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無故事 七十九、小結會（上）

我沒有想到，劉鳳利的輟學，會讓郝紅梅如此耿耿於懷。

“做葛洪文和劉鳳利的工作是我攬下來的，你想做就做，不想做我也沒有強迫你，誰給你的權利，把他趕回家？用這個來顯示你的威風？”這是郝紅梅當時說的話，我很平靜地看著她，問了一句：“你都知道多少有關他的情況？”

“我什麼也不清楚，但我知道他是一個學生，是個孩子，如果沒錯誤，我還用你去做他的工作？”郝紅梅用有些不屑的口氣說，她的這種語氣讓我的臉有些發燒。對於劉鳳利真的輟學不上，我心裡多多少少也有些內疚，但郝紅梅這種咄咄逼人的口氣，實在讓人難以接受，我不由也有些生氣，“你用不著指責我，劉鳳利的輟學與我沒有直接關係，你讓我做他的工作，我也確實找過他。但我沒有逼迫他不上學，我自問還沒有那麼大的能耐，幾句話就讓一個學生輟學不上。他是個學生，也是個孩子，但他做的事情是不是學生應該做的？抽菸喝酒打架攔截女孩子，你知道這些嗎？不知道的話就去問問，不上的好，早該不上！”我皺著眉冷冷地看著郝紅梅。

“你是老師，不是法官，你沒有評判的權利，這時你該做的是什麼？你知道嗎？”

“該做的，我做了。對於他的選擇我無能爲力。”我淡淡地說，“我認爲你現在應該做的，不是和我在這裡爭論，而是把這件事跟高老師通報一聲，該怎麼做，他們應該比你我清楚。”

“你以爲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眼？真不知道他們給你多少好處？”郝紅梅輕蔑地口氣幾乎要讓我暴跳起來，她怎麼這麼不可理喻。我冷冷地盯著她，任周圍的人怎麼勸解，我都沒有聽如耳朵裡去。郝紅梅大概從沒有看見過我這種表情，愣了一下，然後用更大的聲音說：“怕是說到你心裡去了吧？我知道，你姓方的會溜鬚會做人，.....”郝紅梅被別人拉走了。當有人勸慰我時，我很平靜地笑了笑，心裡也真的平靜下來，似乎什麼也沒有一樣。

“董老師來了，你們代我請個假吧，就說我回宿舍了。”我說著，也不知道是對誰說，讓後頭也不回地走出去。

回到宿舍，我打了一盆熱水，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然後把換上乾淨的衣服。端著換下的髒衣服，我又回到二樓的水房，把衣服泡好。這時小郝走進水房，挽袖子，要幫我，“幫洗衣服可以，但不許和我聊天。”我平靜地說。小郝真的一句話也沒有說，洗完，我看著小郝，笑了一下，“謝謝你沒有開口，”我說，然後下了樓。

其實，事後我找學生了解了一下劉鳳利不上學的原因。週六回家時，劉鳳利又去攔截秦曉珍，並把跟秦曉珍一起回家的男生打了一頓，第二天，也就是週日，秦曉珍的哥哥直接找到劉鳳利的家，把劉鳳利楱了一頓。並留下話，以後再攔一次，打斷劉鳳利的腿，劉鳳利的父母無奈之下，才強令劉鳳利退了學。我曾想找高老師，說說劉鳳利的事，但說什麼？我不知道怎麼說，不上就不上吧，這樣大家都省心，恐怕高老師巴不得他早就輟學吧！

週一，一切如舊，我照例起早看學生跑步做操，看學生上早自習，輔導學生。那天該郝紅梅講課，她講的是《扁鵲見蔡桓公》，講的異常精彩，把扁鵲和蔡桓公的心裡剖析得細緻入微，入木三分。可以說，這是郝紅梅實習以來，講得最成功最棒的一節課。下課時，我輕輕拍了拍手，郝紅梅笑著點點頭，兩個人似乎都忘記了昨天的不快。

下午最後一節課，董老師終於通知大家：晚自習時，在實驗室開一個碰頭會，總結一下這段時間的實習情況。

吃完晚飯，張國榮又一次招呼郝紅梅出去玩，郝紅梅看了我一眼，搖搖頭，說有事，推辭了，那時我還沒有吃完飯。張國榮有些不耐煩地說：“有什麼事？回來再做不行？”郝紅梅勉強笑了一下，“我真的有事。”臉上就毫無表情了。下午最後那節自習課，我和紅梅都在教室，各自輔導學生，等遇到一起時，我小聲對她說：“吃完晚飯後，我有點事跟你說。”我想把實習評“優”的事告訴她，問問她有什麼想法。當時她點點頭，沒有說什麼。

大概是郝紅梅不去，張國榮也覺得沒意思了，重又坐下，無聊地拿出一支菸，點燃，吸起來。