腰,撿起地上的一個東西;正是之前被春花搶去的饅頭。
慕容曉曉面無表情,像之前一樣把饅頭掰了開來。石羽清楚地看到掰開的饅頭裡塞著一張卷將起來的植物枯葉,他一愣,驚道:
“這……”
慕容曉曉將那張植物枯葉拿了出來,打開一看;上面有著一排細(xì)小雋秀的字跡。
慕容曉曉眉頭一挑,古井無波地將其讀了出來:
“殘軍欲作困獸之鬥,聯(lián)湛軍北,反攻在即。”
讀完,把該樹葉緊緊地捏在了手中。
石羽反應(yīng)過來,一頓足,在一邊大罵道:
“媽的!她真是內(nèi)奸!”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樣一個管理馬匹的年齡不大的幾乎被所有人都忽略了的小丫頭竟然會是隍鵪的暗子!石羽恨吶,天下盟到今天這個地步,可以說有一半以上原因是拜這個春花所賜。
這是多大的仇恨啊?可是,他竟然一直沒有察覺;剛纔還阻止慕容曉曉來著;一時之間,他是又氣又恨同時也有點小小的自責(zé)。
看著一旁慕容曉曉面無表情的臉,石羽有些愧疚地道:
“曉曉,對不起。要不是俺,剛纔說不定你就抓住這個叛徒了!”
“呵呵……”
慕容曉曉收回看向密林的目光,笑了笑道:
“這不關(guān)你的事,即使你剛剛積極配合,我們也不太可能抓住她?!?
“什麼?”
石羽一愣,瞪著眼睛看著慕容曉曉姣好的面容,滿是疑惑地道。
“哼!你以爲(wèi)這個女人是一般的人嗎?她在你們盟裡潛伏了數(shù)年都沒有被人察覺,她的功力不可謂不小。這樣的敵人,滑溜得就像泥鰍,只要她還在泥裡,你只能傷著她卻捉不住她?!?
慕容曉曉一臉平靜地分析道,像春花這種人,算是高級間諜了。
慕容曉曉又想起了一月前在天下盟原駐地的庭院裡看到
春花鬼鬼祟祟的情景,於是有些懊悔地道:
“唉,說起來;幾個月前她開始和魏都交往的時候我就發(fā)現(xiàn)了一次她的異常;她的步法非常奇特,就像隱匿在暗處的毒蛇一樣迂迴前進(jìn)。不過,當(dāng)初我並怎麼放在心上?!?
石羽也有些懊惱,他一拳頭砸在就近的一顆椿苜樹上,嘆到:
“是啊!這樣一個罪魁禍?zhǔn)?,竟然就這樣逃掉了!”
春天雖然快到了,但是畢竟沒有來。一些非常綠樹木的葉子基本都落花你了。椿苜也是一樣,石羽砸在上面的拳頭只帶動了枝條撞在了一起,嘩嘩嘩地想。
這個時候,慕容曉曉突然轉(zhuǎn)過身來,帶著一臉狡黠意味地問道:
“她還會回來,你信嗎?”
“什麼?”
石羽一愣,剛想道:
“她又不是傻子,鐵定逃跑了!”
慕容曉曉就猜出了他的心思,盯著百里湛笑著道:
“你想說她又不是傻子,怎麼會回來呢,是吧?”
“呃……”
被道破了心裡話,石羽一陣無語。
慕容曉曉無視石羽的冏態(tài),轉(zhuǎn)過頭,望著春花逃進(jìn)的密林深處,幽幽地道:
“就憑她犯了這一行最致命的錯誤,她不該動真情的!”
說到這裡,慕容曉曉的心情突然變得低落起來,因爲(wèi)她想起了一個同樣犯了這種錯誤的人~王菲。
在致命的情感面前,再高明的殺手也變成了束手待宰的羔羊。
石羽在陷入淡淡憂傷的慕容曉曉耳邊有些興奮地道:
“你是說利用魏都那個傢伙嗎?”
“到時候再說吧!”
