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十八、我的學生們（中）
高老師那時並沒有在辦公室，孫老師也沒有在。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當我進去時，整個辦公室只有兩個年輕的女教師，其中的一個就是那個英語老師。看見我，兩個人開始都沒有說話。到那時，我才意識自己工作的失誤處，心裡只想著班裡的學生，沒有接觸這些任課教師，這樣的工作無論如何也不會完美的。怪不得他們本校的教師對我們有很大的成見，怪他們？不，應該怪的是我們，還有董老師，至少他沒有告訴我們一句實習應該注意什麼。?
看著這兩位比我們也大不了多少的女老師，我只好硬著頭皮，對離得最近的女老師說：“老師，麻煩問一下，高老師去去哪兒了？”?
“我也不知道，剛纔還在呢.***，你知道高老師去哪兒麼？”?
“不知道。”那個姓李的英語老師頭也沒擡，冷冷地說。?
“沒事的。”我說，“就是麻煩你轉告一下高老師，我把外面的葛洪文和劉鳳利叫走了，等小會兒他們就回來。”?
“行啊。”女老師笑了一下，我看了一下她備課的書籍，大概是教歷史的老師。?
我快步走出辦公室，到外面長長出了口氣。?
郝紅梅還沒有來實驗室，大概還在睡懶覺吧。如果下午沒課，她們女孩子往往來的都相當的晚，把覺睡夠再說。?
我猶豫了一下，讓劉鳳利站在實驗室的門外，而我把葛洪文招呼到北面的操場上，還是一個個分著談話比較好。?
“我們教你們幾天了？”我問。?
“三四天了吧？”葛洪文低著頭說。?
我對這個回答不算滿意，想追問一句到底是三天還是四天，但還是忍下了，我怕太嚴厲了，會取得適得其反的效果。?
“說說對我們的印象。”我努力用最平靜的口吻說。?
葛洪文諾諾的半天，才吭哧地說道：“都不錯。”?
我不由笑起來，如果郝紅梅在這兒，聽到這話，心裡會如何想？?
“我不想過多的批評你，等你們郝老師來了，你有什麼話跟她說去，不過我提醒你一句，做事多動動腦子，不單單是爲了給你們郝老師爭口氣。”我說，其實我對葛洪文也沒有什麼反感，但郝紅梅這樣地對待葛洪文，恐怕反而會害了他。?
“我想了解幾個學生，你實事求是地給我介紹一下。”?
葛洪文點點頭。?
“你說說劉鳳利這個人。”?
“老師，”葛洪文猶豫了半天才開口道，“少管他吧，他肯定是不想上了，早就破罐子破摔。”?
“哦，你呢？是不是也是這樣？”?
葛洪文看了我一眼，遲疑著搖搖頭，“我們兩不一樣。”?
“怎麼一個不一樣？說說。”?
“老師，你別做無用功了，真的。他做的事，我們高老師還有許多不知道的呢，抽菸喝酒，他都有份，更主要的是，有一羣人圍著他轉，有很多事都是他在背後鼓動的。我們兩不對付，主要是我不聽他話，他找了我幾次麻煩了，都被我忍下。有他在，我們班也消停不了，他最不服高老師了。”?
“還有別的沒有？”我皺了皺眉頭。?
葛洪文用腳在地上亂畫著，似乎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我沒有催促他，只是平靜地看著他，相信他會說的，“他還在半路上截著秦曉珍，動手動腳地，說和她搞對象。”?
“截過幾次？”?
“反正有那麼兩三次。”?
“秦曉珍沒有跟你們高老師反應過？”?
“她敢？”?
我想起鑽山洞時那個膽小之極的小女孩，除去膽子小之外，模樣頗有幾分姿色，學習似乎也不錯。我忽然有一種想揍人的衝動，“有幾個人知道這事？”?
“我們住校的男生幾乎都知道這事。”?
我沉吟了一下，才又問：“你說說王曉芳，我看劉鳳利似乎有些怕王曉芳，怎麼回事？”?
“我們學校的人誰敢惹她啊，不是怕她，是怕她哥。”?
“她哥？她哥是幹啥的？”?
“她哥在絲廠保衛科當科長，是我們這片最大的痞子，她哥最護著她了。去年小學的一個體育老師就因爲招惹她，被她哥扇了幾個嘴巴，差點讓他手下的人把腿楔斷，誰敢惹她啊？給劉鳳利三膽子他也不敢招惹她的。”?
哦，我還真沒有想到王曉芳有這樣的背景。我一時有些心亂，本想問問班裡其他人的情況，一下子沒有了心情，摸出支菸點燃。說實在的，我對這個小丫頭的印象不錯，在自習課上，這個小丫頭問了我許多的數學問題，有的問題相當的幼稚。我一直在猶豫，是不是按部就班地給她補補諸如數學之類的功課，葛洪文這麼一說，我反而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因爲我也注意到，她從不問郝紅梅任何問題，只問我，所以我纔沒有下決心給她補課。在這方面還是慎重一些吧，我告誡自己。?
我擡頭，看見葛洪文還佔在旁邊，就揮揮手，“你先回我們實驗室，如果你們郝老師來了，就去找找郝老師，沒來就先佔在外面，把劉鳳利招呼來。”?
葛洪文似乎想說什麼，但還是沒有開口，轉身走了。我也懶著追問，算了。?
劉鳳利站在我面前，半面身子似乎垮掉了，一點站相也沒有。?
“你站好了！我沉聲說。?
劉鳳利收斂了一下，還是滿不在乎地樣子。我瞇著眼看著他，他雖然沒有和我直視，但臉上的表情還真有些挑釁的味道。“你記得去橫山時，你說的話嗎？”我問。?
“也記得，也不記得。”?
“什麼意思？”?
“沒意思。”?
“你多大了？”?
“十六。”?
“我今年二十二了。”?
“我怎麼知道你到底二十幾啊。”劉鳳利的一隻腿輕輕抖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