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無故事 一三六、結局（一）

“老才，走吧，影子讓我招呼你。張雪梅站在桌子旁，而我坐著。這是畢業離校前一天的黃昏。

“她呢？”我看著桌面，淡淡地問。

“她在宿舍等你呢。”

我還是低著頭看那桌面，似乎桌面上隱藏著什麼秘密，手指不自覺地輪流輕磕著桌子。我不知道該不該去。

影子讓張雪梅轉告我，晚上陪她去看夜市電影－－－－－也就是通宵電影。

女孩子的嗅覺似乎格外敏感，回到學校後，郝紅梅在家多呆了兩天，那兩天，影子表現還算正常，等郝紅梅回到學校，她似乎就察覺出什麼來，不再理睬我了，甚至連武俠小說也不借不看了，很淡漠的態度。我不想如此，但我也沒有辦法，不理就不理，我也不想挽回與她的關係。就這樣，中文系裡還傳出我“腳踩兩隻船”的閒話了，甚至外系的一些人也有知道的，一來是影子敏感的身份，二是紅梅漂亮的容貌。

“兩隻船”？我苦笑著，應該是一隻船也沒有。我刻意迴避著影子。就是這樣，郝紅梅似乎也很不高興，到後來，竟然跟影子比賽似的，也是不理不睬的態度，時間長了，我有些心灰意懶，想幹什麼？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啊？

一個來月，影子幾乎沒有真正理睬我，我不知道影子爲什麼要在離校前約我看電影，是想挽回什麼嗎？還是給自己的回憶留下一點痕跡？

總覺得和影子、郝紅梅之間是一筆糊塗的帳，造成這種局面，罪魁禍首隻有自己。不過，既然已經走到這樣，那就算了吧。爲此，我採取了最簡單的辦法，快刀斬亂麻，爲了徹底斬斷這份感情，我連畢業合影都躲了。

我絕對沒有想到，在畢業離校的前一天，影子會讓張雪梅找到我，讓我陪她去看夜市電影。換做以前，我肯定高興得不知道姓什麼，但那天，我有些不知所措。斬來斬去，怎麼麻還是亂糟糟地攤在那裡？

“走吧，不會這麼絕情吧？”張雪梅說，“再說，幹嘛怪影子？爲什麼不問問自己？”

我看著張雪梅，搖搖頭，“如果她真的想去，讓她來找我吧。“

“行，你們的事，我還懶著管了”張雪梅說著，往外走，“她願不願意來是她的事，反正我是不上來了，告訴你一聲，她在宿舍呢。”

我呆坐在那兒，腦子亂成一團，是機會嗎？天上掉下的？我還是不敢相信影子真的會有什麼想法，多少次的試探都打了水漂，到最後還會有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彎？我不相信，生活不是故事，不是傳奇。

影子真的來到樓上教室，站在我面前，很自然地說：“走吧，陪我們去吧。”我看著她，平平淡淡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內容。只是有些消瘦的臉，憑空讓我覺得她更加矜持了。

我心裡竟然涌上一種委屈的感覺，那種應該屬於自己的東西，卻從手邊溜走後的委屈。我討厭這種感覺，移開目光，點點頭，站了起來。

我把樣子、啓子和阿義都招呼去了，六個人，也算熱鬧。

我也得感謝祥子他們，他們爲了避免冷場，故意說笑不停，同時，有意無意地讓我和影子走在一起。

那天夜裡，一共上演了四部電影，我早就忘了四部電影的名字了。電影上演前，影子和張雪梅買了一大堆零食，其實，我們也買了一些，但和她們一比，就小巫見大巫了。

我和影子坐在了一起，大家心照不宣，我和影子也沒有推辭。

我和影子並排坐著，看著電影，嗑著瓜子，吃著零食，幾乎演完第一部電影，兩個人也沒有說話。也不好意思說話，畢竟大家都在看電影。只有拿零食時，兩隻手不時碰在一起，兩個人也沒有刻意去躲避。

“出去休息會兒吧？”演完第二部電影后，我問影子。影子輕輕“嗯”了，站起來，隨著一些人羣走了出去。

我們走到休息室，那裡的人並不少，連一個空閒的椅子也沒有，只好站著。

“明天怎麼走？”我問。

“家裡來車接我。”

一問一答之後，兩個人又沉悶起來。

“畢業之後，你有什麼想法？”沉默一會後，影子先開了口。

“當老師，教書。”我看著影子，淡淡地回答。父母都是農民，回去不教書還能幹什麼？我並不是有什麼野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