慕容曉曉只這樣答了一句,繼而轉(zhuǎn)身朝駐地走去。沒辦法,剛纔的事情又勾起了她內(nèi)心的傷痛。
其實,慕容曉曉最在意的除了內(nèi)奸這件事外還有就是百里湛當(dāng)初臨走時答應(yīng)她的那個諾言。儘管,她心裡表現(xiàn)得很不在乎;但不知爲(wèi)什麼,她內(nèi)心不自覺地總是對這件事很在意。
駐地裡並沒有臘梅花,可是她知道,這個季節(jié),臘梅花已經(jīng)在凋零了。過不了多久,就會塵歸塵土歸土了。自己天下盟淪落到這個地步,那個傢伙怎麼樣也應(yīng)該來看看纔對??墒牵浆F(xiàn)在都沒有那個傢伙的音信。這讓她不由地很氣惱。
而百里湛,此刻也萬分地著急啊!作爲(wèi)儷妃如今的吳國公主的性奴,他幾乎是隔不了多久都會受到儷妃的傾擾;在情人蠱作用面前,他的反抗成了笑話。他只能默默地承受,想起那個自己最愛的女孩,暗暗地心痛;同時靜靜地等待可能逃脫的機(jī)會。
當(dāng)然,他不知道的是,有這樣一個人還在秘密謀劃著救出他。這人不是慕容曉曉,因爲(wèi)她根本無從所知百里湛的情況。這人也不是南王百里湛,因爲(wèi)他得顧全大局,保存有生力量。
這是一個默默地愛著他的人,一個不被他接受的人,一個可以爲(wèi)了她拋棄生死的人。這個人,是蓉菁。
蓉菁當(dāng)日被放出來之後,很快就打聽到了她想要知道的一切。她知道她之所以被放出來,多半是因爲(wèi)那個她被關(guān)押起來之前認(rèn)識到的姐妹儷妃,現(xiàn)在的吳國公主。也只有以這樣的身份才能把她一個關(guān)押在地牢中的重犯放出來。
據(jù)她所知,百里湛之所以被囚禁了起來而沒有被殺掉;這其中恐怕也有儷妃的功勞。在她看來,儷妃是那麼地愛百里湛。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儷妃雖然保全了百里湛的命但是也奴役了他。
所幸的是,她不打算求助儷妃。因爲(wèi)在她看來,儷妃能做到這一步已經(jīng)是萬分的不容易了;因爲(wèi)現(xiàn)在整個京城是被吳奇給嚴(yán)密地控制了的,她想要出去找南王殘部幫忙是根本不可能的。她打算憑藉自己的力量從宮裡把百里湛給救出來!
蓉菁自從逃出宮以後,靠在一家衣坊找到了一個紡織刺繡的工作;成功地掩蓋了她的身份。
可是,掩蓋身份不是她的目的。她的目的只有一個,救出自己心愛的人出來。
此刻,蓉菁正著一身樸素的裝束,胳膊上挎著一個菜籃子像個普通平民一樣慢慢地行走在人流如織的大街上。
走著走著,她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目光直直地盯著前方。她的目光所指之處,是一家宮廷綢鍛坊。一個專門爲(wèi)宮廷提供綢鍛的民間機(jī)構(gòu)。
她的目的地就是那裡,今天,她必須在那裡見到一個人;那是她唯一的機(jī)會!
定了定心神,她開始徑直向其走去。穿過重重人羣,沿著青磚階梯,她走了進(jìn)去。
“快走……快走……這裡是官坊,豈是什麼人都可以進(jìn)來的?”
蓉菁剛走進(jìn)入,一個穿著華麗的中年男掌櫃的只擡頭看了一眼便對蓉菁這樣道。
一般來說,只要來人不是官家,不是宮女來的宮女和太監(jiān);他都會這樣拒人於千里之外。
“請問掌櫃的……”
蓉菁囁嚅著,剛想說著什麼話卻卻突然被人打斷:
“秦管事,我奉內(nèi)侍總管之令,前來領(lǐng)開春的貢綢!”
人是一個聲音聽起來清脆而甜美的少女。蓉菁一聽這聲音就知道她等的人,來了!
那掌櫃的一聽這聲音,馬上馬上從櫃檯後面走了出來,一臉諂媚地笑著道:
“呦!原來是華焉姑娘?。】煺堊煺堊?!”
蓉菁轉(zhuǎn)頭一看,一個身著粉紅宮女裝的少女正進(jìn)了門。一雙靈動的眼睛,娃娃臉一樣可愛的面容,淑女般的高貴氣質(zhì)。這不是她之前在宮中很要好的朋友是誰?
女孩感覺到一股很灼熱的目光,也是轉(zhuǎn)頭一看,正好看到了身著素衣面色卻有些憔悴的蓉菁。
她一驚,正欲道:
“公……”
只見女孩很驚訝,然後剛剛叫出一個字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不妥;馬上止住改口道:
“姐姐!你怎麼在這裡?”
聽得出來,女孩見到蓉菁很開心。
那掌櫃的也算機(jī)靈,見宮裡來的大人這般稱呼這個看起來落魄的女人;於是忙笑著賠禮道歉道:
“原來……原來,這位是華焉姑娘的姐姐啊!剛纔真是冒犯了?。 ?
“沒事沒事!”
蓉菁擺了擺手,然後笑著衝華焉道:
“姐姐是想你了!又進(jìn)不了宮,所以就只有來這裡等你了!”
華焉是個聰明的女孩,聽了蓉菁的話;靈動的大眼睛咕嚕一轉(zhuǎn);轉(zhuǎn)頭對那人吩咐道:
“你先把綢鍛準(zhǔn)備好!我待會再回來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