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逍跟兩個妹紙狂歡，一直玩到凌晨。酒被灌了不少，但一如往常，沒人看得出他喝醉了。送倆妹紙回了酒店，他嚴肅地拒絕了妹紙的挽留，獨自往回走。路上經過快收攤的燒烤店，烤了兩條魚，兩隻雞腿加兩根肉串。又去24小時營業的超市逛了一遭。

李逍想買酒回去跟周易凡喝兩杯，經過冷櫃時，視線卻被旁邊貨架上的一升裝的牛奶吸引。李逍突然想起那次在周易凡家闖禍，牛奶灑了周易凡一臉，白色的液體沿著他完美的臉頰滑入衣領。於是鬼使神差地拿了一大瓶牛奶，把啤酒忘在了腦後。結賬時又返回去拿了一盒冰淇淋，想著等會兒吃了麻辣的燒烤再吃點冰，味道就剛好中和了。

到酒店時，已經是凌晨一點多。

李逍刷卡進了門。房間沒有開燈，只有牆上巨大的電視發出的光。此刻電視里正上演著獵豹與羚羊的激烈追逐戰，周易凡坐在電視前的地板上，看得聚精會神。

“我回來了。”

李逍說著，轉身關了門。

周易凡彷彿沒聽到一般，右手撐著自己的下巴，看著電視眼睛都不眨一下。他穿著寬大的灰色浴袍，右手袖子滑下，露出潔白的肌膚，在電視變化的光影中顯得格外亮眼。

李逍盯著那截果露的手臂，喝醉酒遲鈍的腦子運轉更慢了，幾乎停了下來。等了半晌，周易凡沉不住氣，回頭瞪了他一眼，才讓李逍的大腦重新運轉起來。

“我給你帶了夜宵。”

李逍移到周易凡身邊坐下，把東西擺到他面前。

周易凡看了一眼塑料盒中的燒烤，沒有興趣。那一大盒牛奶，他想喝也喝不了這麼多。剩下那一小盒冰淇淋，牛奶原味的，正是他喜歡的味道。

周易凡想著，正想伸手去拿，另一隻手卻不合時宜捷足先登了。

“你也想吃冰淇淋？”

李逍見周易凡看向他，明知故問。打開包裝的手卻沒停下，還拿了勺子率先舀了一大勺，嗷嗚一聲全部吃下。

“哼！”

周易凡轉頭，看電視，不理李逍了。

“我們一起吃。”

李逍又舀了一勺，這次遞到了周易凡嘴邊。

周易凡卻嫌棄地側頭，並不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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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嘛，你一個人吃。”

李逍收手，將整盒冰淇淋遞到周易凡手上。然後不等周易凡反應，翻出烤肉和雞腿啃起來。

周易凡恨恨地看著手裡的冰淇淋，最後舀了一勺塞進嘴裡，“這麼晚了，還曉得回來？”

李逍正看那垂死掙扎的羚羊看得起勁，聽到周易凡的聲音，轉過頭看了看他，點頭，“我知道路。”

李逍以爲周易凡在問他喝醉了怎麼知道路回來。

周易凡聞言，吃冰的動作微頓。反應過來李逍曲解了他話中的含義，被噎得不輕。

兩人面對著電視，安靜下來。周易凡三下五除二搞定一盒冰淇淋，一點都不給李逍剩下。李逍也不覺得自己買回的冰淇淋只吃了一口有什麼問題，反而適時遞上了烤雞腿。

周易凡原本不想吃，可看李逍吃得香，心裡就莫名不平衡。把一盒子燒烤搶到自己懷裡，連李逍手裡的也搶了，擺明了要吃獨食。

李逍被搶了剛吃一半的雞腿，愣了一下。不過看周易凡那麼喜歡吃，便沒有說什麼。等周易凡都吃光了，打了個飽嗝，他體貼地送上擦嘴的紙巾，遞上打開的牛奶。

周易凡也不客氣，該擦嘴擦嘴，牛奶也大口喝下，彷彿這樣就能報復到李逍似的。他也不知爲啥要報復，也不知這樣做的意義何在。李逍跟他不同，李逍喜歡妹紙，李逍會跟妹紙一起狂歡也在情理之中。就算李逍跟哪個妹紙牽個小手親個小嘴甚至再開房深入交流一番……又關他周易凡什麼事？

關他什麼事？他幹嘛那麼難受那麼不爽那麼煩躁那麼想找李逍麻煩？

可是事實擺在眼前，他難受，他不爽，他煩躁，他就是想找李逍麻煩！所以他搶了李逍的冰淇淋還有李逍的雞腿。但是李逍一點都沒有被搶的自知啊，完全是自動自覺送給他的，一副任他予取予求的樣子，搞得周易凡根本沒有找麻煩成功的那種成就感。

周易凡感覺很憋屈，盯著電視半天沒說話。李逍也沒說話，看了一會兒電視覺得困了，便起身去洗手間洗漱。李逍出來的時候，想勸周易凡別看電視了早點休息，卻見周易凡低著頭，腦袋隨呼吸輕輕起伏，居然坐在那裡睡著了了。

李逍意識到周易凡坐在地板上睡著了，本能地放輕了動作。他開了牀頭燈，然後慢慢走到周易凡身邊，關了電視。細微的聲響並沒有讓周易凡醒來，安靜中李逍甚至能聽到輕微的呼聲。

李逍居高臨下，看了周易凡一會兒。他發現周易凡的脖子也很漂亮，自浴袍伸展出來，絲綢般細長柔軟的髮絲搭在上面，纖弱而美好，令人忍不住想握在手中把玩。或者，低頭，親吻一下，咬一口，印上一點特別的顏色。

李逍如此想著，眼中染上一絲暗色。他俯身，慢慢靠近。快要觸及那瓷器般的肌膚時，卻停了下來。

停得很及時，在未犯錯之前。

“哎……”

李逍輕嘆，似苦惱又無奈。

他蹲下身，坐到了周易凡身邊。刻意坐得遠一點，免得自己又生出不合時宜的旖念。他想這是因爲酒精的作用，酒精麻木了他的感官，歪曲了他的情緒。就像上學期末那次，他居然吻了周易凡，雖然那次本是周易凡開的頭。

然而那點微妙的距離，還是沒能維持住。周易凡睡得不安穩，動了動，倒向了他，正好將頭靠到他肩上。

這番變動，令李逍的身體僵了一下。但柔軟的髮絲貼著他的臉頰，輕輕撓了撓，彷彿撓到他心上似的。李逍漸漸放柔肩膀，好讓周易凡靠得舒服一點。

但這樣坐著睡一夜顯然不太合適。李逍撐了一會兒，動了動，想側身扶一下週易凡，好起身將周易凡移到牀上。可李逍才一動，周易凡就不滿地哼哼了一下。李逍立刻停止動作，生怕把周易凡弄醒了。

周易凡的頭向前移了一下，從李逍的肩膀滑下。李逍連忙用手去託，周易凡便順勢移動身體，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枕著李逍的腿繼續睡。

如此一來，李逍的手自然而然地放在周易凡胸前。由於浴袍鬆了，李逍的手指恰好能穿過領口，碰到那溫熱細膩的肌膚。那一瞬間彷彿有一陣細小的電流自周易凡的肌膚傳達李逍的指尖，又從指尖直擊李逍的心臟。那種奇妙的感覺李逍是第一次經歷，驚喜又害怕，雀躍又壓抑。

這一定是酒精的神奇作用。

李逍擡頭望著裝飾粉紅桃形的天花板，將自己的感覺全部推卸到酒精作用上。手指卻安分地待在原處，捨不得移開一絲一毫，沒有一點佔人便宜的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